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臨安時入住的酒店。

房間內。

落日餘暉透過窗,揮灑在書桌上。

廉歌坐在書桌前,手裏攤著‘初級術法’,不急不緩地翻看著。

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不時透過窗,看一眼窗外,不時又轉動著腦袋,低頭看向廉歌正翻動著的書。

“啪嗒。”

合上《初級術法》,廉歌從書上收回視線。

手一揮,厚重的《初級術法》隨之消失在桌麵上。

轉過視線,廉歌朝著窗外看去。

俯瞰了眼,這座餘暉照耀下,正逐漸進入著夜晚的繁華臨安城區,

收回目光,站起身,

“走吧,再去淨慈寺看看。”

“吱吱……吱吱吱。”

隨著,小白鼠的吱吱聲,一人一鼠踏出了酒店房間,朝外走去,

……

數日之前,葛承德的事情了結過後,廉歌便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數日內,除了修行,和借著悟道狀態,翻看係統初級書籍外,廉歌便沒再怎麽出過門。

此刻,再去淨慈寺,不過是為滿足下他的好奇心。

按照他之前望氣所見,之前和法空論道的那老和尚,在今晚便會圓寂。

……

“小哥,去哪啊?”

“淨慈寺。”

在酒店門口,隨意找了輛出租車坐上後,一人一鼠朝著淨慈寺逼近。

……

片刻過後。

淨慈寺山門前,廉歌微微駐足。

眼前,淨慈寺山門虛掩著,幾位知客僧守在寺院門口,迎接著從各處趕來的信眾,

透過虛掩著的院門,可以看出寺院內此刻正燈火通明著。

“……小哥,你也是來送覺性法師的?”

旁側,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路過廉歌身側,不禁出聲搭話道。

聞言,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中年人,

“你真得相信嗎?”

“嘿,這……你說我這當初也給這淨慈寺捐了不少錢,這……對吧。”中年人說到後半句,笑了笑。

聞言,廉歌也看著這中年人微微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那小哥,我這就先進去了啊。”

見廉歌沒有說話的意思,中年人說了句,便朝著寺院山門走去。

“施主,這邊請。”

見又有一位信眾上門,一位知客僧上前迎接著道。

“這是點小心意,還希望師傅不要介意。”

中年人遞了個紅包給知客僧。

“阿彌陀佛,施主慈悲。”知客僧接過那紅包,臉上露出笑容。

念誦了句過後,悄然將紅包遞給了身後另一位知客僧。

身後的知客僧躲在其身後,掀開紅包,小心瞄了一眼後,用手輕輕拍了拍前側知客僧的手臂,

隨之,前側知客僧臉上笑容更盛,

“施主,快請,快這邊請,覺性法師準備最後在講法一次,施主來得正是時候。”

“麻煩師傅了。”中年人看著這熱情的知客僧點了點頭,

跟著這知客僧朝著寺院內走去前,又不禁轉回頭,朝著台階下,剛才那有些奇怪的人所在方向看了眼。

卻發現,就這片刻間,那人竟然不見了。

轉動著頭,朝著四側看了圈,中年人不禁有些奇怪。

“施主……施主?”

見中年人沒跟上來,知客僧回頭叫了聲。

“來了,師傅。”中年人應了聲,轉回頭,沒再多想,加快了步子,緊跟著知客僧走進了寺院。

……

就在中年人身後,給自己和小白鼠施加了個弱化存在感的術法後,廉歌不急不緩地朝著淨慈寺內走去。

寺門前,廉歌微微頓足,看了眼正拿著紅包,記著賬的知客僧,廉歌微微笑了笑。

收回視線,廉歌掠過那虛掩著,僅留著一人通道的寺門,踏入了寺院內。

……

寺院前院,大雄寶殿,金剛殿等大殿內外,依舊亮著燈光和燭火。

燭火間,殿堂內,不少和尚僧人正著袈裟僧袍,敲著鍾,誦念著經文。

殿前,不少知客僧正帶著些信眾,從座座殿前走過,走進寺廟後院。

掃了眼諸多大殿裏的僧人和尚,收回目光,廉歌也朝著寺廟後院走去。

……

踏入寺廟後院,雖然後院不時有僧人信眾進出,但隔絕了前院的誦經聲後,後院要顯得安靜許多。

依舊是以那顆禪房前的銀杏樹為中心。

大量信眾僧人環繞著,

最外圍的信眾站著,正低著頭,雙手合十。

在裏麵些的信眾在蒲團上跪坐著,注視著最內側。

信眾之前,是著僧袍,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僧人,此刻正雙手合十,或是低頭,或是看著他們身前。

而在一眾僧人信眾圍繞著的中間,銀杏樹下,擺放著數個蒲團。

其中一個蒲團上,坐著法空。

而法空對麵,便坐著之前那老和尚,覺性和尚。

掃了眼這寺廟後院,廉歌繞開圍繞著的信眾和僧人,走至最前側,在銀杏樹這側重新頓足步伐,

看了眼法空和尚和覺性和尚身側坐著的,穿著袈裟的幾個和尚,廉歌收回視線,將目光再次投向這覺性老和尚。

此刻,覺性老和尚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披著袈裟,身子佝僂著,蜷縮著,攤在腿上的雙手微微發顫,麵目形如枯槁,身軀似風前殘燭。

“師叔……”

旁側,一位身披著袈裟的和尚將一本泛黃老舊經書,遞到了覺性老和尚的手邊。

覺性老和尚聞聲,微微有些遲鈍地伸出顫巍巍的手,接過那本經書。

有些艱難地將其攤開在腿上過後,覺性老和尚轉過頭,看了圈身側圍繞著,或坐或站的一眾信眾。

“戒淨,去再拿些蒲團……讓各位施主都坐下吧。”覺性老和尚有些艱難地轉過頭,對坐在旁邊的和尚說道。

聞聲,戒淨和尚便準備起身。

但這時,坐在覺性老和尚身前的法空卻笑著出聲說道:

“都坐下了,如何區分各位施主身份高低?”

聞言,覺性老和尚轉回頭,強撐著口氣,有些費勁地回道:

“我佛麵前,眾生平等,何來……何來高低?”

“有的,有的……”

聞言,覺性老和尚默然。

良久,也隻是轉回頭對戒淨和尚出聲說道,

“讓各位施主都坐下吧。”

這次,法空也沒再出聲。

窸窸窣窣一陣動靜過後,外圍一眾信眾也在蒲團上坐了下來。

覺性老和尚費勁力氣地緩緩轉頭看了一圈,重新低下頭。

伸出顫巍巍的手,覺性老和尚撫著這本老舊的經書,念誦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覺性老和尚一字一句,仿佛用著渾身力氣般,念誦著心經。

寺廟後院,銀杏樹下,愈加顯得安靜,唯有覺性老和尚的聲音響起。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隨著一篇心經向下念誦,覺性老和尚臉上愈加漲紅,聲音卻漸低,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

到最後,覺性老和尚頭漸漸低垂,誦念聲化為呢喃自語,再到最後徹底歸於平靜。

驟然,銀杏樹下,徹底安靜下來,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覺性老和尚身前,法空和尚注視著覺性老和尚,停頓了下後,還是雙手合十,出聲繼續著覺性老和尚未念完的經文,念誦了下去。

與此同時,

在廉歌天眼視線下,覺性老和尚的魂魄漸漸脫離了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