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有野豬在深山裏,就能找到勒泥了?”我很有興趣。老謝搖了搖頭,說有勒泥的地方肯定會有野豬出沒,但反過來說,有野豬不見得就有勒泥。畢竟勒泥極稀少,而深山裏的野豬多得是,它們就算找不到勒泥,也得安家吧。
我笑著豎起大拇指:“謝老板說得有道理,簡單明了。可這個什麽勒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石頭縫裏長出來?”
老謝說:“這個我也不知道,連科學家都無法解釋,反正就是一種神奇的物質吧。”
等海鮮炒飯上來,老謝幾乎要把頭埋進盤子裏,我怎麽問他也不回答,為了防止他噎死,我就不再問了,但心裏的疑團還沒打開。這時救星來了,方剛走到餐廳門口,把墨鏡摘下來,我連忙招手讓他過來坐下,開始點菜。
方剛對餐館的要求很高,如果沒有他愛吃的菜,就隨便來份海鮮炒麵,因為在泰國,這個東西很少有餐廳能做得難吃。
“這老狐狸都和你說過了吧,還用我講嗎?”方剛喝了口啤酒。我連忙說還有不少沒明白呢,比如這個勒泥是什麽顏色,是水還是塊,是硬還是軟。
方剛說:“我也不知道。”我看看了老謝,老謝也搖著頭,看來老謝已經把方剛所知道的全招供了,我也沒什麽可問的。
吃完炒飯,老謝喝了幾大口果汁,這才喘了口氣,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其實我很羨慕他,這麽容易滿足,而我做牌商兩年多,就算接了大活,比如小鬼、驅邪、解落降甚至山精,在拿到錢的瞬間會高興一陣子,而很快就又沒感覺了,隻想著什麽時候才能再賺出一套房子的錢。貪欲無止境,商人都是這樣。
老謝好不容易把氣緩勻,方剛問他:“離沙功那空最近的大寺廟,有好幾個吧?”
“是啊,但那些寺廟都有太多善信去拜佛請牌,恐怕龍婆師父也沒時間,而且容易走漏風聲。在那勇有個帕普空寺,就在深山裏,住持高僧叫龍婆簡,我在兩三年前去過一次,很偏僻,別說外國來的善信,就連泰國人也有很多不知道的。”老謝回答。
方剛說:“好,這可是個好機會。”又轉頭對我說,“你小子得打起精神,咱們三個在今年上半年收成不太好,過節的時候能不能多吃幾口肉,全看這次了!”
我連忙點頭,心情那是相當地激動。
晚上我和方剛在老謝公寓附近的一家旅館住下,這哥們看到對麵有幾家按摩店,非要進去看看不可。我也攔不住,隻好在後麵跟著。我頭天沒休息好,隻想早點兒睡覺,心想看來又得陪他馬殺雞。沒想到的是,方剛在幾家按摩店看過之後,對這裏的女人都不滿意,我倆隻好又回到旅館。
在睡了個安穩覺之後,次日早晨我們三人出發,坐著方剛的皮卡再向北進發。那勇在泰國屬於縣級區域,屬於烏隆府,半路拐進山裏,密林中特意修出了簡單的道路,彎彎曲曲地通向帕普空寺。雖然有路,但左拐右拐要開很久,而且比較顛簸。我聯想起以前去台州時,到過一個深藏在山中的寺廟,寺廟名字已經忘記,也像這座寺廟一樣偏僻無人識。在我去那寺廟的幾天中,沒有半個遊客到來,可想而知有多麽偏僻。但那住持僧人居然是新民縣人,和我是老鄉,所以記憶深刻。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麽偏僻的深山中居然有如此宏偉的寺廟,寬大的白色石砌平台上,修著四部分建築,分正殿和三座偏殿,廟頂是藍色。沿著長長的階梯來到了寺廟大平台,隻有零星的兩三個人,都身穿便裝,不知道是牌還是來旅遊的。
進到寺廟中,老謝出麵負責溝通,僧人聽說我們是想來和住持龍婆談尋找勒泥的事,連忙把我們讓進後室。這位龍婆簡師父坐在佛堂中,正戴著眼鏡,手裏拿著一尊古曼童,仔細地看著上麵的塗飾。我們三位坐在旁邊,龍婆簡看上去約有五十來歲,比較瘦,或者說是很瘦,皮膚黝黑,但精神頭很足。
看到我們到來,龍婆簡師父放下古曼童,我們三人連忙合十施禮。龍婆簡回了禮,又問旁邊的僧侶怎麽回事。老謝連忙解釋,聽到勒泥,龍婆簡就多問了幾句,似乎很感興趣。我聽著老謝和方剛與龍婆間的談話,基本明白了這二位的來意。
其實,就和現在某個團隊想弄個什麽項目,然後去找投資人來融資一樣,我們這三人就是某團隊,龍婆簡就是我們要忽悠的投資人,當然這個項目還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因為在車上,方剛已經給我講過,勒泥這種東西被泰國人奉為三大聖物之一,另外兩種他告訴過我,但名字太難念,又不是這次的目標,所以我也沒特意去記。
對於這種聖物,可能比靈體山精還要難遇,或者兩個的難度差不多。但這個靈體山精說實話太難伺候,光阿讚師父就死了好幾位,自從埋進深山後,我真是下輩子也不想再看到它。而勒泥就不同了,它有些像高僧的舍利子,可遇而不可求,無論哪位龍婆師父,都以能找到勒泥而自豪,因為那需要有相當高深的法力,如果隻是法力平平的龍婆僧,可能根本就感應不到。
在交談過程中,方剛一再恭維龍婆簡的法力和修為,他雖然沒說什麽,但看表情也應該是挺滿意。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句話是中國人所發明,但對全世界的人都適用。
“你們是想讓寺廟搞個募捐活動,對嗎?”龍婆簡問我們。
方剛說:“對,這樣才有充足的經費去深山中尋找勒泥,不然對寺廟也是個很大的負擔,隻是不知道帕普空寺的知名度怎麽樣,好像善信和遊客都不太多。也難怪,這麽偏僻的地方,最適合修行了,但對遊客來說就太難找。”
龍婆簡說:“帕普空寺的遊客幾乎沒有,善信也隻是固定的那麽七八十位,但其中有幾位是在曼穀、大城和芭堤雅做生意的商人,很有實力。每年他們都會來寺廟住幾天,光捐的供品錢就有數萬泰銖。”
一聽有這好條件,老謝和方剛連忙詢問,能不能讓他們參與幫忙。龍婆簡說:“幫忙應該沒有問題,隻是你們所說的消息是否準確。沙功那空附近的深山中多有野豬,很多人進山都遇到過,不是什麽稀奇事。”
老謝說:“我這個情報絕對準確,是有兩個朋友就住在那裏,他們專門進山被各大寺廟和阿讚師父尋找加持佛牌的原料,比如特殊的花粉、藥草、礦石和稀罕的樹等植物。他們說幾天前進山,在收集花粉的時候,無意中抬頭看到石壁上有個山洞,一隻巨大的野豬正從洞中出來,順著斜坡往下走。他倆嚇壞了,因為從來沒見過那麽大的野豬,就趕緊往回走。結果被野豬發現,要不是從那石壁下到山坳不好走,那兩人可能就回不來了。”
“多大的野豬?”龍婆簡問,這其實也是我想要問的話。
老謝說:“據他們倆在電話中給我描述,那野豬至少比普通的野豬大幾乎有一倍,表皮在陽光照射下還發出藍光,他們猜測可能是磷粉。”
龍婆簡點點頭:“要是這樣說的話,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勒泥所在的岩石中都會聚集大量的磷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