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陶月月和王冰去拜訪範建,夜總會那邊死者身份的核實,方野安排其它人去暗訪,畢竟那樣藏汙納垢的場所,直接亮警官證什麽都打聽不到。

這回見到範建,他依舊是一臉不耐煩的神情,稱自己很忙,有什麽話就盡快說完。

“那我們等你中午下班,再慢慢聊。”陶月月說。

“我堂弟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你們要不要這麽敬業?”範建皺眉道。

“我們這次談的是其它事情,換個地方說話吧!”

“我要上班!”

“行,我們去那家咖啡廳等你。”陶月月招呼王冰離開。

來到咖啡廳,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王冰說:“我駭進了二伯的手機,那家夥交際挺廣的,弄死人的那個客戶應該是叫陳先鋒,是家原材料公司的老板。另外……”王冰拿起紅茶喝了一口。

“一口氣說完好吧!”

“他手機上裝過‘Sewer’!”

“什麽!?”陶月月不敢相信,“他在上麵買過什麽服務?”

“不清楚,已經刪除了,我找到了‘Sewer’的安裝包。”王冰掏出手機,“不過‘Sewer’確實是可以通過應用市場下載到的,普通人下載,也隻是一款小眾的電商軟件。”

“我才相信他隻是為了網購。”陶月月感到一陣興奮,“這家夥越來越可疑了!”

一杯飲料還未喝完,範建便走了進來,落座後他板著臉說:“被警察惦記實在沒法好好工作,說吧,你們到底要幹嘛?”

“我還是想知道,在範華死前,你深夜拜訪的目的。”

範建麵露不快,“為什麽你們還在糾纏不清,我堂弟都火葬了,你們到底要查什麽?”

“你一定知道維多利亞吧?現在叫夜巴黎!”

一聽到這個名字,範建的神色一沉,“那是一家夜總會,怎麽了?”

“你二叔經常去那裏招待客人,玩一些不大合法的項目,不過我不是為這個來的,我們掌握了證據,那裏失蹤過一個女孩!”

範建的額頭沁出冷汗,他抓起杯子喝掉冰水,突然態度大變,“那是我二叔幹的!”

“這次怎麽這麽痛快?”

範建攤手,“一開始我就不情願協助他,況且他也說了,出了任何問題由他來擔著,所以我現在坦白,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好樣的。”王冰笑道,“就該這樣,戴罪立功!”

“我……我應該沒有犯罪吧?我查過,我頂多算是知情不報,但我現在坦白了,就不能算!”

“告訴我們在維多利亞發生了什麽?”

範建歎息一聲,“我二叔這人很活絡,公司派他去維護大客戶,他把公司撥的資金加上自己借的錢,買下了瀕臨倒閉的維多利亞,還從街邊小發廊挖一些女孩過來,維多利亞算是他手上的一項灰產,不但能招待客戶,自己也能創收,為他掙了不少錢。每逢有大客戶來這邊談生意,他就會帶人去那兒消遣,不過他自己是不會碰那些女孩的,他嫌她們髒,除了嫖,那兒還提供冰獨、LSD之類的東西,他們有一條渠道,你們懂的。

“每回帶客戶去那兒玩,我二叔都會悄悄拍下視頻,可能是捏著客戶的把柄會讓他感到安全感吧!三年前有位姓陳的客戶去那兒玩,可能是嗑嗨了,在做那事的過程中用抱枕把一個叫小愛的姑娘捂死了,姓陳的嚇得不輕,二叔勸他先走,然後把我叫去,我當時是百倍不情願,奈何磨不開麵子,在二叔信誓旦旦的保證下,我才答應一起處理掉屍體。

“小愛的屍體被藏在他臨時租下的地下室的冰櫃裏麵,後續內容我就不清楚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內容!”

範建“出賣”起二叔來真是毫不猶豫,這和陶月月他們掌握的線索一致,陶月月說:“你去找範華,是為這事嗎?”

“前段時間二叔找到我,說範華一直在暗地裏害他,他手上可能握著一些能送二叔進監獄的材料,我也不知道他倆怎麽結下梁子的,二叔讓我去勸範華。可是範華的態度實在很堅定,他說二叔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對此我也是一頭霧水,我隻是一名說客,完不完得成任務都無所謂,況且我和範華關係一向很好,他既然不願意我也就放棄了。之所以之前不說,是因為說出來會牽扯到二叔,範華的死畢竟是意外,跟二叔不可能有關係的。”

“他倆在暗鬥!”陶月月感慨,“對了,範華死亡的時候,誰第一個接近的。”

“二嬸!”

“當時的坐次是怎樣的?”

範建用罐中的砂糖來演示,當時坐在範華左手邊的是他父親,右手邊的是範華的女友,二伯和二伯母坐在魏萱的另一側。

陶月月想到了那個網上檢舉二伯的人,從目前的種種線索來看極有可能是範華,那麽二伯和二伯母應該是很討厭範華的,畢竟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但二伯母卻在第一時間衝上去,顯得如此關切。

會不會有貓膩?

範建問:“你們到底在懷疑什麽,為什麽現在又要查二伯?”

“我們隻是發現了你二叔幹的虧心事,所以要查,不一定就和範華的死有關。”

“那麽我會坐牢嗎?”

王冰說:“我們不是法官,無法給你答案,但如果你隻是協助你二叔,現在又主動坦白,我想懲罰會很輕。”

範建冷笑,“我該說你們鐵麵無私好,還是冷酷無情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對了,你對你的家庭怎麽看?”陶月月說。

“我們範家和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樣,父輩們活著的目標就隻剩下錢,家裏有許多看不見的矛盾,但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過的嗎,人生哪有那麽多完美,至少範家底子還是很厚的。”範建的歎息聲中透著一股現實妥協的無奈。

“你被送去過一家精神病院。”

“你們連這都查到了?”

“當然!”

“去那裏並沒有治好我的‘病’,但是教會我一件事情,絕對不要反抗家庭!我一直以來扮演著自己的乖兒子、乖侄子形象,範華和我相反,他一直在默默反抗,現在他死了,似乎是某種……”範建突然皺眉,“等下,你們該不會懷疑是二叔殺了範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