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鄰居聞見一股難以忍受的腐臭味從這間公寓傳出來，便報了警。
警車開進小區，當警察們打開門，看見了令人震驚的一幕，衛生間裏有一具高度腐敗的女性屍體，身上撒滿了食用鹽，但這並不能阻止屍臭的彌漫，屍體的腦袋居然用塑料袋裹著被塞到了烤箱裏麵。
屋裏亂七八糟，冰箱裏空空如也，到處扔著酒瓶和零食包裝，盥洗池裏堆滿了用過的碗筷，臥室裏一片淩亂，仿佛被人洗劫似的。
警察立即著手調查死者的身份、人際關係、近期進出小區的可疑人員以及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而與此同時，張三和李娟在另一棟樓的另一間公寓裏，張三樂嗬嗬地嚼著在屋裏發現的西洋參，跟妻子說：“讓他們查吧，死都查不出來，他們作夢也想不到，咱們還在這個小區裏麵！”
“哈哈，老公你太厲害了！”李娟也在吃西洋參，嚼起來像胡蘿幹，苦中帶甜，不怎麽好吃。
他們這次“占領”的房間隻有一位孤寡老人居住，老人被張三一榔頭敲死，現在正躺在衛生間裏麵。
和死屍一起呆了幾天，又親曆了第二次殺人，李娟的膽量也磨煉出來了，感覺就像打遊戲一樣，闖進一個房間，殺人，然後搜刮，非常的有成就感。
當然老人的房間不如那個小三舒服，家裏隻有一些蔬菜、臘肉和掛麵，也沒有wifi可以用。
櫃子裏發現的一盒西洋參，就被他們拆開當零食吃了。
站在窗戶邊張望了一會，張三說：“弄飯吃吧！”
“吃點啥呀，我又不會炒菜！要外賣嗎？”
“點外賣？你瘋掉啦，被人看見怎麽辦！”
“下次拿不就行了！”
“想啥呢你！”
張三看了看食材，實在沒啥好吃的，就把鍋架上，把食用油全部倒進去。
然後叫李娟調了點麵糊，蔬菜隨便拿水衝一衝，裹上麵糊扔進鍋裏炸，不知道是不是火沒把握好，還是因為蔬菜上沾了水，油鍋砰砰地迸油。
二人哈哈大笑地跑出來，在外麵看著廚房裏被濺得到處是油。
炸好天婦蘿，蒸了些臘肉，好歹把一頓飯整出來了，二人坐在客廳裏麵一邊看電視一邊吃，他們看的是一檔法製欄目，正在講十幾年前的一名連環殺手，每次作案，這名殺手都要割下死者的一些器官。
張三用筷子指指點點，說：“這種人活該被抓，像咱們這樣，警察摸不清動機，是不可能被發現的！”
李娟問：“下一次還在這個小區裏殺人嗎？”
“不了，等這老頭臭了我們就換地方，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讓警察找不著咱們，等龍安呆夠了，咱們就去外地……你知道‘憑欄客’麽？”
“不知道！”
張三最近一直在看關於連環殺手的報道，琢磨他們為什麽能逍遙法外這麽多年，也許是為了認清自己。
官方並沒有公開過“憑欄客”的消息，但網上有許多小道報道，把他說的像妖魔鬼怪一樣。
張三誇誇其談地說：“‘憑欄客’就是現在最ＮＢ的連環殺手，他專門在旅遊景區作案，把人像臘肉一樣掛起來，到處作案，警察一點都沒轍！”
“他一定很有錢吧！能到處玩。”李娟嚼著臘肉，羨慕地說。
“大概吧，他們那種連環殺手都太高調，殺個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殺人就殺人，你看像這種……”張三用筷子指指衛生間的屍體，“他死了誰也注意不到吧！”
“那我們就專門挑這種下手！”
“對頭！”
吃完飯，張三在屋裏一通搜刮，李娟發現了銀行存折，裏麵有不少錢，至少有三十來萬，她興奮極了，“嘿，想不到這糟老頭還有不少存款呢！”
“那個不能取！”張三搖頭，“取錢會留下記錄的。”
“那我把頭蒙上？”
“銀行的錢是能查到的！”張三信口胡謅。
“錢要怎麽查到？”
張三也不知道，就把存折揣進兜裏。
老人的住處沒啥吃的玩的，挺沒意思，呆了幾天張三就膩味了，外麵警察也已經不再查了，他把搜刮到的值錢物件裝進一個包裏，準備開溜。
趁著夜色，二人從小區的圍牆翻出來，手拉著手，哈哈大笑地跑路，李娟開心得像一隻逃出籠子的鳥。
這兩天吃得好、睡得好，張三的精氣神又回來了，搜刮到的現金有幾百塊，感覺自己充滿了power。
“老公，我們上網去吧！”
“好！”
幾天沒玩遊戲，張三的網癮可憋壞了，二人來到一家網吧，網管要登記身份證的時候，張三說：“你看我像未成年？身份證落在家裏，我報號碼給你吧！”
“你自己在這寫上。”網管推過來一個本子。
張三拿起筆，瞎填了一串數字，開了兩台機器。
二人買了一堆零食、可樂，開開心心地打遊戲，後半夜玩得累了，張三看見旁邊一個小哥在看貓片，右手猥瑣地在褲子裏動來動去，張三說：“嘿，什麽網站！”
小哥被打擾有點不煩惱，報給張三一個網址。
張三看得挺起勁，李娟一直在專心致誌地打遊戲，又過了一個小時，看貓片也提不起張三的精神，他實在困了，就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天亮之後，李娟還在不停地打遊戲，張三笑著掏出煙，“老婆，這麽精神啊？”
“老公你看我裝備。”
張三一看，揉揉眼睛，又看一眼，“我Ｃ，橙裝啊，你在哪爆的！”
“爆能爆一身，買的。”
“從哪買的？”
“金幣啊！”李娟答非所問，打開包裹給張三看自己的錢，那個數字讓張三驚呆了。
“你盜別人的號了？”
“不是！”李娟笑盈盈地說，“咱不是有張三十萬的存折麽，我走的時候把那老頭的身份證捎上了，昨晚我用這錢買了點卡，換了金幣，我自己花一點，然後掛到網上賣錢，這樣倒來倒去，錢不就洗幹淨了麽，壓根不用去銀行取的。”
李娟是想得到丈夫的誇獎，可是張三卻呆住了，嘴裏的煙也掉了下來，李娟說：“老公，怎麽了？”
“你……你是不是傻！遊戲帳號是你自己的身份證注冊的！警察到時候一查就查到你了！”
“警察……不會想到這個吧，這遊戲……他們又不會玩！”
“銀行有記錄啊！”
“那怎麽辦，我退不掉了！”
張三氣得想打她，原本天衣無縫，這個傻婆娘居然自己給警察留了一條線索。
找到李娟就是找到自己，人都是他殺的，他肯定要坐牢。
“老公，要不我現在趕緊把帳號賣了吧！”李娟害怕地說，“雖然玩了好多年，有點不舍。”
張三突然站起來，往外走，李娟害怕極了，把電腦下了，追上他。
“老公等等我。”
李娟追著張三來到小巷裏麵，張三壓抑的情緒一口氣爆發出來，“你要把我們害死啊，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看著三十萬你就忍不住，你怎麽做大事！”
“老公對不起……”李娟低著頭，揪他的衣角，乞求他的原諒。
“你滾吧！趕緊滾吧！就此一拍兩散，你不要連累我！”
“老公，求你不要這樣，你怎麽能丟下我！”
張三叉著腰歎息，突然聞見李娟身上有股味道，老夫老妻，他很熟悉這味道，問：“你來大姨媽了？”
“是呀！看來又沒懷上……”
“你在哪換的衛生巾？”
“就在……”李娟倒吸一口涼氣，不再說話。
“在哪！？”
“死老頭家裏麵！”
“你換下來的衛生巾就扔在他家裏麵？”
“對！”李娟快哭了，“老公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