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睡得很香！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香了，無意的一個翻身，整個人直接仿佛墜入無底深淵。

那種可怕的失落感，瞬間讓他驚醒了過來。

趙四猛的坐起了身子，喧鬧叫笑聲立刻傳了過來，無數人圍在麵前大聲的嚷嚷著。

這熟悉的場景，直接讓趙四有些暈乎乎的，他總是感覺自己忘掉了什麽。

“開，開，開！”

喧嘩吵鬧聲，各種嘈雜的歡呼聲，那滾滾而來的熱浪，那熟悉的骰子滾動的聲音！

聽得趙四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環視左右，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躺椅上。

他猛地一拍腦袋，原來自己又是賭錢賭得睡著了！

可惡！

竟然白白浪費時間去睡覺！

趙四直接爬了起來，熟練的一摸胸口，從胸口掏出了好幾塊大洋。

他忍不住一愣，自己哪兒來的這麽多錢呢？

自從他賭錢之後，家中連幾文錢都拿不出來，更不要說幾塊大洋了。

我忘了什麽？

趙四一陣迷糊，忍不住搖了搖腦袋，麵前又發出了一陣歡天喜地的叫聲。

“是大！贏了！我賺了30塊大洋！哈哈哈！”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在那哈哈大笑，直接雙臂一展，“今天賭場所有人由我狗爺出飯錢！”

此話一出，整個賭場的氛圍立刻高漲了起來！

“狗爺！”

“狗爺，大氣！”

“狗爺，今天晚上多來財！”

各種讚賞聲不絕於耳，直接將趙四聽的眼睛發紅，這狗爺就是他的弟弟趙二狗，平日跟他一樣是個濫賭鬼！

沒什麽錢！

沒想到今日翻了身，一下子就賺了30塊大洋！

30塊大洋啊！

趙四摸了摸手中的大洋，心中貪念四起，他那幾文錢都能賺到30塊大洋，自己這麽多大洋，肯定能賺個盆滿缽滿！

趙四直接拉高衣袖，拉開麵前的兩人，直接一聲吆喝，“退開，退開，沒錢的就不要在這占地方了！”

被推開的幾人，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也滿臉羨慕的走開了，他們手上沒錢，隻能幹看著別人發財！

趙四十分的得意，以前他是總是被驅趕的，今日終於闊氣了一把！

他右手用力一拍桌子，瞬間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四爺玩大的，有誰敢跟四爺來！”

眾人麵麵相覷，看著他拍在桌子上的一小堆大洋，一些人起身離開，他們隻想以小搏大，可上不了大局麵。

不過他們並沒有離開，而是讓出了位置，靜靜的看著。

賭場裏麵永遠不缺‘有錢人’，不一會兒，又來了兩個人，直接將位置坐滿！

一場賭局就開了！

來來往往，吆喝聲震耳欲聾，滾滾熱浪充斥著整個賭場，趙四贏的麵紅耳赤。

而那些賭桌上的人，有的喜形於色，有的嚎啕大哭。

趙四望著麵前上百塊大洋，望著自己弟弟趙二狗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格外的暢快！

趙二狗啊，趙二狗，今天徹底讓你當狗！

骰子聲響起，吆喝身繼續此起彼伏，賭桌周圍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大洋清脆的嘩啦聲不絕於耳，人人麵色，洋溢著詭異的紅光。

兵敗如山倒！

趙四恍惚的一摸，竟然發現麵前空****的，原本一小堆的大洋已經空無一物。

一想到剛才自己曾經擁有數百塊大洋，他眼睛變得通紅，“拿賬本來！”

隻需手一劃，按個手印，幾塊大洋便入了手！

趙四有些恍惚，總是感覺麵前的動作自己幹過，自己曾經抵押過什麽東西。

抵押了嗎？

他搖了搖頭，不去想，這都是小事情，隻要自己把自己上百塊大洋贏回來，一切都好說了。

他忽然感覺手中的大洋有些冰冷，有些粘稠，低下頭一看，嚇得他亡魂大散。

這哪裏是大洋，分明是紅通通的眼珠子！

趙四抬頭，發現自己弟弟趙二狗將一顆眼珠塞進了嘴裏。

“哢嚓。”

汁水四濺。

一股無邊寒意從心頭湧起，趙四強忍著恐懼，不敢讓自己露出半點破綻，扭頭一步一步的向著門外出去！

“等等！”

賭場老板的聲音從身後幽幽的響起，“九出十三歸，趙四，你不會要壞了規矩吧，隻要錢到手，就要算利息，你還少了五塊大洋！”

一瞬間，整個賭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趙四。

尤其是趙二狗，嘴中含著的眼珠子，卻格外的香甜。

趙四心中大駭，嘴巴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我，我，可以拿其他的抵債！”

“對，對對！”趙四如同溺水的人發現了救命稻草，“我還有妻子，你們可以把她賣到青樓去，能值幾塊大洋呢！”

“好！你妻子貨色不錯，天天接客，幾年就能回本，抵得上三塊大洋！”

賭場老板麵色陰森，“還差兩塊呢！”

“我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趙四厲叫一聲，“你們可以拿他去賣給丐幫，他們最喜歡這小孩子了！”

“三歲娃娃抵得上一塊大洋！”賭場老板幽幽地說道，“你還差一塊大洋！”

“一塊大洋，一塊大洋！”趙四嚇得開始喘粗氣，腦海中不斷的想著自己家中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香爐？

早就賣了！

老祖宗的牌位？

不值錢的！

祖宗墳裏麵的？

沒啥貴重東西，自己早就扒拉個一幹二淨了！

“其實你身上還有東西可以抵債！”

趙四大喜過望，還有什麽可以抵債的呢？

“心、肝、脾、肺、腎，哪裏都可以抵！”

賭場老板眼中露出凶光，周圍的人團團圍了過來，眼神中全部都是貪婪！

趙四慘叫一聲，便墜入了無邊黑夜。

“汪！”

一條狗靜靜的走了過來，看著街道上躺著的瞪大眼睛的趙四，好奇的又叫了兩聲！

原本幹淨的街道上早已流滿了鮮血，趙四麵目猙獰的用手爪剖開了自己的胸膛，一手抓著心，一手抓著肝。

狗子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了輕蔑，這心又黑又臭，它直接掉頭就跑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並沒有人為趙四停下腳步，也沒有人願意多看他一眼。

……

省城。

茶館。

羅素看向了對麵，眼睛一眯，低聲喃喃自語。

“原來是蟾蜍吞金局！”

看來有個懂風水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