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森林生活
西伯利亞的夏天是短暫而充滿活力的,不光綠地一片生機盎然就連幽暗的森林裏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進入無人區的第一個星期,趙飛翔有著很大的不習慣,首先困擾他的便是想著怎麽應付晚上瘋狂的各種蚊子飛蟲。
森林濕地的旁邊,每當一入夜大群大群的飛蟲便從四麵八方不斷來回飛湧,那巨大的嗡鳴聲就已經讓他感到毛骨悚然,更何況還有那半夜不時響起的狼嚎。
這幾天下來,他是基本槍不離手,到了夜裏更是不敢大意時分驚覺的留意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他雖然是從警校畢業曾經還當了兩年兵,但是也並沒有太多的野外生存經驗,甚至上一次和陳天恩以及尼克的北非之旅還差點丟掉了性命。
看著屋頂的大洞,他夜不能寐靜靜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一絲絲寒流從大陸北麵的極地流竄而來。
伸手給奇奇拉了拉被子,借著皎潔的月光凝視著眼前愛人的臉。
他已經感覺到了在這種困境麵前,內心正冉冉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
坐在樹蔭下,奇奇在筆記本電腦放在木樁上,快速的計算著從北美航天局數據庫下載回來的數據,確定完最後一組監控衛星的行進路線後,拔掉電源裝好筆記本。
笑嘻嘻的走過去,用手搭在趙飛翔肩膀上說道:“親愛的老趙,今晚我想吃魚......”
“魚?這地方哪裏給你弄魚?你不早說!咱們來之前買箱罐頭魚。”
趙飛翔放下手裏的鋸子,有些為難的回答。
“有啊!這個季節西伯利亞鱘魚最肥美了,你去給我抓吧?”
看著奇奇期待的眼神,趙飛翔苦著臉接著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會遊泳啊......”
“我不管!”
奇奇嘴巴一翹,氣鼓鼓的瞪著趙飛翔說道。
從這天開始,他才明白原來不管女人多厲害,在某些方麵終究還是顯露出小女人性格的......
望了一眼不遠處木屋屋頂上的大洞,他歎息著說道:“那咱家的屋頂還修不修了?木地板也還沒換完啊!鋼架的部分也大多腐蝕了......”
“破房子都住了幾天了,多住一晚也沒事的。”
看著奇奇的笑臉,趙飛翔苦笑一聲後,接著說道:“那好吧!我去弄根魚竿,先說好啊!我的釣魚技術超級爛,今晚吃不到魚不要怪我。”
聽到趙飛翔答應,奇奇嘻嘻一笑,道:“不用魚竿,你那這個去。”
說完,隻見她在身後拿出幾根一早就準備好削尖的短矛遞過去,接著說道:“把它們綁在木棍上就能用了。”
從奇奇手裏接過短矛,趙飛翔輕輕一戳奇奇額頭,笑道:“你早有預謀啊!行吧!我這就去,不過哪裏有河流湖泊啊?”
奇奇用手一指木屋後山,說道:“翻過這個山頭,走兩公裏就會看到一條小河,那是鄂畢河的支流,你順流而下在河口處,這時節會有大量的鱘魚在繁殖產卵。”
掂了掂手裏的短矛,趙飛翔略有意味的說道:“你是不是以前經常去那裏捕魚。”
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奇奇低頭淡笑道:“五歲開始每年我都會和維克托來這裏住上一兩個季節,有時候是冬季有時候是夏季,一方麵進行我的生存訓練,一方麵教我怎麽殺人......一直到他在十年前死掉為止,之後的每年我幾乎都會自己回來一趟,修理修理這個木屋,然後住上一段時間。”
“你最近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
“三年前。”
聽著奇奇略帶傷感的語氣,趙飛翔撥了下她額前的秀發,笑著道:“好好在家等我!我去給你抓魚!不過你看到我太久沒回來,那就是我已經淹死在河裏了。”
聽到這裏,奇奇噗嗤一笑,擂了趙飛翔一拳,道:“那你就死吧!那小河最深的地方就膝蓋深最近又沒下雨,要是這樣的水位都能淹死你,你也沒什麽用了!”
不過,在傍晚時分,當趙飛翔渾身濕漉漉提著一條足足半米多長的鱘魚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的奇奇笑地眉眼都開了花。
西伯利亞的夏季非常短暫,八月剛過北極圈的寒流便早早的南下。
趙飛翔也是第一見識到了這裏可怕的溫差,白天25攝氏度太陽剛消失氣溫變瞬間直降至零下十幾度,近四十度的溫差,他甚至已經在思考奇奇當年年紀那麽小是怎麽從冬季訓練熬過來的。
厚厚的木屋牆壁上被趙飛翔在奇奇的指揮下加了三層板子和釘了一圈的木樁,小小的木屋才沒在十月份的暴雪夜裏被刮倒了。
聽著屋頂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趙飛翔笑著給奇奇遞過去一杯熱水,笑著道:“怎麽樣?我的手藝不錯吧?這小房子看的我都是滿滿的成就感。”
奇奇放下手裏厚厚的婦產病理學,接過熱水喝了一口後,笑道:“結構不合理,這橫梁擺的像個鳥窩,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說話間,奇奇突然眉頭微皺,捂著肚子麵露痛苦。
剛一轉身給暖爐添柴的趙飛翔,聽到異動急忙看向奇奇,隻見她搖頭苦笑著道:“沒事,小家夥又調皮了。”
趙飛翔聽聞這話,於是舒了一口氣道:“你馬上就要道預產期了......我們回鎮上去吧?在這裏......”
搖了搖頭,奇奇輕聲回答:“在雅庫茨克你應該見識到了那些人對我的仇恨......現在我們身邊已經沒有機甲團的保護,也沒有特種部隊的保護......你想讓這孩子一生下來就要去麵對那種槍林彈雨嗎?”
趙飛翔痛苦的搖搖頭,哽咽道:“我實在沒用......”
“我已經失去了駕駛機甲的能力,中方政府也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在我身上了,這完全跟你沒關係,這我的因果報應......”
坐到奇奇身邊,輕輕攬過她,趙飛翔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略帶難過的說道:“世界之大,竟然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不相信,不如我們回去吧?至少在國內......”
“其實在哪裏都一樣......隻要他們知道我的下落,肯定會不遺餘力用盡手段想殺我,為他們過去死在我手裏的親人朋友報仇,這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逃避的罪惡......”
聽到奇奇的回答,趙飛翔不再說話了摟著奇奇靜靜聽著外麵暴風雪的瘋狂呼嘯,在這小屋裏兩人沉沉睡去。
大雪過後,外麵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和老家東北的雪景不同,趙飛翔聞著粗糙冰冷的空氣,感受著這極寒地帶無人區的嚴寒。
一手搭弓拉開弩箭,他小心的摸到一棵樹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這隻鹿,瞄準的一刹那,他卻不小心碰了下旁邊的枝杈,一團雪花落下。
嗅到危險的西伯利亞馬鹿,一抬頭鼻子在空氣中晃悠一圈後,沒半點猶豫直接撒開蹄子便在雪地上狂奔。
於此同時,趙飛翔手裏的弩箭也打出了利箭朝著鹿的方向飛去。
這隻成年的馬鹿後肢上中了一箭,但是奔跑速度依舊不是趙飛翔這個半吊子獵人能追上的。
在雪地裏,他隻能是一邊吃力的踩著厚厚的積雪追蹤這雪麵上的血跡一路跟著。
追蹤了一段時間之後,受傷的鹿終於有點耗不起了。
因為它在奔跑的劇烈運動,大量的鮮血順著利箭的血槽流出,最終四蹄一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趙飛翔氣喘籲籲的跑過去,摸出腰間的匕首,輕聲道:“對不起了啊!”
說完朝著鹿脖子一刀紮去,鹿體內剩餘的血液很快便流幹了,再經過簡單的處理趙飛翔便笑著拖著這隻戰利品往小屋的方向趕。
雖然儲存的食物還有一些,但是奇奇現在身體非常需要營養,光吃幹糧和帶過來的罐頭根本無法滿足需要。
於是,在征詢了奇奇的同意之後,便開始學起了狩獵。
拖著這隻有史以來最大的獵物推開小屋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就感覺到了情況不秒。
朝奇奇躺著的方向看去,隻見奇奇滿頭大汗,神情異常痛苦,在她的下身羊水已經浸濕了毛毯,這恐怕是要生了!
丟下獵物,跑到奇奇旁邊拉她的手,趙飛翔手足無措的驚恐的問道:“你怎麽樣?我才離開2個小時......”
奇奇微微睜開眼睛,虛弱的說道:“去鎮上找人......快點......”
看著痛苦萬分的奇奇,趙飛翔瞪著眼睛含淚,道:“你要加油啊!”
“難產......快去找人。”
“但是......”
“啊~~”
聽到奇奇一聲慘叫,趙飛翔不敢再怠慢,急急忙忙關上門,牽馬,跳上馬背直接朝著鎮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積雪很厚,有的地方馬根本跑不起來了,看著原本晴朗的天空越來越暗,趙飛翔怒罵著老天不長眼,這個時候還想下大雪!
一邊祈禱著奇奇的安危,一邊不要命的猛抽馬鞭,但是就在這時,馬背上的趙飛翔隻覺得下身一輕,便從馬上滾了下來,而那馬則是嘶鳴著跪倒在地,馬前肢上一道十多厘米長的口子不知被什麽東西劃開正鮮血狂湧。
傷口正好傷在馬的肌肉組織上,三條腿的馬勉強站起來,卻再也無法再跑。
趙飛翔怒吼一聲!隻能邁腿奮力前跑,他知道奇奇母子的命就在他身上了,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幾乎精疲力盡的趙飛翔,終於在體力幾乎透支完之後跑到了森林外圍藏車子的地方。
用盡最後一膀子力氣把車子上蓋著的厚厚積雪連同帆布一同扯掉。
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後,卻發現不管他怎麽努力都打不著汽車引擎,在這種氣溫下恐怕車子的油管和其他部件早就凍住了。
眼淚不爭氣的狂流,嘶吼著拍打汽車,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和無助。
這難道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