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因為這枚婚戒讓我開始動搖,但它的影響力卻難以讓我回頭。

我一直都堅信,顧正南對我是有感情的,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隨身帶著這枚戒指。大概是因為那天晚上的擂台賽,讓顧正南把戒指放進了衣服的口袋,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被我看到了這些。

和戒指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紙條。我過了海關之後,心情一直沒有辦法平靜,好奇使然,我打開了這張紙條,看完之後,我腦海中所有的情緒全都炸開了,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

正因為這兩樣東西,讓我一點都淡定不了,我發瘋一樣的擔心顧正南,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要這麽做。我給羅靳予打了電話,他沒有走遠,我也沒有任何猶豫,飛奔了出去。我氣喘籲籲的跑到羅靳予麵前,將紙條遞給了他。

羅靳予看到之後,也同樣皺起了眉頭,他沉聲說道,“不要耽擱了,走吧,去找孫叔。”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和羅靳予快步的離開了機場。

我們直接去了老爺子的那棟小別墅,把紙條交給了孫叔。孫叔坐在那裏,滿臉的愁容,他一直沒有開口,若有所思的在思考著些什麽,我雖然著急,卻也不敢打擾他。老爺子今天難得不釣魚,但他卻看上去很輕鬆自在的樣子,和我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我在客廳裏來回的踱步,老爺子大抵是看得不耐煩了,淡淡的說道,“好了,小丫頭,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了,這地板都要被你踏穿了。”

我真的沒有心情和老爺子開玩笑,我很著急,走到桌旁,雙手支在桌上,提高了音量,說道,“孫叔,現在到底該怎麽辦,我難道要看著顧正南去送死嗎。”

孫叔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我,“梁小姐,其實這些事情已經有了頭緒,顧正南現在的目標,是秦家,但秦家其實也並非我們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他們和海外一直保持著一種不尋常的關係,在香港的一切,都隻是掩護罷了。今天晚上他們在碼頭要做些什麽,可想而知,這件事情,你攔不住,我和老爺子一樣無能為力。”

我徹底的不淡定了,我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叫嚷道,“那怎麽辦,那就報警吧,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顧正南已經瘋了,他沒有理智了。”

羅靳予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識的轉頭看著他。

“梁旖,你瘋了嗎,你有什麽證據報警,而且,如果顧正南真的要做什麽,你報警隻會害了他。”

顧正南瘋了,我又好到了哪裏去,我也早就沒有理智了。因為束手無策,所以我更加的失控了,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不能阻止,又不能報警,難道我要看著他去送死嗎。

我甩開羅靳予,轉身就往外跑,但還是被他攔住了,羅靳予伸手擋在我的麵前,質問道,“你要做什麽,梁旖,你以為顧正南會聽你的嗎?”

我用力的推搡著羅靳予的肩膀,我想推開他,但他似乎也很執著,半點都沒有讓步的打算。就在我們拉扯間,老爺子突然開了口,他踱步走到我的麵前,沉聲說道,“小丫頭,不要讓你自己的衝動,壞了顧正南的盤算,這樣於你於他,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老爺子的這句話讓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他說的沒錯,我就算去找顧正南,也沒有本事勸他回頭。

老爺子轉頭對著孫叔問道,“誌和,你去查一下,這個碼頭是誰在管轄的,今天晚上會有多少集裝箱運進來,幾點結束,幾點撤場,要快。”

孫叔點了點頭,就站起身離開了客廳。我不知道老爺子要做什麽,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幫我的,到了這個時候,最沒分寸的人,依舊是我。

羅靳予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則站在我的對麵,靠在桌上,像是怕我會逃走一樣,他一眨不眨的望著我。老爺子隻是吩咐了兩句之後,就離開了,應該是去了後麵的河塘釣魚。

我很煩躁,又覺得自己很沒用,明明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還是因為一個戒指,一張紙條動搖了,我什麽時候才能堅定一點,永遠是那麽的衝動,做什麽事情,都不考慮後果。

我撐在膝蓋上,捂著臉,情緒低落到了極點。耳邊傳來了羅靳予的勸慰。

“梁旖,顧正南既然會這麽做,應該是有把握的,你不必那麽擔心。”

這句話,羅靳予自己都說的那麽沒底氣,我也不想去反駁什麽。我太了解顧正南了,他一向就是這樣,我甚至覺得,他今天晚上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來。他就是帶著兄弟去截秦嘯華的,既然是為邵華報仇,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秦嘯華。

隻是,秦嘯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顧正南這一去,生死未卜,到底能不能成功先不說,他是不是有本事活著回來,也令人擔憂。過了很久,孫叔才回來,帶著他打聽來的消息。

“梁小姐你猜的沒錯,羅先生的消息也可以確實了。這批貨物是從英國運來的,查不到任何的入關信息,卸貨的時間是在晚上十點半,預計有六個集裝箱,十二點之前撤場。這個碼頭剛剛才廢棄,現在是屬於青偃幫的管轄範圍,也恰巧是顧正南的勢力範圍之內。我想,顧正南選擇在這裏動手,大抵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紙條上除了時間地點之外,還寫著二十組槍支彈藥,顧正南這一次,應該是要孤注一擲了嗎。我聽從了老爺子的勸告,不會再衝動,我盡可能的保持冷靜,走到孫叔麵前,低聲的問道,“那我可以做什麽。”

我們盤算了很久,也在老爺子的勸說下,我隻能順從。到最後,我還是什麽都不能做,我隻能待在別墅裏,等著孫叔打聽來的消息。

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不合法的,我們根本不敢聲張。但以我對顧正南的了解,今天晚上他一定是豁出去了。我幾乎是看著時間一

點一點的過去,我在客廳裏不斷的來回走動,除了這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一開始的時候,羅靳予和老爺子還會勸我幾句,到了後來,他們索性也就不勸我了。老爺子坐在搖椅上品著茶,羅靳予則靠在門框上,低著頭若有所思。孫叔一直在打電話,但他說的是廣東話,語速一快,我幾乎什麽都聽不明白。

牆上的指針一點點的挪動,到了十點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開始加快了,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什麽心情去在意他們幾個人的舉動和反應了,我腦海中不斷的在浮現一些血腥的畫麵,久久揮散不去。

“怎麽辦,怎麽辦。”

我的腳步越來越快,整個房間裏隻聽到我的腳步聲,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靜。我開始覺得自己也很煩,為什麽要發出這樣的聲音,但我就是停不下來,我一邊焦躁著,一邊又因為這個聲音而惱怒,我陷入這樣的情緒裏難以自拔,恨不得大聲的怒吼一番。

陡然間,老爺子低聲的說了一句話,讓我整個人抑製不住的輕顫起來。

“卸貨了嗎。”

孫叔剛掛了電話,轉身麵對老爺子,恭敬的回答,“已經卸了。”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老爺子,他緊閉著雙唇,從鼻腔發出一聲低鳴。

“嗯。”

我不敢發出聲音,隻是等著老爺子之後的話,我現在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了。但是老爺子卻遲遲沒有再開口,他的這句話卻讓我的神情緊繃到了極致。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這一個小時的,我的思維一直處於混亂的狀態下,和一開始不同的是,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了,我隻知道,我非常害怕。

不知是哪根神經觸動了我的情緒,我陡然間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對著羅靳予說道,“你讓我出去,我要去碼頭。”

羅靳予沒有開口,卻也沒有讓步的打算。

“讓她去吧。”老爺子開口說道。

孫叔走到我身邊,遞來了一把車鑰匙給羅靳予。羅靳予猶豫了片刻,輕歎一聲,“走吧,我陪你去。”

香港實行的是英行線,所以羅靳予在這裏開車完全沒有問題,加上這個時間段路上根本沒有什麽車子,我們上了車之後,羅靳予就將油門踩到了底。可能是因為車上的冷氣開的太大,我一直在瑟瑟發抖,羅靳予察覺之後,伸手按下了冷氣的開關。但即便這樣,我卻一點都沒有好轉。

碼頭離這裏很遠,雖然羅靳予開的很快,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我不斷的在看自己的手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了,距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鍾的時間。

在過去的路上,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管怎麽樣,顧正南,你一定要等我,讓我見你最後一麵,我還有很多話要說,你一定要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