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我租的房子,應該比較安全。”楊教授打開門之後說道。

我走進去見裏麵家具一應俱全,就詫異地看著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這才笑了一下說道:“走正規程序租的,放心住吧。”

我點了點頭,見整個屋子大約有六十平米,兩個小臥室也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下了,心裏頓時寬了許多,但還是有疑慮。

“有什麽就問吧。”楊教授倒了一杯水遞給我,然後自己坐在沙發上。

我拿著杯子並沒有喝,看著他說道:“院方沒有你的記錄嗎?他們會不會找到這裏來,當然,我是說警察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說完我就有些後悔了,這裏似乎並沒有被人闖入的痕跡,一切東西看起來都是按照原來樣子擺放的,如果有,楊教授應該立刻就能發現。

楊教授聽完嗬嗬笑了一聲:“我跟醫院的那個‘楊教授’不是一個人,這點跟你說過了,我的行動醫院怎麽會知道?”

“而且,我隻去醫院看過你兩次。”楊教授緊接著補充道。

兩次?

在我印象中隻有一次啊,就是那次假的楊教授剛走沒多久,這個真的楊教授就鬼鬼祟祟進來了,當時我還沒發現,直到他跟我說起恢複記憶的事情,我才覺得不對勁兒。

“我隻記得一次。”我反複回憶了幾遍,都隻有那一次是我們在醫院見過的。

楊教授抿嘴笑了一下:“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我去醫院的時候你還在昏迷中,我隻是在喬裝進去在病房門口看了你一眼。”

“為什麽?”我不解地看著他。

“為了確定你存在而且沒死。”

“那昨天晚上在我樓下按喇叭的也是你?”

“對,我知道你在那,但你似乎一點反應沒有,我便開車走了。”

果然是楊教授,今天看到那輛車子的時候我就在琢磨這件事兒了,但他為什麽會知道我藏在招待所裏,貌似我的行蹤也沒暴露啊。

楊教授嗬嗬笑了兩聲,指著我的眼睛說道:“你這眼神,是不是在琢磨我為什麽會知道你在那招待所?”

我點了點頭,他這才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在懷疑這個事情,那是因為這幾天我一直在跟著你,我是跟著你到招待所的。”

“一直跟著我?”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因為我一點異樣都沒發現。

楊教授點了點頭:“嗯,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哈哈。”

看著楊教授竟然還笑得出來,拿我打趣,我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隻能尷尬地站在那裏,咕嚕一口喝掉了杯裏的水。

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楊教授能證明我是清白的,他目睹了所有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跟我都沒有關係。

“那你去跟警方證明啊,說我並沒有殺害薇薇,也沒有殺害章娜娜,更沒有殺害劉威!”我拉著他的衣領,恨不得把他直接拽到公安局去。

楊教授用力掙脫開我的手,可我還想要抓住,他立刻大聲說道:“張小灑,你冷靜一點,我是可以證明你沒有做那些事情,但每一樁案子都有你的信息。”

“我的信息?!”我不解地看著他。

“沒錯,不然你以為警方會無緣無故追查你嗎?”楊教授這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怔怔地看著楊教授,心想這些罪行不是我幹的,還能留下來我的信息,印象中現場並沒有清理的痕跡,這說明這個人就是另外一個我,他是故意的。

該死的家夥,要是落在我手裏,非弄死他不可!

楊教授倒是不那麽上火,拍了拍沙發讓我坐下,見我坐下之後才說道:“你也別上火,這個世界沒有了誰都照常運行,唯獨不能沒有你。”

“我?”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楊教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不能沒有叫做張小灑的意識支撐,不然……”

“不然什麽?”

“嗬嗬,我也不知道,什麽不敢去猜想會這個城市會變成什麽樣子。”

城市會變成什麽樣子?最慘也就不過我昏迷中見過的廢城。

廢城,對,就是廢城!

如果按照楊教授剛才的理論猜想的話,廢城當中就沒有一個能夠主導的張小灑意識,凝聚了無數個“我”的是呂子皓。

所以就能猜測道,廢城之前並不是那般頹廢的樣子,或許跟平時我看窗外一樣,隻有在晚上偶然從窗戶上跳下去,才能進入到沒有變成廢城的廢城。

之前瘋女人不就是從一個城市中走出來的薇薇嘛,或許她就是從窗戶跳下來,意外來到了我的城市,而她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過廢城。

雖然不知道瘋女人輪回了多久,但從時間線上來看,她開始輪回的時候是不存在廢城的,不然就會在廢城當中了。

這麽一想,我感覺很多猜測都很合情合理了。

我皺著眉一聲不吭地想著,全然不顧旁邊的楊教授已經站起來,他回到自己臥室躺著去了,一點都沒有打擾我的意思。

我心想或許在瘋女人,也就是另外一個城市的薇薇從她原本所在城市“出逃”的時候,那個時候所有“城市”還都是平行關係,並沒有上下級別而言。

而在瘋女人出現之後的某個時間點,其中一個城市的張小灑死掉了,整個城市的秩序被打亂了,漸漸形成了廢城。

也是因為廢城的出現,打破了之前所有“城市”的平衡,廢城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把所有偶然在夜間從窗戶跳下來的人都吸納進去。

想到這裏我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樣隻會出現一個後果,那就是……

“廢城”會不斷增多!

我在廢城中遇到過無數個“張小灑”,同樣也見過無數個“張小灑”死掉,每一個張小灑代表著一個城市的靈魂。

如果城市失去了“靈魂”就會漸漸凋零,跟第一個形成廢城的城市一樣,逐漸演變成廢城的樣子。

而且在那十六天的“重置”當中,我會做出從窗戶上跳出去的動作完全是意外,但這也是有概率的,並不是每一個“我”都會這麽做。

可轉念一想,如果我沒有遇到瘋女人,如果她沒有跟我說那麽多的東西,如果我因為好奇心而去調查什麽的話……

我就會一直生活在那十六天裏出不來,更不會去什麽廢城。

都因為瘋女人……

不對,我記得瘋女人說過,他找不到張小灑了,所以自己就來了別的“城市”。來別的“城市”尋找張小灑,卻發現我並不是她要找的那個,才會幫助我打破“重置”的輪回。

想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那廢城就是瘋女人所在的城市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裏沒什麽出入的話,還算是可以說得通。

不過我在廢城裏也遇見過跟我有差不多經曆的“我”,那個我也遇到了瘋女人,由此來看,那時的廢城就不止一個了。

我所經曆的這一係列事情,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從我遇見瘋女人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被卷進了這無盡的漩渦中。

不對,應該說是瘋女人“出逃”所在城市的時候,亦或者是從我最開始陷入那“十六天”輪回的時候開始……

究竟哪裏是起點我還不知道,但我至今沒有弄明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十六天”的輪回中,不就是因為公司年會的一場酒。

那次公司聚會都發生了什麽,我幾乎毫無印象!

我至今才發現整個那次公司聚會並不尋常,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導致我陷入到“十六天”的輪回當中去了。

“睡著了?”忽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眨了一下眼睛,抬起頭就看見楊教授正不解地看著我,剛要說話就發現自己全身肌肉一陣酸痛,大有**的趨勢。

肌肉抽筋讓我道喜好幾口涼氣,這種疼痛想必大家都嚐到過,介於那種勉強能忍又忍不了的程度之間。

全身肌肉抽筋著實讓我生不如死,我倒在沙發上好一會讓才緩過來。

楊教授無奈地笑了我兩聲:“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魂不守舍的在那裏發呆,都一個小時了,能不抽筋嘛。”

好家夥,我竟然發呆了一個小時,我大腦在快速運轉著,並沒有感覺到時間過得這麽快。

“叫我幹什麽?”我感覺自己好了很多,為了避免不被楊教授繼續看笑話,我強咬著牙說自己好了。

楊教授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食材:“該吃晚飯了,我下廚,你等著吃就行了,要是忍不住就先吃個水果。”

我看著堆滿了冰箱的食材,驚歎了一聲:“這麽多?”

“嗯,都是我今天買來放進去的,不然你以為我離開那麽長時間是幹什麽去了,本來就打算先把冰箱裝滿再去接你的,誰想到你先遇到事情了。”楊教授有些意外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之前我還納悶兒呢。

見楊教授自己一個人去了廚房,我突然有種寄人籬下無家可歸的感覺,想起爸媽和薇薇對我的好,在心底暗暗發誓,我一定要離開這個該死的怪圈,找到真正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