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說:“用不著測DNA這麽麻煩,野狗圈地盤,都會留下自己的氣味,可以根據氣味找到那隻狗。”
陳實說:“是哦,我也是思維慣性,忽視了最簡單的辦法。”
陳實當即給特警隊打電話,掛斷之後,陶月月說:“陳叔叔,牽幾條警犬來會不會太誇張,凶手應該就在附近吧!”
“我考慮到這點了,這回用個新玩藝兒!走,我們先到現場去!”
二人來到發現斷手的現場,等了不一會兒,一輛車停在附近,幾個身材壯碩、麵孔黝黑的漢子走下來,看他們走路的姿勢就知道是特警。
“陳隊長!”領頭的特警打聲招呼。
“已經不是隊長了,東西帶來了吧!”
“帶來了。”
他們掏出一個掃描器樣的東西,那東西是電子警犬,原理類似質譜儀,能分析空氣中的微量粒子。
取樣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們從那個洞裏取了不少土樣,依次掃描,記錄下數據。
另一邊,警察將抓獲的那些狗取了尿樣,放在小杯子裏,二人隨特警趕回去,一一比對,當比對完最後一個,領頭的特警皺起眉頭,陳實問:“怎麽了?沒有匹配的?”
“都是狗尿,成分差不多,近似的有不少,完全匹配的卻沒有。”
“我來試試吧!”陶月月說。
陶月月對著現場取的土壤聞了聞,然後捧起那些小杯子,用手扇著聞氣味,狗尿刺鼻得很,但其中也有微小的差別,為了確保不弄錯,陶月月每聞一個比對樣本,再對著原始樣本聞一聞。
幾人靜靜地等她說出結果,陶月月說:“我覺得我們還沒找到那條狗!”
陳實說:“幾位,麻煩你們多呆一會。”
“沒事,不麻煩。”
陶月月說:“陳叔叔,那條狗今天會不會去工地那邊?”
“對了,如果它經常去工地,應該有人目擊到吧,我們去打聽打聽。”
二人又回到現場,跟門口的小賣部打聽,但店主並沒有注意過一條狗的行蹤。
陶月月說:“報警人是誰呀?”
“匿名,是個男人。”
陶月月環顧工地內,說:“他是什麽時候報警的?”
“晚上!”
“為什麽要匿名?害怕被人報複?可警方也不會公開報警人的身份啊……什麽人會在晚上來工地?陳叔叔,我們會不會想錯了,那不是什麽野狗!”
“是有人養的狗?”
“對!你看見這兒有很多廢舊金屬和水泥袋子,報警人有可能是晚上來這兒的拾荒者,狗是他的!”
“有這種可能!”
陳實離開工地,四下環顧,來到一家超市,要求調出昨天監控,果然,昨晚七點左右,一個背著蛇皮袋的男人走進工地大門,身後跟著一條狗,期間狗進進出出了幾次。
狗最後一次進來的時候,嘴裏叼了一樣東西,陶月月和陳實把眼睛湊上去看,狗嘴中的東西雖然髒兮兮的,但分明是個斷手。
“哈,找到了!我叫那批警察先撤了吧!”
二人去附近打聽這名拾荒者的下落,一個賣蔥油餅的大爺給他們提供了些線索,說那個流浪漢住在三裏街一間公廁後麵。
他們找到那地方,陶月月很納悶,居然有人住在這兒的。
公廁後麵有一堵牆,中間有半米不到的距離,裏麵堆著幾個裝著垃圾的蛇皮袋,支了一個小帳篷,當陳實走進去的時候,小帳篷裏就鑽出一條髒兮兮的狗衝他吠叫。
睡在帳篷裏的人被吵醒,揉揉眼睛爬出來,說:“找誰?”
陳實伸手準備掏證件,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警察了,叫月月掏,陶月月說:“你好,我們是警察,昨晚是你報的警嗎?”
流浪漢愣了一下,“你們怎麽找到我的?”
“監控啊!”
“華子,過來……”流浪漢叫住那條狗,揉揉它的腦袋,“那隻手是我家華子叼的,我不知道它從哪找到的,怕惹上麻煩,所以報警的時候也沒留名字。”
“它平時是你喂它,還是它自己找吃的?”
“我有口吃的就分它一點,它自己也經常往外跑,翻翻垃圾堆什麽的。”流浪漢摸摸狗頭,“我吧主要是怕你們把華子帶走,我實在離不開它呀!”
他對狗的這種感情,令陶月月想到了方野。
陳實說:“老哥,我們就是查案,不會把狗抓走的。”
流浪漢訕笑,“可我確實不知道啥線索呀,就看見一個斷手,怪可怕的,你說我在外流浪,哪遇到過這事!”
陳實看看表,“中午了,你還沒吃飯吧,請你吃一頓吧!”
流浪漢猶豫了一下,說:“行吧,別太破費!”
流浪漢挑來挑去,選擇了一家沙縣小吃,進了門,陳實點了鴨腿飯和鴿子湯,流浪漢受寵若驚地說:“這太豪華了,弄碗麵就成了!”
“沒事,我們也吃!”
“一起啊……”陶月月小聲說,這輩子還沒和流浪漢一起吃過飯。
飯菜上來,陳實問:“來點啤酒嗎?”
流浪漢笑笑,“不要這麽客氣嘛!”
陳實叫服務生拿啤酒過來,陶月月說:“我也要……”陳實說:“你算了吧!”
流浪漢一邊吃喝,一邊拿飯菜喂旁邊的狗,陳實和他閑聊著,原來這個男人身世也挺淒慘,以前自己創業,他妻子連同妻子家裏的人都靠他養著,拿他當大老板,他起早貪黑地照顧生意,卻不夠妻子一家人揮霍的。
他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就寫了封信說要去個沒人的地方自殺,跑了,流浪了大半個中國。
“苦是苦了點,不過現在很自由呀,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我除了撿破爛偶爾也去幹幹零工,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到鶴崗買套房,在那裏定居下來。”流浪漢笑著說。
“你也挺不容易的,這段往事要是寫出來也是一部精彩的小說呢。”
陶月月挺佩服陳實的,和一個流浪漢吃飯聊天,居然沒有絲毫隔閡,這一點她還無法做到。
也許好警察就該像他一樣吧,身上總是散發出一團溫暖的光。
陳實說:“我們現在在查那個東西的來曆,就想知道華子它每天會去什麽地方,這樣我們有個大致的範圍,能把狗借我們用用嗎?或者你倆跟我們一起,我可以付你一些誤工費!”
流浪漢喜笑顏開,“還誤工費,這頓飯就夠了,行吧,我下午帶你們去找找!”
243章 斷手的主人
吃完飯,流浪漢牽上狗帶他們去附近幾個小區轉了轉,這些都是狗子平時活動的範圍,陳實謝過,然後和陶月月在這一帶溜達起來。
經過一個小區的單元樓時,陶月月站住朝上麵看,陳實問她在看什麽,陶月月說:“手應該是從樓上丟下來的吧!如果丟在路上,很容易就會被人看見,多半是不起眼的地方。”
“找一找吧!”
陳實掏出手機,用地圖搜索這附近,“這個小區側麵有個院牆,外麵是停車場……這兒有個綠化帶……這邊有條陰溝,這幾個角落全部搜一遍!”
他們來回奔波了幾個小時,陶月月不時朝上方看,今天天氣晴朗,陽光反射在那一排排窗戶上,每一扇窗戶都有可以有凶手囚禁受害者的地方。
她暗想,凶手應該不是一天24小時在家裏,所以那囚禁的人才有機會扔出斷手,向外界求救。
“喂,月月,看這邊!”陳實叫道。
隻見綠化帶附近的地麵上有一排狗的腳印,腳印終點處有一個印跡,大小和那個手掌差不多。
“找到了!”陳實興奮地說,“就在這棟樓上,我現在就叫人!”
隨後,警察趕來,稱讚他們父女二人聯手查案神速無比,不到一天時間就鎖定了位置。
陶月月說:“從那個落點來看,多半是七層以上,在2號單元樓。”
警察把物業找來,說明情況,得編一個挨家挨戶檢查的理由,雙方商量了一下,就以調查房間出租情況為由。
陶月月問物業:“這個小區往外租房的人多麽?”
“挺多的,因為小區比較老了,好些人已經在其它地方買了房。”
小區很安靜,遠離馬路,陶月月心想,也確實是一個變態會喜歡的藏身之處。
隨後,警察和物業一起上樓排查,結果查完整個2號單元樓,並沒有可疑人員,於是他們又擴大範圍,把1號和3號也都調查了一遍。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原來滿懷信心的警察們受到了打擊,有人說:“會不會那隻手壓根不是從這棟樓丟出去的。”
陳實搖頭,“前天下過雨,地麵還有點軟,地上那個印跡絕對是高空拋物砸出來的。”
“陳隊長,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萬一那隻是一塊骨頭,被狗叼走了呢?”
陳實沉吟了一陣,說:“你們先下班吧!”
走出單元樓,陶月月一直沉默不語,她徑直回到剛剛發現落點的地方,趴在地上仔細地觀察,陳實說:“我看過了,這肯定是隻手,不會錯的。”
陶月月站起來說:“也許……我們剛剛已經見到凶手了。”
“和我想的一樣!凶手一定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支配欲強的人,現實中往往顯得很懦弱……”陳實回顧著剛剛打開門的那些男性業主,“回去慢慢查這些業主的信息吧!”
“陳叔叔,咱們會不會已經打草驚蛇了?”
“應該!”
“那凶手會怎麽做呢?跑路的話,就是不打自招;悄悄把受害者殺掉,處理掉;或者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如果我是凶手……”陳實摩挲著下巴思考著,“我會開始盤問受害者,問警察是怎麽發現的,對她進行控製,讓她不要說漏嘴!”
“回去看看吧!”
“行!”
二人折返回2號單元樓內,一層樓一層樓地走,仔細傾聽門後麵的動靜。
樓道裏很靜謐,這種偷偷潛入的感覺好像作賊一樣,讓人有些緊張。
已經是傍晚,一扇扇防盜門裏傳來電視聲、做飯聲。
一間屋子裏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陳實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搖頭說:“隻是普通的夫妻吵架。”
另一間屋子裏也傳來了可疑的聲音,陶月月聽了聽,說:“不是!”
一直走到頂樓,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陶月月意識到他倆考慮得太簡單,凶手如果囚禁了受害者,屋內肯定會進行隔音處理。
二人隻得铩羽而歸。
隔日一早,陶月月早早趕到分局,大家正在調查那幾棟樓裏住戶的資料,先排查有前科的,讓人吃驚的是,看似普通的小區裏麵,居然藏著不少有前科的人員。
當然都隻是一些逃稅漏稅、違反交規、打架鬥毆之類的違法行為。
還發現了兩名有吸毒前科的。
有警察問陳實:“要不要先把這些有前科的人問一問。”
陳實搖頭,“跑得太勤,凶手會起疑,有把握了再去吧!”
陶月月說:“我有一個想法!昨天開門的人裏麵,會不會有手的主人!”
“那怎麽會,受害者怎麽會自己來開門,平靜地和警察交談,況且手的主人多半已經遇害了吧?”有警察說。
“不是的,我覺得我們忽視了一件事,凶手想要做什麽!切掉手是為了收藏?如果是這樣的話,在城裏其它地方殺人,把手帶回來不是更方便?切手不是為了收藏,切手甚至不是目的本身!”
“呃……”大部分人並不理解陶月月的話。
陳實說:“小王,我叫你查城裏近幾年未偵破的命案,查了嗎?”
一名警察回答:“昨天查了一整天,沒有手部缺失的屍體。”
看來陳實明白了陶月月的話,陶月月繼續說:“因為那個女人還活著,從斷手的營養情況看,她是被當成奴隸一樣養了起來,長時間的囚禁她的身心已經完全屈從於凶手,她昨天開門和我們說話了,很平靜,就像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婦,所以我們絕對想不到。”
“斯德哥爾摩效應嗎?”
陳實說:“這種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查這些名單中,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女人。”
“不用查了,我已經想起來了!”陶月月說,“昨天有個用左手遞身份證給我們的女人,她穿的是一件毛衣,袖子很長,我當時就有點起疑。”
陶月月拿起名單看了看,指出其中一個名字,“趙麗娟!應該是她!”
警察們立即開始查趙麗娟的履曆,關聯查詢中顯示她是外地戶口,當打電話到她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詢問時,警方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結果。
趙麗娟已經失蹤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