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哀傷
坐在窗前,看著還未滿一歲的孩子靜靜躺在搖籃裏熟睡,回想今天白天裏丈夫的那個神情,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
他,已經在不知不覺的鬥爭中變得這麽深沉陰狠,瑪利亞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海上圓月心裏淡淡升起一種無奈和厭倦。
“你父親隻是單純的想給你一個能自由自在生活的世界而已,如果你長大後知曉了這些東西,你一定不能恨他......”
輕輕的在兒子額頭吻了下,瑪利亞輕輕的躺在他的身邊,聽著他輕柔的呼吸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無聲滑落。
淚水滑落,當瑪利亞看到那份生命改造計劃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人命的重要在威廉的眼裏早已經被權欲所取代,這種踐踏生命的實驗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是禁忌!
而如今,他不顧一切的挖開曆史,找到那些曾經被磨滅的實驗數據,單單就為了自己和孩子的未來嗎?
嘴上這樣說著給旁邊的兒子聽,但是在瑪利亞的心裏恐怕早已經有了答案。
善與惡隻在一念之間!
躺在急診室的病**,古娜臉上慘白雙眼緊閉,傷口在一夜之間嚴重惡化,在經過醫生的數小時的搶救之後她終於是在鬼門關上被拉了回來。
站在門外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山兔幾個人,都有點內疚,如果不是山狼返回的話,或許連山鷹也死在了那邊,而昨晚基地的戰鬥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也早已經結束了。
“她會好起來的吧?”
山兔趴在玻璃窗上,看著裏麵古娜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擔憂著問道。
“她體質很好,醫生剛不也說了嗎!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好好靜養慢慢就會痊愈了。”
山貓抱著手靠在不遠的牆壁上笑著回答。
“擔心也沒用,還是好好回去工作吧!”說完,山狗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離開。
“喂!我說,你們幾個隻顧著看你們的組長?就不管我這個重傷員了?”
就在幾個人說著話的時候,山鷹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揚起自己那根包的像木乃伊一樣的手臂說道。
“那點傷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了,我不也是肩膀掛彩了嗎?關心你還不如去看看山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沒有。”
山狗看著山狼笑著指著自己的肩膀道。
看著山狗的舉動,幾個人都是一愣,接著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我說......這可是頭一次啊!聽到他說這麽多吧!”
“恩!還是帶著笑容的......太詭異了!”
“這小子是不是被子彈崩到腦袋了?轉性了?”
“可能,你們聽他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就在幾個人你言我一語開啟調侃模式的時候,旁邊突然出來趙飛翔的聲音。
“你們沒事吧?古娜怎麽樣了?”
山兔望了一眼病房裏麵,輕聲道:“還沒醒過來,但是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了。”
聽到這句話,趙飛翔點了點頭,接著道:“那就好,抱歉了,這次沒有跟你們行動幫不上你們。”
“嘿嘿!少來,就你那點水平來了也是拖後腿!”山貓嬉笑著一拳打在趙飛翔肩頭,話語裏似在嘲諷實際上卻是在安慰。
趙飛翔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愣頭青,明白山貓的意思也不再多言隻是看了一眼裏麵靜靜躺著的古娜,接著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們。”
“什麽事?”
山狼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之後,擺弄著自己受傷的手臂,眉毛一挑淡淡回答。
“你們認識,昨晚駕駛我方那台機甲的駕駛員嗎?她現在傷勢很重隨時有生命危險,我問了領事館的何先生,他正向國內請示她的情況,現在還沒得到回複。”
“駕駛員?”山兔摸著大腦袋有點迷糊的說道:“是昨晚那個以一敵三打贏了的戰鬥機甲駕駛員?”
“老趙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怎麽可能認識這種級別的人。”
此時,山貓也隨聲附和道。
“俄方的軍醫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我隻想如果你們知道,怎麽聯係上她的家人那就最好了,等何武官那邊的消息估計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我就怕她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她......她會死嗎?”
聽著趙飛翔悲涼的語氣,山兔突然像是有什麽感觸一樣也跟著悲傷了起來。
趙飛翔點了點頭,接著道:“很嚴重的顱內損傷,就算能活下來,可能也是個植物人......她為了保護基地還有我們做出了自己最大的犧牲。”
“唉!可惜了!這麽優秀的駕駛員,你們想想,昨晚的空戰在那種劣勢下依舊能擊落敵人,就憑這一點就該佩服,老趙你說吧!我們怎麽才能幫到她?”
山狼從椅子上站起來,略微提高了嗓門說道。
“我要是知道怎麽辦,還用得著跑來問你們?現在人都快死了,我們連怎麽通知她家屬的辦法都沒有,這一點讓老毛子都鄙視了,好歹她也是我們這邊的人。”
“隻怪保密工作做的太到位了!我們也沒辦法去查,有些東西不是說查就能查到的。”山貓攤開手也是一臉無奈地說道。
一旁的山兔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我倒是能查下她機甲的型號,順著機甲的數據去找她所在的基地,找到了她的所屬基地要找她的資料那還不是舉手之勞!”
“行啊!小丫頭,終於是派上用處了一回!”山狼聽著山兔的話,笑眯眯的伸出大手摸了下她的大腦袋樂嗬嗬的說道。
一把拍掉,山狼的大手,山兔沒好氣的說道:“什麽叫終於,我一直以來累死累活的幫你們查這個查哪個就都不算了?還記不記得上回你這猥瑣的家夥居然要我幫你去找什麽黃色小網站!齷蹉的我都不忍直視你了!”
“噗嗤!”
聽到這裏,山貓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含著淚花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山兔你完了!”
“我才不怕他,剛剛躲在病房裏半天不出來,鬼知道他在裏麵幹嘛!就剩下一隻手的男人......一想到剛剛摸我腦袋的手,我就感覺到一陣惡寒!”
“哈哈哈!我不行了!山狼你還是教訓下她吧!”山貓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一時間氣氛一改先前的壓抑,看著山兔微微漲紅的臉幾個人臉上也都是忍俊不禁。
趙飛翔頭頂這巨大的汗滴,歎息了一聲道:“你們......正事要緊啊!就別開玩笑了!”
“那名駕駛員不是傷在了顱內嗎?我們這裏不就有個現成的優秀腦科醫生嗎?”
冷不防的一個深沉的聲音在幾個人的旁邊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山兔先是啊得驚叫一聲,接著拍著胸口說道:“山鷹,你這走路沒聲的習慣也得改改了啊!我遲早被你嚇出心髒病。”
趙飛翔看向這個一路上背著古娜回來的男人是打心裏佩服,朝著他點了點頭後,問道:“你沒事了嗎?”
“我能有什麽事?經曆了一晚上的戰鬥有點虛脫而已,讓阿爾方斯教授去看看那名駕駛員不行嗎?她不是在這一行裏最權威的一個嗎?”
“早就看過了,近十個小時的手術裏有八個小時是她在動刀子,但是她體質不好最後還是昏倒在手術台下了,而這個病危通知就是她最後簽發的。”
看著外麵徐徐落下的夕陽,趙飛翔有點落寞,在場的人裏他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成了拖後腿的人,什麽忙也幫不上。
沒錢沒能力!人脈更是貧乏!他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和周圍人的一種差距,一種無論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彌補的差距。
此時此刻他甚至已經無法用自己的唯一的弱小力量去保護奇奇,昨晚的襲擊事件讓他對自己能力的深深懷疑,在現場隻能縮在角落裏抱著奇奇的生命維持裝置靜靜的看著外麵炮火連天。
他沒有像受傷駕駛員那樣卓越的機甲駕駛能力,也沒有像周圍這幾人那樣優秀的特種作戰技能,甚至就連阿爾方斯教授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比他重要得多......
離開病院,幾個人分頭行動,現場留下趙飛翔一個人。
走到古娜病房前,看著玻璃鏡裏的自己,眼神黯淡無光,形象落魄的像個失敗者。
“你為什麽要把我拉進隊伍裏啊?古娜,你現在讓我用什麽去保護奇奇?”
看著鏡中的自己,趙飛翔第一次有了渴望力量的想法,和以前一心想報仇的感覺不同,這一次他是保護那些對他這輩子來說,唯一重要的東西。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矮小的少女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心裏尋思著:這個地方哪來的小孩兒啊?
“小妹妹,你怎麽會在這裏的?這裏是軍事管製區醫院,你是這裏軍官的孩子嗎?是不是迷路了?”
趙飛翔一邊撓著腦袋一邊用蹩腳的俄語問少女。
麵對趙飛翔的提問,少女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病房裏躺著的古娜。
“你......”
趙飛翔剛想開口接著問,沒想到的是那個少女卻轉過臉,用一種老氣橫秋的語氣,說道:“蠢貨,我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