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二刻已到!”

劊子手麵色肅穆,略顯敬畏的看著手中的一把長刀,在太陽下,現在有些晃眼睛。

羅素眯著眼,隻見那斬首的大刀紅光密布,恐有十多年乃至幾十年的血煞。

這血煞怨氣,恐怕就是小鬼小妖都不敢靠近。

他不由驚歎了一句。

“好刀!”

羅素真的沒想到,小小的任家鎮竟然有這樣的煞器,這口刀之下,起碼倒下過十幾個人。

一口刀砍了十幾個人而不鈍,受人鮮血,怨氣一衝,早就不是單純的刀了。

“小道長,好眼力!”又是一個不認識的人稱讚道。

自從上一次九叔除去癩蛤蟆大妖,師叔祖那神仙下凡之後,羅素明顯感覺整個任家鎮都好像認得他似的了。

態度恭敬的不得了,買魚肯定買一送一,買個小魚,送個大魚。

買菜必定是超級減倍,都快不要錢硬塞給他了。

他們要求不高,不要求投胎轉世生個好人家,不要自己死後被照顧。

他們隻想看一眼自己死去的親人,如果可以的話,簡單的聊上幾句最好不過。

人隻有死了,才有人記念著他的好,想念著他,責怪著自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有想看父母的,有白發人想看黑發人的,九叔一般是能幫就幫,投胎轉世的,他一概不管。

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那就跟前世斷了關係。

又是一人插嘴,“說起這個刀,我倒是知道一些,這都是縣城裏麵衙門的,用了將近十幾年了,前些年動**,有人將這刀給順走了。”

“誒,這事兒我也記得,那個是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叔家的傻帽。”

另一個人又接上了話,他臉上帶著笑,“那人是個廚子,在縣城衙門裏麵給老爺們做飯,時局動**,衙門裏麵好東西那麽多他不動,偏偏將這一口大刀給順的回來。”

周圍的人都聽笑了,他們或多或少都聽過這個傻帽當年幹過的事情。

衙門裏麵有多少好東西呀?

不提什麽古董,隨意撈兩幅字畫,搞些錢財,珠寶也夠半輩子生活。

偏偏搞了一把砍頭大刀。

這可是大不祥啊!

傳聞當年,那傻子差點把他老爹給氣走了。

“嘿嘿!”那人接著說道,“那傻子就是喜歡這刀,竟然將這都給供了起來,你們猜後來怎麽著?”

眾人麵色詫異,這鐵憨憨的,竟然還有後續?

羅素麵色古怪,“不會是他們家的祖宗牌位裂開了吧?”

“啪!”

那人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小道長真是活神仙呀,你這叫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一算一個準呐,全讓你說對了!”

所有人刷刷刷的,就目光投向了羅素身上,眼中充滿了敬畏,九叔是大神仙,羅素肯定就是小神仙。

而那散發著金光的人就是大大大大大神仙。

羅素幹咳了一聲,他真的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憨的人,拿著砍頭的刀放在家裏麵供著。

幸虧祖宗不會說話,要不然就會直接跺腳罵娘。

他奶奶的。

羅素真的很理會他們的心情,這他丫的不就相當於在床旁邊放一顆核彈頭嗎?

整個人直接裂開了呀。

“午時三刻已到!”

隻聽到令牌落地聲,緊接著一道厲喝傳來!

“斬立決!”

劊子手高高地揚起了長刀,秋生連忙用手捂住了羅素的眼睛,他也不敢看,直接將腦袋扭到了一邊。

周圍的人反而看得津津樂道,不就是死個人嗎,他們見的太多了。

每一次遇到饑荒,旱年,兵荒馬亂,那街道上的屍體是一個接著一個,他們每天出門都要淡定的從哪些死者身上跨過。

有時候還會拔掉死者的衣服,摸摸身子看有沒有有用的東西。

吃的,那是別想了,有吃的,人家還能餓死?

任家鎮,就是這麽民風淳樸的地方。

好一會,秋生才緩緩放下了手,那屍體已經被劊子手處理好了,撒上了白石灰,也不顯得那麽恐怖了。

白石灰可是個好東西,有了它,死者的頭顱可以長時間的保留,不變味道,掛在行刑台上警示來往的路人。

其次,可以阻擋禍事。

這是祖祖輩輩劊子手傳下來的經驗之談,如果是不好好遵守規矩,恐怕命會短。

羅素看了過去,整個人之間傻了眼睛,隻見到王二依舊跪倒在那裏,頭還在他的身子上,他並沒有死。

他這才發現,一旁的柱子上也還綁著一個人,不,準確的來說,是一具無頭屍體了。

似乎明白羅親在想什麽,一旁的老者在解釋說道,“任家鎮是個小鎮子,哪有那麽多劊子手呀!”

“這姓劉的,就是任家鎮唯一的劊子手,不過他有個規矩,一天隻處刑一次。”

老者感慨了一下,原本老劉一個劊子手就夠了,畢竟任家鎮是個小鎮子,人也不多,一天死的人也不多。

老劉的規矩自然淡然的也就成了,可今天就不一樣了,今天要砍兩個。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看向了左邊的一個人,放過了王二,讓他多活了一天。

王二雖然逃過了一劫,但也僅僅是一天的,他整個人被懸掛在旗幟之上。

為的就是找回那五十兩白銀,這錢對於官老爺來說並不多,但一想到自己要出錢,頓時心情就不好了。

一分沒有。

進到他口袋容易,但也想讓他吐出去?

老者又開口解釋道,“那個人是個土夫子,王二平日裏不錯,姓劉的肯定先砍那個土夫子的頭。”

土夫子?

羅素先是一愣,繼而又醒悟了過來,這不就是那些盜墓的外號嗎?

摸金校尉,發丘將軍,搬山道人,卸嶺力士,這都是從古至今延伸出來的盜墓的職業。

在這個年代,盜墓這個行業並依舊神秘,也不跟外麵有多少的交處,盜墓無論是哪一朝,哪一代,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誰也不想總是有人惦記著自己祖先的墳,幹擾祖先的安寧。

羅素看了看台上,腦海中忍不住想起了笑笑生,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小日子,隻越來越有判頭了。”

“我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