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叔??”

城隍廟後屋之中。

阿海和阿初聽到九叔的嘮叨,一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他們隻聽說過四目師叔,千鶴師叔,因為這兩位師叔曾經來過。

可其他的師叔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大師兄石堅確實死了,可還有一個二師兄,當年因為心術不正,被大長老趕出了師門。”

雷罡是上一任茅山大長老的兒子,拜入茅山的時間要早於九叔,晚於石堅,自然就是二師兄。

九叔目光看向門外,他那個二師兄被趕出師門已經將近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自己闖**江湖時突破人師八重,成為江湖年輕人最優秀的一代,有望踏足地師,一時風頭無量。

那時正是九叔意氣風發之時,大長老特地從茅山來想要勸他回茅山,擔任長老之位。

但茅山事務太多,勾心鬥角格外嚴重,人情世故往來,各大門派之間交往,九叔對此根本就不感興趣,隻想坐鎮一方,便直接拒絕了。

大長老也不再作強求,當時時局動亂,千秋大劫凝聚在所有人心頭之上如同陰影,茅山也不是安全之地。

後來不知發生了何變故,二師兄雷罡便被掌門逐出了茅山,給趕了出去。

九叔略有耳聞,卻也沒有打聽,大長老在臨走之前,還給予了他一塊神魂牌。

將神魂約束在那令牌之上,就可以享受茅山的香火,這也是他這幾年修為大增的原因。

不過也有缺點,若是令牌被人拿到了手,九叔的修為就會消散,七天之後喪命。

雷秀就是二師兄雷罡的女兒。

雷秀的突然出現,讓九叔頓時起了疑心,雷罡此次回來不知道又為何事?

難道是來看望大長老的?

大長老自從十年前大限將至,便神魂離體,被牽引去了地府,而屍體,則按照他生前的遺願,埋葬在他的故鄉甘田鎮。

九叔時不時的還去上兩炷香,可從未見過二師兄雷罡回來過,上過一次墳。

因為大長老曾經教過他法術,所以九叔又叫大長老師傅,以表感激,年輕的時候,他可能是沒少受大長老的關照。

二師兄雷罡到底回來做什麽?

九叔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手指一掐,想要算上一算,卻又放下了手。

一來,雷罡怎麽說也是自己師兄,算他有些不敬。

二來,他也不知道生肖八字,算了也不想寫,還不如不算。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們兩個說!”

九叔看著阿海阿初,叮囑道,“這件事兒千萬不能讓你師兄知道了,聽到了嗎?”

兩人雖然奇怪,但也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九叔就害怕雷罡回來找他報仇,想要拿到那塊神魂牌,神魂牌在茅山中也是很少見的,隻有位高權重者,立下大功者才有。

作為大長老的兒子,雷罡肯定是知道這塊神魂牌的。

他害怕雷罡對自己不利這件事讓小徒弟羅素知道了,然後一巴掌把二師兄拍死了。

要知道,大師兄石堅還有師弟屠龍就是死在小徒弟手上的,他可不講什麽情分。

動我師傅的,都得死!

九叔心中欣慰歸欣慰,但老一輩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到小一輩身上去。

因為他還活著,怎麽能老讓小的出頭呢?

果然。

正如九叔所料,第二天,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帶著雷秀登門了。

正是九叔的二師兄,雷罡,今年都快五十歲了。

可他年輕的像個三十歲的人,九叔跟他一比,反倒像師兄一樣。

雷罡仿佛改邪歸正了一樣,帶著雷秀跟九叔道歉,談話舉止溫柔爾雅,仿佛一個讀書人,一個正人君子。

九叔默不作聲,將心中的懷疑壓了下去,跟懷疑相比,他更希望自己的師兄改邪歸正,走上正途。

“阿初,阿海,快點過來,這是你們二師伯!”

“見過師伯。”阿初和阿海連忙過來行禮,這可是九叔定的規矩,長輩來了一定要行禮。

雷罡點了點頭,仔細的盯著兩人一眼,便看穿了二人的修為,開口誇讚了一聲,“師弟,你這兩個弟子不錯。”

“哪裏哪裏,我這兩個弟子不成器,修為低淺的很。”

他可是說了實話,兩人修煉了十幾年,還不如自己小徒弟羅素修煉幾個月,哪裏還稱得上不錯?

阿海阿初兩人自然也知道,九叔在這十年裏麵,幾乎每天都要嘮叨一遍,小徒弟的天才之處,有珠玉在前,他們兩個哪裏敢驕傲?

師徒三人的謙虛,讓雷罡還以為他們三個在凡爾賽!

九叔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小心的試探了一句,“對了,師兄,你不是在南洋?那邊怎麽樣,怎麽忽然間回來了?”

“哎,當年的確是我不對,我為了在門派大比中取得好名次,就拜了南洋降頭師當師傅,又做了許多錯事,被我父親趕出門,我當時還懷恨在心,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雷罡說的仿佛真的釋懷了一樣,感慨自己年輕犯的錯事,滿臉的唏噓。

九叔還是第一次聽說當年的詳情,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水掩蓋心中的震驚。

作為茅山弟子,去學其他門派的功法問題就很嚴重,但隻要功法不變,問題也不大。

茅山多的是各種各樣的門道,不一定專修符咒,還有各種各樣的路。

可拜別人為師,這無疑是腳踏兩隻船,欺師滅祖啊!

難怪當年大長老震怒,要將雷罡趕出茅山,這也是大長老在保護他,若是換了其他人,肯定要廢了他的修為,重責一番。

“師弟,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想要幫幫你。”雷罡感歎了一聲,一股正氣油然而生,“如今中原天下大亂,妖魔橫出,我等修煉之士,怎能坐視不管?”

“一回到中原,我就想到師弟你,師兄二人合心,其利斷金!”

這話說的真誠,九叔一時也分辨不出真假,便點了點頭,“那真是太好了,師傅如果在世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兩人相談甚歡,九叔想起了大長老當年的恩惠,便將雷罡留在了城隍廟中。

雷罡無意撇向了前方的城隍神像,“師兄,在家中不擺三清,不擺祖師爺,擺著城隍有何用?”

人世間早就沒了陰神,區區泥塑人像,還放在前麵擺著。

林九啊林九,你真是蠢到了頭!

雷罡抱著小心謹慎的性子,還是出口詢問了一聲,打聽一下那城隍的底細,卻被九叔無奈的搖頭敷衍了過去,“這是很久以前的像,我一個外來人,有落腳之地就不錯了,哪敢拆了它?”

“哦!”

雷罡私下開了法眼,對著那城隍廟仔細的看了兩眼,果然是泥塑的身子,什麽也沒有。

區區林九,看我南洋降頭術如何拿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