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和她
哈！哈！哈！哈！
靠在欄杆上牛一樣喘著粗氣，趙思琦眼睛早已經被汗水所模糊，他看著身邊的隊友不斷從自己身邊跑過，心裏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他甚至已經有些後悔腦子一熱就跑來什麽勞什子機甲訓練營。
懷念過去安寧的日子，現在他才切身感覺到以前在學校-家裏這安逸的兩點一線生活是多麽的美好。
特別是從邊境回來之後，全隊裏他似乎成了成績最差的那名，成績甚至連那個天然呆蘇敏敏都不如。
隻是沒人知道的是，他今天才十七歲，卻擁有著二十多歲的體格，臉上還略顯稚嫩，但是眉宇間那遺傳與其母親的冷峻和英氣總會讓人感覺這青年遲早會出人頭地。
看了一眼在天上盤旋的直升機，他哀歎一聲繼續加入了負重長跑的體能訓練隊伍。
母親的線索全無，原本抱著的希望也一點點被殘酷的訓練所消磨著，每天累倒在**，起來之後甚至他都忘記了自己是為什麽來這裏的。
趙思琦第一次感覺到要做好一件事似乎真的很不簡單，特別是在軍營裏。
隻是。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天上看著他的直升機上坐著的正是他千裏尋母終求一見的拉克西絲。
頭上帶著無線電通訊器，臉上依舊帶著墨鏡用來掩飾那一雙顏色不一的眼瞳，一身普通的休閑裝下，她看著下麵那個略顯淡薄的身影手掌微微顫抖著。
“為什麽？為什麽原本已經決定要見他，最後又放棄了見麵？你知道嗎？我都跟這孩子在電話裏說好了......你可又讓我背了一個言而無信的鍋。”
坐在拉克西絲旁邊的陳天琪裝扮也差不多，一隻手拿著望遠鏡看著下麵的一舉一動，慢悠悠的說著。
“我不知道......我還沒做好準備，我記憶恢複的越多......我就越害怕見到他，我怕他問我為什麽會離開他，我怕他不認現在的我......自己的這個身體連自己都不知道還算不算是他母親......”
透過無線電，拉克西絲那有些哀怨的聲音緩緩的傳入陳天琪的耳朵了。
“唉！這一點都不像過去的你啊！那個做事果斷，判斷準確......”
扭過頭對著陳天琪慘慘一笑，拉克西絲接著說道：“那可就奇怪了，現在我的記憶告訴我，過去的我可不是你說的這樣！你是一定沒就見過‘我’懦弱的一麵......”
看著下麵那拖著汽車輪胎的兒子，拉克西絲突然問道：“他的教官是小朵嗎？”
看著拉克西絲，陳天琪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午飯時間。
看著學員們一個個死狗一樣拖著疲倦的身體，從操場上下來之後，李小朵低頭在評分報表上一一做好記錄之後，便轉身離開打算去食堂隨便解決下肚子問題。
年近四十，三十七歲的她已經不再年輕，隻是胃口卻一如當年，從紅海事件回來之後她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李小朵。
吃東西從來不挑食，也不在乎是在什麽環境。
看著李小朵端著滿滿一盤子飯菜，旁邊那幾個新來的督導員都有些傻眼，紛紛驚歎道：這個子嬌小的美女教官竟然會這麽能吃！
同時在基地食堂裏聞名已久的還有另一個大胃王，不用說，想必大夥兒都已經猜到了吧！
遠遠的看到李小朵端著盤子，吳瑩同樣的在大家夥兒目瞪口呆下端著兩人份的食物笑嘻嘻的朝著李小朵小跑過去。
“嘻嘻！小朵姐。”
“嗯哼！今天笑的這麽燦爛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啊？”一邊吃飯一邊低頭看著手機視頻裏的女兒，李小朵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坐在她對麵一邊吃一邊傻笑的大姑娘。
“你這模樣可沒半點，上將的風範啊！你看那邊，那些是不是你的部下？”
順著李小朵湯勺的方向，吳瑩有些心虛的看去，果然，看到一大群身穿製服的軍官正一邊吃一邊朝這裏嬉笑。
“還......真是。”
柳眉倒豎，大眼睛一瞪，鼻孔那麽一揚，那邊的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一群軟蛋！”
扭過頭，吳瑩繼續笑嘻嘻的朝李小朵問道：“怎麽樣？歸隊後的生活是不是有點不習慣？喲！喲喲！心雨都長這麽大了？才幾個月沒見......”
看著李小朵手機裏的通訊視頻，吳瑩是笑嘻嘻的朝著裏麵的小萌娃招手。
“看你這一臉青春洋溢的模樣，說吧！是不是談戀愛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是高級將領，組織上次給你介紹的人你怎麽答應去看看？”
聽到李小朵的話，吳瑩非常孩子氣的一撇嘴，有些淘氣的說道：“哼！都怎麽年代了還搞這種形勢，再說了，我也不喜歡同行啊！像你這樣找個普通人這麽一嫁，有一天退伍了瞬間就能感覺到普通人生活......”
用筷子戳了下吳瑩的大腦袋，李小朵沒好氣的說道：“行啊！你還感覺自己不普通了？有出息了啊！一鼻子兩隻眼睛也很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啊！？”
塞了塊肉到嘴裏，吳瑩一邊嚼著一邊有些，哀怨的說道：“誰讓我們這麽命苦，好死不死做著全世界最危險的職業，你說正常人嫁個民警都提心吊膽的更別說我們這種每次起飛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命運的人......”
看著吳瑩眼裏的落寞和哀怨，李小朵此刻也是感同身受，伸出手捏在她依舊那麽肉呼呼的臉上，有些安慰的說道：“看你這紅潤的氣色模樣，你的大事應該是有著落了吧？”
有些羞澀的點點頭，吳瑩竟然擺出一副小女人模樣，這一幕看得旁邊幾個吃飯的部下是一口飯差點沒噴到對麵人的臉上。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相冊遞到李小朵麵。
“嗯，還行，這個麵相不太像禽獸，天庭飽滿雙頰肥碩，嘴大鼻隆應該是給吃貨......”
有些調侃的語氣，李小朵學著看相先生一般的口氣笑著說道。
“你才雙頰肥碩！”
吳瑩哈哈笑著一把奪回手機，正想往兜裏塞，卻冷不防的被人突然一把從手心裏順走了手機，其手法之快甚至連這個兩個身經百戰的女人都看不清。
“誰！？誰搶我手機！”
怒吼著站起來，吳瑩剛一扭頭便愣在了原地，緊接著眼裏兩行淚水便不受控製的開始瘋狂流淌。
看到眼前的搶手機之人的時候，就連一向做事沉穩冷靜的李小朵都忍不住激動的放下手裏的筷子，快步朝那人走去。
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她便這麽擁抱了過去。
而吳瑩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嘴裏隻是顫抖的念叨著：“真的是你嗎？團長......我不是做夢吧！我還以為傳聞是假的......我還以為......”
拉過吳瑩，三女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共患難同生死的戰場上。
這個改變了她們一生的女人再一次出現了。
“還是那麽愛哭啊！小朵！”
“當年的懂事丫頭，現在都成將軍了！”
摘下墨鏡，兩女看著白發女子的一身休閑裝扮，看著她那依舊如初的臉，心裏不免湧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你的眼睛......你的樣子......為什麽？你真的是奇奇嗎？”
李小朵有些不敢相信的鬆開手，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白發女子。
搖搖頭，白發女子輕聲開口道：“我現在的名字叫拉克西絲......這副身體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你們認識的‘奇奇’......但是，她的靈魂永遠都沒有改變過......”
就在此時一隊身穿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突然闖了進來，在三人身邊圍成了一圈，抬起的槍口紛紛朝外警戒。
一個略微滄桑嘶啞的聲音從三人旁邊傳來。
“拉克西絲，你們最好換一個地方說話，也讓給我們的工作少添點麻煩......”
“陳天琪！？陳組長，你怎麽變成小老頭了？”
“咳咳！咱們換給地方說話，ok？”
說著陳天琪指了指已經忘記把食物塞進嘴裏的幾百號士兵軍官，有些尷尬地朝周圍點頭致歉。
在會議室裏。
“用得著搞這麽嚴肅嗎？還帶著護衛隊？你們到底搞什麽鬼？”
李小朵盯著陳天琪有些不解的問道。
歎息一聲，陳天琪簡略的把拉克西絲情況對兩人說了一下，在聽到身體重建等絕密生物技術的時候，吳瑩和李小朵都愣在了原地。
她，在她們麵前的“奇奇”竟然隻是一個複製了其基因的克隆人......而且還不是完整的個體克隆。
“你現在到底是什麽？你不是她！不是！”
抬頭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拉克西絲，李小朵有些激動。
“小朵姐......”
看著李小朵的激動神情，吳瑩也不由的擔心的拉了拉她的手臂。
拉克西絲沒有再說任何話，轉身走到窗邊緩緩的坐下，從她閉著的眼睛裏兩人分明看到那流淌不止的淚水。
“人，這個定義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理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她拉克西絲就是奇奇，奇奇就是她，她們最大的區別隻是那具重新被塑造皮囊！”
“不管別人是怎麽看待我，也不管別人是怎麽看待拉克西絲，我現在來找你們就是出於信任，她已經擁有了奇奇的所有記憶，個人意識已經完成了最終同步，你說“她”不是她......那“她”又是誰？你們誰可以去下這個定義！”
就在陳天琪一字一句向兩女解釋的時候，拉克西絲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我知道......我不是她，我隻是擁有她記憶的人而已......但是，我除了這些記憶便一無所有......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我隻想見一麵我的兒子......”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在塑造一個悲劇！你不知道？”
李小朵眼神冰冷而犀利，卻不是朝著拉克西絲說的，她麵對的是那個神情有些憔悴頭發花白的陳天琪。
“你以後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明白，有時候一個人的悲劇，或許能給所有人換來新生希望......這樣的悲劇我想你也會去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