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左開明戴上手銬之後，小馮押著人準備走，方野一扭頭發現陶月月不見了。

方野無力地歎息，“別玩了。”

陶月月從空氣中露出頭，笑道：“這東西真奇妙，你試試看。”

說著陶月月拋過來，這件衣服大如雨衣，下擺還拖在地上，臉部是完全遮擋的。

它就如同審訊室裏的雙麵鏡，外麵看不見穿戴者，內部卻可以看見外麵，但是被過濾了黃、綠光，整個世界看著紅乎乎的。

方野試了一下，也覺得十分奇妙，然後脫了下來，找東西把它包好。

將左開明帶回指揮中心之後，王冰也開心地試了一下，說：“太神奇了，好像完全不需要能源，劃時代的發明啊！”

陶月月用手摸摸隱身衣表麵，發現有許多被靜電吸附的灰塵，她說：“可能還是有電的吧，不然不會有這麽多靜電。”

王冰說：“這東西警察拿來用也太方便了吧，回頭一定要問出來，是什麽原理。”

陶月月笑著搖頭，“未必有那麽方便。你想啊，你隱身走在街上，別人又看不見你，汽車也看不見你，不是很危險嗎？”

“說的也是。”

方野在樓上說：“你倆別玩了，上來審問了。”

方野和陶月月走進審訊室，左開明局促不安地摸著手銬，方野說：“你也算是二進宮了，上次是因為盜竊私人信息坐了三年牢，規矩就不用我說了吧？”

左開明說：“那次是冤枉。”

方野說：“再怎麽說你也是重新回到社會，有手藝、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是許多回歸社會人員可望而不可及的，為什麽還要走上犯罪道路？”

左開明慌張地說：“我……我沒有殺人！”

方野說：“你屋子裏的死者是誰？”

左開明皺眉，“他……他不是人類。”

“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那個人真的不是人類，他……他是外星人，他一直在利用我，我找了一個機會把他反殺了，其實所有事情都是他幹的，我也是受害者。”

方野居然沒有吐槽，陶月月想，他所謂的“外星人”難道是“工匠”？

陶月月說：“你怎麽認識這個人的？”

左開明說：“我去年在常沙的一家遊戲公司工作，那公司壓根沒有做遊戲的經驗，從源代碼到早期的程序員班子全是我一手搞起來的，我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辛苦，可是那個老板沒人性，他知道我是坐過牢的人，各種壓榨我，我做牛做馬，也不漲薪水，然後他還安排其它人架空我，隨意更改我的設計。

“可那幫人全是蠢豬，自己搞又搞不好，弄得全是ＢＵＧ，然後還是我來修。可是老板對他們特別寬容，比我新來的員工全部升職加薪，隻有我，還在每天苦哈哈地做最重的工作。隻要我提出的方案，老板哪怕是雞蛋裏挑骨頭也要找出刺來，不叫我改個三四遍根本不罷休。他就是在逼我走！”

陶月月問：“後來呢？你開始報複他們？”

左開明說：“我確實報複了，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準備辭職之前，我把源代碼拷走了，拿走了玩家的信息。我是打算在商業上報複，我要做自己的獨立遊戲，這些玩家就是我將來最先拉攏的一批人。我在公司有一個關係好的朋友，後來隨著‘人生在線’的玩家越來越多，我從他手上購買了新玩家的信息，也是為了做遊戲。”

陶月月說：“那個朋友叫什麽？”

“朱曉文。”

可以，陶月月心想，這家夥都準備好應對謊言了，不愧是高智商人群。

陶月月不緊不慢地繼續問：“你要做什麽遊戲？”

左開明沉吟著，“呃，有‘人生在線’的經驗在前，我肯定是要做類似的遊戲，大型現實類的網遊。你可以隨便查我的工作室，我所有電腦裏麵都是和遊戲有關的內容。”

陶月月說：“按理說你現在隻是在開發遊戲，你就開始考慮將來的營銷了？沒有團隊，自己一個人又開發又營銷，你倒是個全能手啊！”

左開明說：“這叫未雨綢繆。我隻身一人離開常沙，我啥也沒有，遊戲搞出來有沒有人玩，肯定是要考慮的。這些玩家，十幾萬人，到時候一人發一封郵件，能吸引過來的人數也很可觀。其實我現在過得很窮，欠了許多錢，正在開發的遊戲就是我的全部未來。”

陶月月笑笑，“真是勵誌！”

方野問：“兜這麽大一個圈子，我還沒聽到半句關於死者的話！”

左開明說：“別急，警察同誌，這就說到。我當時不是挺窮的嗎？然後有個人找到我，他自稱‘工匠’，他讓我做一件事情，隻要在淩晨四點，把指定的玩家移到某個坐標，就可以拿一筆報酬，我壓根不知道這是在幹嘛，直到後來，我看見論壇上說，這遊戲裏出現了一種殺人詛咒，原來我是在幫一個罪犯！但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陶月月問：“你要怎麽控製其它遊戲角色，就算你有源代碼，但你也沒有服務器。”

左開明說：“我在服務器裏放了木馬，可以實現遠程控製，隻要有玩家ＩＤ就行。”

陶月月說：“然後你在公司裏也有一個活人‘木馬’，對吧？”

左開明愣了一下，點頭，“對，我從朱曉文那裏買過玩家ＩＤ。”

陶月月故意不點破他的破綻，“這個人真是神通廣大，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精準地找到了你。你每天深入簡出，他居然能找到你。”

左開明說：“我說了，他是外星人！”

“外星人設計一場謀殺，邀你當幫手，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了他？”

“就是這樣……”左開明的額頭流下冷汗。

陶月月說：“這個外星人，死得和那些死者一模一樣！”

左開明嚇得不輕，說：“這……這是他告訴我的！”

陶月月說：“完成這一連串謀殺的另一件關鍵道具——隱身衣也在你手上，這要怎麽解釋！”

左開明說：“是……是我從外星人那裏拿到的。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大概幾天前，這個家夥來找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說自己是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