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狗歡快地跑了出去,陶月月後麵又追又喊,狗終於停下了,停在方野剛剛開出去的車旁邊。

方野搖下窗戶問:“你們怎麽來了?”

陶月月扶著膝蓋喘息,“不是我要來,是你兒子突然跑出來,我怕它丟了。”

狗開始扒車門,陶月月說:“你看你看,你兒子舍不得你!”

“得,讓它上來吧!”

打開車門,陶月月也跟著狗一起上了車,她說:“我也去吧!”

狗躥到副駕駛上,舔方野的手背,方野摸摸它的腦袋,說:“唉,最近陪你時間太少了,不要再亂跑了哦!”

狗“汪汪”地叫了兩下,好像聽懂了一樣。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錢昌奶奶住的地方,這是一片老舊的磚瓦房,裏麵的巷子四通八達,而且沒有路燈,方野即便知道地址,也得挨家挨戶地看門牌號才能確定大致方位。

走著走著,狗突然停下吠叫一聲,聽見狗叫陶月月有些不安,因為這條狗很聰明,聞到反常的氣味總是會叫的。

“這邊!”方野鑽進一條巷子。

終於找到了錢昌奶奶的住處,二人卻發現門是虛掩的,陶月月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不會吧!

他們走進黑漆漆的屋子,看見地上有什麽東西在動,仔細一看,是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錢昌的聲音在說:“奶奶,奶奶,你醒醒啊!”

“錢昌?”

“方警官!”

方野在牆上一通摸索,找到燈繩拉開了客廳的燈,錢昌淚眼婆娑地說:“那家夥把奶奶推到地上去!”

“‘那家夥’是誰?”

“我這兩天沒回家,奶奶也沒打電話過來,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有什麽閃失,畢竟年齡這麽大了,我剛剛回來一看,家裏居然有個人!我也挺害怕的,一邊踹門一邊大喊‘抓賊啊’,那家夥嚇得從二樓窗戶逃了。這混蛋,逃的時候還把我奶奶推在地上,讓我騰不出功夫去追他!”

方野叫狗聞一下周圍的氣味,立馬帶狗追了出去,陶月月則留了下來,過去察看了一下老人家的傷勢,說:“趕緊打120吧!”

“麻煩你……”錢昌哭喪著臉說,奶奶的遭遇令他心痛萬分。

打過120,陶月月環視周圍,屋裏亂糟糟的,煙味嗆鼻,地上放著一瓶又一瓶七喜的空罐子,桌上有一鍋吃剩的麵條。

錢昌擦了一下眼淚,“這狗賊在我奶奶這住了兩天,奶奶年齡大,肯定不敢反抗,剛才我踹門的時候發現門也是從裏麵反鎖的,不知道奶奶遭了什麽罪!”

陶月月看見桌上有一台舊電腦還開著,晃晃鼠標,屏幕亮了起來,桌麵上居然有“恐怖思維”的快捷圖標。

她說:“他也玩這個?這個人可能就是凶手!他是來找你的,你不在,索性就住下了!”陶月月暗暗感慨,天呐,這是什麽樣的人。

“混蛋!”錢昌氣得咬牙切齒,然後望著地上的七喜空罐子發呆。

“你是不是想到誰了?”

錢昌皺著眉毛,“老徐好像就愛喝這個,監獄超市這種飲料賣得很貴,一開始他叫我們給他買這種飲料……怎麽會是他呢!他為什麽要報複我們,在監獄裏麵隻有他欺負我們的份,我們可從來不敢得罪他。”

一如陶月月所料,真凶就是在監獄中欺負過四人的人。

一會功夫,救護車來了,陶月月幫忙把老人送上救護車,醫護人員診斷了一下說生命體征還比較穩定,可是年齡這麽大摔一跤,也不好說。

錢昌非要跟去,陶月月不許,她說:“這凶手膽子這麽大,又是晚上,你就別單獨行動了!”

在她的勸說下,錢昌才放棄這個念頭,看著救護車離開,他眼淚汪汪,說:“我從小跟奶奶長大,爸媽忙工作不在家,她是被我連累的……”

“別這樣想,這件事情並不是你的責任。”陶月月勸慰道,“等方隊長回來,我們再一起去醫院。”

稍後,方野帶著狗回來了,搖了搖頭,“逃了,沒追上。”

陶月月說:“我們趕緊去醫院,路上我和你說些事情。”

去醫院的路上,陶月月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明,方野聽著,也很驚訝:“嫌疑人居然幹出這種事情,真是聞所未聞。”

陶月月看了一眼在後座上抹淚的錢昌,“他應該是想等錢昌回去再暗算他,結果錢昌很靈敏,搞出很大動靜,他害怕暴露才逃掉的。”

到了醫院,急救已經結束了,老人家隻是摔背過去氣了,並不需要動手術,她被戴上呼吸麵罩,打上吊滴躺在病房裏麵,錢昌守在床前,眼淚就沒幹過。

陶月月和方野坐在外麵,方野感慨:“錢昌倒是個孝順的男人,要不是他今晚突然跑掉,我們可能還發現不了這件事。”

“是啊!雖然之前我做過推理,可知道凶手是老徐,還是挺震驚的!”

走廊裏很安靜,二人沉默了一會,方野說:“月月,馬上就要到春節了。”

“我知道,今年要在外麵過了。”

“春運已經開始了,我們要查的那一百多人,會分散到各地……”

“你在擔心,我們查不完?不是已經討論過,可以縮小範圍嗎?”

“那依然有一大批嫌疑對象!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這次陶月月真的被難倒了,她望著天花板感慨:“要是我們能直接撬開王秀才的嘴就好了,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這種感覺真讓人鬱悶。”

方野看著她,有些話想說,這時錢昌走了出來,他擦擦眼淚說:“今晚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