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告訴我,泰國有幾十萬人妖,除了唱歌跳舞混娛樂圈之外,還活躍在模特、服務行業的,當然,也有專門為了從事色情業而當人妖。這些人妖中大多數都隻是注射雌性激素和隆胸,再加上長年要吃各種藥,但沒有幾個會把男性的那東西徹底割除,而成為真正的女人。不是嫌麻煩,而是在泰國這種徹底的變性手術很昂貴,要幾百萬泰銖,泰國收入水平低,能做得起的人真是鳳毛麟角。有這麽多錢的人,也不會去當人妖了。

因為激素和藥物作用,人妖們經常在四十歲左右就會死去,年輕時還沒事,二十幾歲的人身體各項機能都處於巔峰狀態,對藥物的抵抗力也比較強,到了三十幾歲開始得各種病,四十歲就離死不遠了,據說,在泰國人妖壽命最長的才四十五歲。

我這才明白,覺得這些漂亮的人妖真可惜,早早就夭折,圖什麽呢?就問:“在泰國怎麽有那麽多男人願意做人妖,又賺不到大錢?”

老謝說:“泰國風景漂亮,也是旅遊聖地,但那隻是對外國人來說。泰國人的整體收入還很低,貧富差距也大,雖然中國也這樣,但泰國富人少而窮人多。就算物價再低,也有很多人吃飯生活都成問題。所以不少人家生了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的那種,就會勸其當人妖,雖然收入沒那麽豐厚,也比當男人強。”

這讓我很不能理解,當然這個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事多了去了。我說:“看來你對人妖還挺了解,為什麽剛才沒看出她們是人妖呢?”老謝無奈地說,人妖通常都能讓人真假難辨,一些人妖甚至比女人還漂亮,根本沒法看得出。剛才那位麗娜雖然長得老了些,但很多真正的女人到了三十幾歲也是這樣,她沒有喉結,說話的聲音也沒那麽粗,所以看不出來。

我點了點頭,老謝又說:“我的意思是,這些人妖雖然掏不出幾百萬泰銖來切雞雞,但讓她們掏兩三萬泰銖還是問題不大,尤其這種能讓她們覺得可以增加壽命的。”他建議我把價格抬高,我就把圖片中附的文字從一萬五泰銖改為兩萬五,給麗娜的手機發過去。

老謝困得嗬欠連天,我抬腕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我以為麗娜今晚不會回複了,就和老謝上樓回房間睡覺。沒想到剛進屋,麗娜的手機就打來了,奇怪的是,她的聲音似乎變粗了些,和剛才在酒吧中不同。麗娜說:“田老板,剛才我和幾個客人在酒吧跳舞,我把你的名片給他們看,其中有位客人居然在你這裏請過佛牌,說是能在賭場大殺四方的邪牌,效果特別好。還說你是個可靠的牌商,我正在等你的消息,沒想你就聯係我啦!”

“是啊,我發給你的那條佛牌是樹精,裏麵有地仙和女大靈,能保佑供奉者的桃花不斷,還能增壽,但具體能增加多少,我就不敢保證了。”我回答。

麗娜很高興,問我在什麽地方,馬上就要過來找我。我說現在找我也沒用,佛牌不在手上,你要是想請,就先交一半的定金,我得去大城找那位女阿讚家裏現請。那些師父平時深居簡出,隻接待牌商,脾氣也很古怪,需要時間。

這些話讓麗娜更加相信,因為泰國是佛牌之國,任何寺廟都有佛牌賣,很多民眾也都認識不少阿讚師父。但那些專門製作邪陰牌的黑衣阿讚,就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所以不少泰國本地人,想請那種效果好的陰牌甚至邪牌,也要求助於牌商。

聊了一會兒,麗娜還是說想見見我,她還在酒吧,想讓我去酒吧找她。其實我也有些困了,但既然麗娜這麽主動,說明這樁生意還是很有希望促成,有近兩萬泰銖的利潤,怎麽困也得忍。於是我記下麗娜說的地址,乘出租車去了。

中國的城市半夜也跑著不少車,而泰國就不行了,在泰國的城市,半夜叫出租車沒那麽方便,但可以打電話給出租車公司,這一點和國內不同。其實淩晨一點多鍾對芭堤雅來說才剛開始不久,這個城市要從晚上十點以後才算正式開啟。

到了麗娜所在的這間酒吧,距離我和方剛老謝之前玩的那間不太遠,看到幾個亞洲麵孔的男女遊客正圍著麗娜和那名矮個女孩調笑,麗娜臉上賠著笑容,但已經很勉強。有一名矮個男人摟著麗娜,用手捏著她的胸,另一名女遊客在對麵嘻嘻哈哈地舉著相機抓拍。她的相機早就放下,可那遊客仍然抓著麗娜的胸不放手,麗娜用手撥開,遊客還瞪起眼睛,似乎很不滿意,嚴厲地說了幾句話,是日語。

“嗨,麗娜!”我朝她招招手,麗娜看到我,連忙解釋了幾句走過來,那幾名日本遊客悻悻地看著我,又去找別的人妖消遣。我看到麗娜手裏握著幾張小麵額泰銖的鈔票,方剛和我說過,在泰國和人妖合影最多二三十泰銖,還可以隨便摸胸,這讓我覺得她們也挺可憐的,雖然是隆過的胸,也不能這麽便宜吧。

跟麗娜出了酒吧,拐到附近的小巷,這裏就沒有酒吧步行街那邊熱鬧了,兩邊都是鐵皮活動房,和支起涼棚的小吃攤位,旁邊擺著塑料桌椅,跟國內的大排檔一樣。麗娜似乎對這條巷子很熟,對我說:“你請我去前麵那家店吃夜宵!”我連連點頭,覺得她的聲音比剛才在電話裏更粗了,很像徐小鳳。心想人妖的聲音不應該和女人一樣嗎,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來到一家賣芒果糯米飯的攤床旁邊坐下,麗娜這才長籲了口氣。我能聞到她身上強烈的酒氣,簡直能把我給熏醉,就問她喝了多少酒。麗娜笑著:“二十幾瓶而已,今天不多啦!”酒吧的啤酒都是小瓶的,300ml左右,但二十幾瓶也不少了。攤位老板也沒過來問吃什麽,直接上了兩份芒果糯米飯。麗娜立刻吃起來,很明顯,她在酒吧都是在跟客人喝酒,根本就顧不上吃飯,而啤酒消化得快,去幾趟衛生間就沒了,所以還是很餓。

她吃得很香,讓我想起了老謝,等麗娜吃到一半的時候,才滿足地把勺子放下,朝我歉意地笑笑。我以為人妖的生意僅限於跟遊客拍拍照,最多唱歌跳舞,沒想到還有陪酒,這就和中國KTV裏的三陪小姐沒啥區別了。在和她的交談中得知,麗娜今年三十四歲,是泰北烏隆府人,家裏非常窮,有七八個兄弟姐妹,她長得不錯,十五歲那年來芭堤雅的酒吧打工,在酒吧老板的勸說下,由其出資打針吃藥和隆胸,當起了人妖。

男變女之後,麗娜就在這家酒吧駐下,每天唱歌跳舞,有時也跟客人喝酒,要是遇到特別喜歡她,又出手大方的男人,也會陪他們過夜。她每月都會托人往家裏送錢,但從來不敢回去,怕父母看到她現在的模樣而傷心難過。家裏的哥哥有時會打電話過來,她還要故意裝出粗聲,以免被哥哥聽出有問題。

我問:“那你已經十幾年沒回過家?”麗娜點點頭,我心想這條路可真難走,連家都不能回去,以後怎麽辦,不管是死是活都在異鄉了?

交談中得知,麗娜其實也有些後悔做人妖,年輕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在二十五歲之前,她除了下身和女人不一樣之外,身體各個部位真是比女人還女人,皮膚光滑細嫩,聲音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