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愫往水裏丟了個石頭,水波慢慢散開撞到了岸邊的淤泥。

“蘭家,還好嗎?”

肖宇臉色凝重:“不太好。蘭將軍的事傳回京城,蘭家就被抄家了。女眷被關在府裏,男丁都被帶走下獄了。”

“可有人喪命?”

肖宇說道:“這倒是還沒有。畢竟聖上的旨意還沒有下,如何處置這些人,還要看聖上的意思。”

“太子去為難他們了嗎?”

“太子最近春風得意,哪還記得起自己的嶽家。不過京中還有很多人不相信蘭將軍叛國,暗中照拂蘭家人,他們也沒吃多少苦頭。”

蜷縮在身體裏的蘭晴突然激動起來:“我忘了,我竟然忘了!蘭家在京城的家眷,我都忘了!隻記得父兄新喪,南宮誠和白若雪背叛,沉浸在自己的傷心失望裏,竟然忘了!”

程愫沒有在這個時候嘲諷她,畢竟人遇到重大打擊的時候,會將自己封閉起來也算是保護自己。

肖宇看著臉色幾變的白若雪,對著程愫使了個眼神,要殺了她嗎?

程愫搖搖頭:“這是宮宴,肖將軍可還記得?”

肖宇在蘭將軍父子二人叛國死訊傳來之後,心裏一直燃著一團火,燒得他想衝進東宮,當麵質問當朝的太子殿下。

今日宮宴,見到了蘭晴,那股火終於按下去幾分。他可是聽說太子妃身體不好,他是真的怕蘭晴也被病逝了。

當年,他和蘭晴的哥哥是同窗,少年時沒少去蘭家蹭吃蹭喝。蘭將軍寬厚,還教過他一段時間,當年情誼,肖宇不曾忘記半分。

“今日見到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程愫笑了笑說道:“將軍養的鳥,還在嗎?”

肖宇說道:“在的,最近天冷,都在府上呆著,太子妃可要去府上看看?”

程愫說道:“不用了,我就問問。畢竟那隻鳥也算是我看著孵出來的。”

白若雪聽她說的感傷,心裏也跟著顫了顫。蘭晴說起這隻鳥,是在借著鳥說蘭家嗎?蘭家如今算是毀了,她心裏肯定不好受。

誣陷蘭將軍這件事,除了南宮誠,她白若雪也有參與。

是她找到了那個善於模仿筆跡的老秀才,偽造的書信。白若雪內心不斷拉扯,對蘭晴的愛意一直在折磨著她的心。

要把這件事如實告訴蘭晴嗎?那麽蘭晴不是要恨死她了?

白若雪轉念一想,就算是現在,蘭晴就不恨她了嗎?

怎麽辦?她總要做些什麽,否則心裏難安啊。

不如,把這些事全部栽到南宮誠的頭上,讓他們徹底鬧翻,自己趁機去安慰蘭晴,找機會和好?

白若雪一抬頭,就看到程愫絕望又平靜的眼神,心裏也跟著絞痛起來。

蘭晴,蘭晴,當年明媚如暖陽的女子,怎麽就變得如同枯萎的花一般,死氣沉沉?

宮宴開始前,程愫和白若雪回到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