我靜靜的守在顧正南的身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臉，我幾乎已經可以數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
該說的話我早就都已經說過了，這一刻，我隻是想待在他身邊，好讓他在醒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就能看到我。護士說了，他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當我感受到顧正南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之後，我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我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隻是怔怔的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我清楚的看到顧正南皺起了眉頭，他的手也開始輕微的晃動起來。他低聲的呢喃著，但我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顧正南的手抬了起來，但卻根本使不上什麽力氣，我的心都揪了起來。我猶豫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我感覺到顧正南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原本細碎的話語聲也停了下來，我擔心的望著他，盡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輕柔的說道，“顧正南，你怎麽樣了，你醒一醒，顧正南。”
當顧正南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他看上去很累，連睜開眼都需要很大的力氣，我隻好抓著他的手，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他。
顧正南的眼神有些呆滯，他皺著眉仔細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視線卻始終沒有落在我的身上。
“顧正南，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痛。”
聽到了我的聲音之後，顧正南愣了一下轉頭望著我，他的眼神裏全是異樣的情緒，讓我覺得有些陌生。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我很久，卻一直沒有其他的情緒。我被顧正南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隻是覺得這樣的他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我強忍著心裏翻湧而出的疑惑，低聲的問道，“顧正南，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頭很痛？我要不要幫你把醫生叫過來？”
可是，不管我怎麽詢問，顧正南都一直呆愣在那裏，沒有給我半點回應，我甚至在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
的話。我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急切的問道，“顧正南，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你回答我一句。”
顧正南像是要抽回自己的手，我沒有讓他這麽做，我抓的更緊了，我不斷的問道，“顧正南，你回我一句，你說話啊。”
大約是被我問的不耐煩了，他不悅的皺著眉，低聲的說道，“你是誰。”
我突然就沒了言語，顧正南的語氣，眼神都讓我覺得陌生，他的話更是把我隔了千裏之外。我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了尾，每一個細胞都寒徹入骨。
“顧正南……”
“你走開，我不認識你。”顧正南用力的甩開我的手，我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被他甩脫。“我在哪裏，這是什麽地方，你要幹什麽。”
顧正南的行為讓我更加的不解了，我完全沒有辦法判斷他話裏的意思。
“顧正南，你到底是怎麽了。”我又一次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是顧正南卻比我更快的反應過來。
他像是受了驚嚇一般，有些驚慌的看著我，他的聲音也變的更輕，顫抖的說道，“我真的不認識你。”
顧正南的轉變讓我接受不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的叫嚷道，“你怎麽了，顧正南，我是梁旖。”
就在我失控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名護士走了進來，她們疾步走到我的麵前將我推開，護士對著我指責道，“病人剛醒過來，你不要刺激他。”
聽完護士的話，我極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我甚至能感受到我不斷加速的心跳聲。
“對不起。”
我原想在和顧正南說幾句，可是見他蜷縮在那裏，看上去有些害怕。護士也注意到了，她在我還沒有開口之前，就試圖將我推出去。
“你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靜，醫生也要給他做個檢查，你一會再過來吧。”
我掙紮著說道，“你讓我再和他說幾句話吧，別趕我出去。”
但不管我怎麽說，護士已經將我推到了病房外麵。“你先出去，等醫生檢查完再說吧，病人的情況本來就不穩定，你這樣會讓他的病情更加的惡化。”
我反駁不了，她說的都沒錯，隻是看到顧正南這樣，我實在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被趕到了病房的外麵，沒多久之後，就有好幾名醫生和護士急急忙忙的進了病房，說是要給他做個檢查。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之後，顧正南被從病房裏推了出來，看到這一幕，我著急的走上前，抓住一個護士，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要去哪裏。”
護士耐心的解釋道，“病人沒什麽事，我們隻是帶他去做個檢查。”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但緊張的情緒一點都沒有得到緩解。
我想起剛才顧正南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我沒由來的有些煩亂，他到底是不記得我了，還是不想看到我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在病房門口等了很久，我倚在牆上，止不住的胡思亂想，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顧正南才被推回來。我著急的想要走進病房，但是他的主治醫生卻攔住了我。
我擔憂的問道，“醫生，怎麽樣了，檢查結果怎麽樣，他的身體如何了。”
醫生沉默了幾秒鍾後，說道，“病人現在是清醒了，但因為腦神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害，所以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什麽影響？”我脫口而出的問道。
醫生說，“病人的智力出現了下降的情況，所以對於他的認知、行為等方麵都會有一定的障礙。”
我顫抖的說道，“什麽意思？”
“他現在的智力隻有正常人十歲左右的水準，所以他的行為處事會和常人完全不一樣。”
我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十歲？你是說，他現在隻有十歲孩子的智力？”
醫生點了點頭，“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