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靜所說的,完全就是另一個版本,陶月月觀察她的反應和動作,感覺言辭懇切、神態自然,並不像是撒謊。
也是,一開始就是將軍的一麵之辭。
可是她微微有點失望,如此強烈的殺人動機又化為烏有。
陶月月問:“他的生理問題是什麽問題?”
鄒文靜說:“小時候被熊孩子用石頭砸了頭,自打那之後就有了尿失禁的問題,所以他幹不了別的工作。這件事讓他挺自卑,認識的時候還怕我因此瞧不起他,其實我根本不在乎的。”微笑。
“真可憐!”嬰寧感慨。
“看來我們鬧了一個誤會。”方野說。
“將軍和苟賊關係不好,他的話哪能信呀,其實昨晚我和培堯還在聊這件事,覺得有可能是外麵的人幹的,桑海這兩年治安也不是很好,苟賊晚上開著好車出去,遇到壞人也是有可能的……”這時門鈴響,鄒文靜站起來,“光顧著說話了,外賣送來了,我們吃飯吧!”
鄒文靜叫了一份豪華的海底撈外賣,五人一起吃飯,陶月月有點心不在焉,她拿一次性手套包住一個小番茄,然後小牙簽戳它,鄒文靜笑道:“多大的人呀,吃飯的時候還玩。”
吃完飯,陶月月問今晚要不要去護送孫培堯,鄒文靜說:“不麻煩了,他和保安說了,晚上保安陪他回來。”
“那送飯呢?”
“他今天吃外賣,我這兩天不想做飯,女人的問題。”鄒文靜笑道。
“那你早點休息哦!”嬰寧說。
“有空來玩。”
離開鄒文靜家,一直走到小區門口,一言不發的陶月月突然說:“瑞士軍刀,陪我喝點東西吧!方隊長,你倆先回酒店。”
“你打算每天晚上都喝酒?”方野埋怨。
“下班後怎麽樣是我的事情,請不要幹涉。”陶月月笑著回答。
“早點回來!”方野叮囑一聲,和嬰寧先走一步。
王冰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企圖呀?”
“嘿嘿,你猜對了,我要進那間工作室搜查,方隊長肯定不會答應的。”
“呃……這事要慎重啊!”
陶月月避開話題,“昨天不是叫保安回憶一下那輛車,去問問吧!”
結果孫培堯工作室所在的小區保安對那輛車並沒有印象,陶月月就到附近的快餐店裏坐著,買了一個聖代,打開手機看直播,主要是為了確認孫培堯的下班時間。
王冰說:“今天鄒文靜的態度是不是有一點……戒備呀?她對我們還是挺好,可總覺得沒之前那麽親了。”
“三番五次去查她丈夫,戒備也是正常的。”
“這案子如果真的是陌生人做的,我們還查嗎?”
陶月月專心地看直播,沒有回答。
王冰掏出手機自己玩開了遊戲,夜色漸深,外麵的行人也開始稀少,隻是偶爾有車輛經過,陶月月自言自語似地說:“人為什麽殺人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以前就有犯罪學家提出過天生犯罪人的假設,我想這應該是進化的代價,越來越健全的社會福利把好的壞的基因統統保存下來,人類已經無法通過自然選擇淘汰不適應的基因了。”
“警察做的事情,也隻是在給進化的漏洞打補丁,我們是社會的白細胞。”
“無比讚同!你知道什麽時候犯罪率最低嗎?”
“不知道。”
“世界規模的大戰之後,那些犯罪基因全部在戰場上得到宣泄,反而社會會穩定相當一陣子。”
“按我的理解,隻是男人變少了,7成犯罪的主體都是男性。”
“哈哈,也有道理……月月,等抓住‘憑欄客’我們要不要出去玩?放鬆一下。”
“對我來說,抓住‘憑欄客’本身就是最快樂的事情,到時候我也許會在家裏宅兩天,看看書,好久沒看書了。”陶月月的視線又回到手機上。
“是嗎?”王冰略微有點失落,本來是想約陶月月出來的。
“啊,他下班了!”陶月月關了手機站起來。
兩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附近,待孫培堯獨自一人離開小區之後,他們溜進去,來到那間工作室,陶月月熟練地用開鎖工具撬開門,打開燈的時候發現一個紙片飄落在地上,她說:“他這麽謹慎的嗎?居然在門縫了夾了張紙?”
“這種謹慎很可疑。”王冰掏出手機拍照,陶月月問他幹嘛,回答:“我把屋裏的樣子拍下來,走的時候恢複成原狀,別被看出來。”
“你真細心。”陶月月讚道。
陶月月第一時間去檢查衛生間,衛生間大概隻有六平米,她看見紙簍裏有換下來的尿不濕,除了衛生間的臭味,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味。
那天在屋裏聞見的消毒水味道,今天也變得很淡,主要是窗戶開著,像是故意要散散氣味一樣。
王冰打開電腦,發現有密碼,他說:“該死,我沒帶工具,進不去。”
“有別的招嗎?”
“我可以把硬盤重啟,但那得拆開機箱,實在太明顯了……”機箱上麵有一層灰,碰了肯定會有痕跡,王冰環顧四周,看見工作狀態的路由器,於是掏出手機,“我試試能不能連上wifi,回去之後通過wifi來駭進電腦。”
“真有你的。”陶月月一邊說一邊打開抽屜檢查。
屋內沒有任何異常的東西,檢查完畢,二人準備離開,突然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嚇得他們幾乎叫出來。
隻見方野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外,陶月月捂著胸口說:“方隊長,你要嚇死我們呀!”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果然又是搞這種違規搜查!我怎麽說來著?”
“如果不查,我今晚恐怕會睡不著。”
“對!”方野冷笑,“你的睡眠比法律重要。”
王冰說:“方哥,我們這就走。”
兩人退出門外,把門縫裏的紙片仔細夾好,方野無奈地歎息,說:“假如你們被發現,在這兒被起訴,我們還要不要去抓‘憑欄客’了?”
“沒有風險就沒有收獲。”陶月月回敬。
“那你不要當警察,去當私家偵探吧!你有收獲嗎?”
“這個算不算?”陶月月舉起手,手裏夾著一小塊塑料膜。
王冰驚訝地問:“在哪裏找到的?”
“桌子下麵!我知道,方隊長肯定又要說,塑料膜哪裏都有,這算不上證據,但至少也算一個方向吧?”
方野皺眉,“但……他不是有不在場證據嗎?”
陶月月微笑,“那真的是不在場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