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門後麵聽著那個守衛在匯報情況,可讓我奇怪的是,我周圍根本就沒有人,這裏也沒有什麽科技,難不成……

那個守衛說完話就收起了什麽東西,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心裏起疑,該不會是察覺到我在這裏,然後假裝找人支援嚇唬我吧。

“收到。”一陣沙沙聲過後,傳來了一個不是很清晰的聲音。

我擦,居然是真的?!

這讓我有些按耐不住了,沒想到在這棟泛亞大廈的守衛身上,竟然真的裝有無線電通話機,而外麵的白麵,甚至是黑麵都是沒有的。

這些無線電通話機是哪來的?

這裏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科技,被說汽車了,就連一個像樣的交通工具都沒見過,怎麽會有無線電通話機。

但這個問題不容我多想,門後麵那個守衛的一隻腳已經邁了過來。

光線很暗,我蹲在地上抬著頭,就看見一隻腳之後有一個人輪廓的上半身探了出來,從我這個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一張白色麵具。

白色麵具反光很嚴重,這個守衛全身上下就屬它顯眼了。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要怪就怪這個麵具吧。

因為這麵具我曾經戴過,知道眼睛下麵有一小部分是盲點,很難在頭不動的時候隻靠轉動眼球就看見腳麵。

而就在我要偷襲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這麽暴戾,以前的我可不是這個樣子,似乎為了讓自己能生存下來而解決掉別人成了習慣。

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習慣,然而我現在才意識到!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個守衛已經走了出來,一扭頭就發現了蹲在地上的我,順勢就把手放在了腰間。

我知道她要取出什麽,要是我再猶豫下去的話,肯定死的是我。

幾下之後看見倒在地上的守衛,我長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力不從心,不由得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根本顧不得屍臭的味道了。

我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想可能是從看見呂子皓殺害自己妻子的時候,前前後後看了三次,對殺人已經麻木了吧。

這次我不停地提醒自己,我跟那些“我”不一樣,但在這個廢墟版的城市裏,又不得已使用暴力,換了是別人應該也會這麽做吧。

一下子我想了很多,但沒有任何說服我放棄暴力的理由,我必須要先在這裏生存下來才可以,生存的前提就是使用暴力。

我歎了口氣,既然說服不了自己,那就隻能先解決掉那個人!

一陣嘈雜的沙沙聲之後,從那個白麵腰間的對講機中傳來一段話:“我們已經到了,你在什麽位置?”

我這才想起來我自己的位置被暴露了,急忙將那白麵腰間的對講機取了下來,看著已經調頻好了的對講機,想不到在大廈裏的白麵早就已經在使用了。

接下來我就把這個白麵拖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雜物間裏,用雜物堆疊上,換上了他的衣服。

我拿著白色的麵具,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跟我一模一樣的人,猶豫再三還是戴上了麵具,拿起手裏的對講機說道:“我剛剛追到樓下去了,找不到人了,你們現在哪裏?”

“三樓電梯。”

我聽了以後心裏咯噔一下,想不到距離我這麽近,但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混進來了,很快心情就平複下來。

來的同樣是兩個白麵,隻不過一次結伴過來兩個讓我有些詫異,但他們似乎很平常的樣子,跟我詢問了一下大概情況就沒有再問什麽。

“咱們不抓住那個人嗎?”我有些奇怪他們似乎對混進來的人不理不睬,似乎跟他們沒有關係一樣。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白麵就扭頭看了我一眼,用很輕的聲音說道:“當然要找到,不斷擴大我們的陣容才能跟那個家夥對抗。”

說完他就在自己心口處用手掌拍了兩下,然後變成拳頭按在心口處,他旁邊的那個人也看著我,做了同樣的動作。

我愣了一下也跟著做了這樣的動作,瞬間就明白過來,想不到這白麵當中也劃分了陣營,隻不過這一小股力量竟然是來對抗那個家夥,估計就是我見過的那個人了。

“很好,多留意那個人的消息,如果有機會就把他帶進來給我。”說著他又從腰間拿出來一個黑色麵具換了下來。

我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有兩個麵具,看來這個黑色麵具並不是他的,而且有些破損,應該是解決掉了一個黑麵之後搶過來的。

而且在他更換麵具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比我成熟了幾分,應該比我大一些歲數,說明來這裏的時間也有幾年了。

這就讓我不禁想起在樓頂上那次,三十多歲的我帶著我躲在蓄水箱後麵,眼睜睜看著跟我一起從窗戶上跳下來的那個我被戴著白色麵具的人用鋼索帶走。

當時不正是有一個帶著黑色麵具的人,朝著我們這邊張望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會是當時的那個帶著黑色麵具的人?

這我心裏不敢肯定,但當時看那個黑麵和手下動作都很幹脆利落,跟我遇見的白麵似乎不太一樣,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了。

對了,外麵的白麵身上根本就不會帶有鋼索!

至少我是沒遇到帶著鋼索的白麵,就連我剛剛換上的這套衣服都沒有鋼索,隻是對講機讓我感到很驚訝。

鋼索的問題我怎麽才想到,我真是太遲鈍了!

“有什麽問題嗎?”那人帶上黑色麵具之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我急忙回過神兒來,擺手說什麽都沒有,然後就看著他晃了晃手裏的對講機:“別讓人發現了,有事及時聯絡。”

說完他就帶著那個白麵離開了,我一直噎在嗓子眼的問題還沒有說出來。

我看著他們離開,這才摘下麵具長長出了口氣,卻差點被這裏彌漫著的屍臭給嗆個半死。

剛才我的確是太緊張了,都已經本能的忽略掉了這裏的屍臭,看來薇薇說的應該是真的,這裏肯定堆積了不少的屍體。

之前由於掩藏屍體的時間太短,我根本沒來得及審查這裏,現在轉了一圈之後,心裏別提多吃驚了。

我捂著嘴快速跑到了樓梯口,在這裏的空氣才算上能清新一些,要是再帶上幾分鍾我肯定會吐出來。

喘了好幾口氣兒才讓心情平複下來,回頭驚愕地看著樓梯口的那扇門,門裏麵整個第四層樓簡直就跟地域一樣!

裏麵凡是稍微大一點房間,裏麵就堆疊這參差不齊的屍體,有的甚至隻有一部分,也還是被胡亂扔在那裏。

大部分房間的門口都有幹涸的血跡,甚至還有類似膿水之類的東西,黏糊糊地粘在地麵上,卻不見有任何蛆蟲。

這些屍體大多嚴重腐爛,很多都成“巨人觀”狀。

這就讓我十分不能理解,因為據我平時看過的一些報道和知識來分析,呈現“巨人觀”狀的屍體應該是腐爛了兩三天之內才會發生的變化,而屋子裏那些屍體顯然已經堆放了不止兩三天。

至於為什麽我會這麽肯定,因為這裏是個廢墟,想要在兩三天內同時聚集這麽多的屍體根本就不可能。

想了半天我也隻琢磨出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裏腐爛的速度很慢,慢到……

慢到某種程度,但這種程度我也隻是猜測。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裏的很多問題都能解釋得通。

就在這個時候樓梯有動靜,能聽到有腳步聲從上麵走了下來,我立刻就站在門口,生怕被來人看出什麽破綻。

但仔細一想我自己就是從樓上走下來的,根本就沒有遇到人,那樓上走下來的人會是誰呢?

我本來是打算躲起來的,但一想到這四樓不能沒有守衛,一旦守衛消失肯定會讓人起疑,這樣很有可能就會派人來抓我。

聽著上麵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似乎沒有刻意掩飾,而且還伴著另外一種聲音,好像是……

雖然光線很暗,但我早就已經適應了,抬頭就看見有人將一條腿邁了下來,還有一根……拐棍?!

看到拐棍的時候我感覺心髒竄了一下,因為在這棟大廈裏麵我隻見過一個拄著拐棍!

看著來人走路的姿勢和模樣,還有那根象征性的拐棍,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誰?!”我立刻謹慎地摸著腰間的鐵棍。

那個人很沉穩地衝我擺了擺手,似乎是示意我不要緊張,然後將一根手指豎在嘴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不解地看著他,這才想起來他找的並不是我,而是之前站在這裏的那個守衛。

雖然很不情願,但我還是假裝鬆了口氣的樣子,收起了鐵棍,同時偷偷將腰間的對講機給關上了,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都處理好了麽?”他過來直接問我。

我整個人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隻是看他順著樓梯口的門往裏看,然後用一隻手捂著口鼻,似乎也很厭煩裏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