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把這個猜想告訴了王冰，王冰聽得目瞠口呆，問：“你怎麽想出來的？”

“有罪犯的思維來思考。”

陶月月當然不能直說是花錢買的創意，但給梁超這個“命題作文”，正是從罪犯的思維去考慮。

王冰立即找來工具，把燒糊的電腦拆開，他說：“如果從電腦後端放電的話，電腦內部的主板、硬盤、ＵＳＢ接口正好就形成了一條電路，似乎說得通呀！”

陶月月說：“電腦承載不了這麽大的電流，自然就燒毀了，事後拔走這個‘Ｕ盤’就可以完全銷毀證據。”

王冰說：“但是還有一條，這個‘Ｕ盤’當真可以釋放出強大的電弧嗎？”

陶月月說：“人體也是導體，強大的電流無處釋放，就會跳到人體上，人用電腦的時候，和主機也就距離幾厘米的樣子。”

“呃，有點道理，對了我也發現一些東西。”

王冰打開一台電腦，桌麵十分淩亂，王冰圈出幾個文件給陶月月看，陶月月問怎麽了。

“這個文件的數字全是死者的工號，這裏還有死者保存的自己的身份證正反麵照片，也就是說，這台才是死者的電腦。”

“他用別人的電腦玩遊戲？”

“客服要開著一個監視遊戲狀態的程序，可能是他加班的時候，這邊開著程序，這邊自己在玩……而且被燒毀的電腦配置更高級一點，我的話肯定會用這台電腦打遊戲。”

“然後呢？”

“這裏有個文件，是最近才修改的。”

王冰打開，上麵寫著一些話，是簡單的日誌。

“3月24日，一個聲音好聽的警察小姐姐找上我，問我關於遊戲ＢＵＧ的事情，居然死人了，有點匪夷所思。左哥會幹這種事情嗎？他這個人很極端，可是殺人……除非他是瘋了！

“3月25日，自己試了一下，空氣牆是過不去的，就算用管理員的位移指令也不行。理論上來說，玩家是絕對不可能過空氣牆的。

“3月26日，今晚又是加班，有點煩，我會再試一次，如果我沒有再打開這個日誌，就說明我死在ＢＵＧ上了。哈哈，程序員死在ＢＵＧ上，有點死得其所的感覺……不過不可能成功啦！”

王冰說：“看，他之前就已經試了，得出了不可能過空氣牆的結論。所謂什麽數據加載中空氣牆消失的言論，我看純粹是杜撰，因為空氣牆和地圖是一體的，如同地圖沒加載出來，玩家也走不過去，所以空氣牆過不去。”

陶月月說：“就像嬰寧說的，人先死，然後玩家穿過空氣牆，幾秒間的誤差，法醫也是查不出來的。”

王冰說：“也就是說，昨晚我們看見的那個玩家過空氣牆，是凶手的手筆？但是電腦都燒糊了，凶手要怎麽操縱角色呢？”

陶月月說：“未必是這台電腦，凶手真正的高招是可以遠程操縱任何一個角色。玩家這邊下線，凶手立即接手完成‘穿越空氣牆’的操作。對了，四點服務器重啟的時候，畫麵會卡頓一下，所有人作不了動作，可能就是在這個時候換人的。”

王冰思索了一下，道：“嚴絲合縫呀，這完全說得通了！”

陶月月笑著搖頭，“目前還隻是咱們的猜測，並沒有可以證明的證據。”

沒啥可查的了，兩人先撤了，一路上餓著肚子，就到附近找家館子吃點東西。

傍晚時分，方野打來電話：“月月，進展如何？”

陶月月說：“該查的都查了，和前幾起高度相似。假如是人為的話，凶手很可能就在這邊，我們想多呆幾天，再查查看。”

“行。對了，我查到龍安一共死了七個人，李源、孫兵、王海……”

“王海？”

“你認識？”

“我聽過這個名字。你繼續說。”

“然後是一個叫馬特立的，他是個私家偵探，王海死了之後，警方認為是意外沒有細查。王海家屬找了馬特立去調查，結果他自己也試了一下，一命呼嗚。”

也就是說，之前在遊戲中相互試探的那人，就是這個私家偵探。

方野繼續說：“然後是劉圓圓、路仁、劉洋，一模一樣的死法，時間跨度有半個多月，發生在不同轄區，前五起一直沒有被重視，因為證明不了是謀殺。”

方野說：“我懷疑這真是無差別殺人嗎？他們的死，有沒有人從中獲利。”

陶月月說：“這個方向恐怕不太行，還記得上次的案子，凶手的目的隻是推薦手中的殺人工具，死的是誰其實無關緊要。那個人發明了新東西，用一種玄乎的手法，把它包裝成‘殺人無形’的工具。”

“那個人是誰？”

“這次的凶手嘍，可能也是上次案子的真正幕後主使！”

陶月月突然想，如果“工匠”被逮捕可怎麽辦，坐牢對他毫無意義。

不過以“工匠”的風格，他多半是找了其它人來從事犯罪，自己安然地躲了起來吧。

陶月月又說：“幫我找一下，一個叫左開明的程序員，之前沒找到他，我懷疑案子有他參與。”

方野說：“行，你們自己在外地注意安全。”

吃完飯，天色也不早了，王冰說：“月月，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開一間房就夠了吧？”

陶月月在想事情，隨口答應，然後反應過來，“今晚可沒心情啊！”

王冰笑著找補道：“兩個床啦！兩個床啦！晚上總得找地方睡覺！”

“隨便啦！對了，那個發現屍體的同事有問題。”

“什麽問題？”

“他說了一些多餘的話，他跟我們強調死者有焦慮、自殺的傾向，但是死者去試這個ＢＵＧ，完全是出於一種不相信的心態。”

“他是凶手！？”

陶月月慢慢地說：“有可能，符合條件，他是可以操縱其它玩家角色的公司內部人員。查一下！”

“那得去局裏查。”

“現在就去！”

二人來到公安局，發生這案子之後，一批警察正在馬不停蹄地看監控，死者的一些物品也被帶回來了。

陶月月和隊長交談了一下，隊長說監控沒找到可疑人員，然後陶月月請求用下電腦。

王冰去用電腦的時候，陶月月檢查了一下死者的物品，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