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一陣怒罵，不小心冒犯他的老頭先是一愣，然後說：“老不死的，你罵誰？”
藥王站起來說：“老畜牲，我就罵你，你口水噴到我老人家眼睛裏麵！”
“我他媽！”老頭拍案而起，“老兔崽子，你別血口噴人，我坐這你坐這，我怎麽噴到你了？”
藥王麵孔猙獰，“老棺材瓤子，敢惹我？叫你兒子準備吃席吧！我忘了，你沒兒子，那是你老伴給你戴綠帽，和我老人家生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把所有辱罵老年人的髒話都說了一遍，好像忘了自己也是老人。
“老……老……老……”老頭氣得血壓都上來了，哆嗦的手指指著藥王，氣得快不行了。
陶月月生怕惹出事來，拉著藥王的胳膊說：“爺爺你消消氣，得饒人處且饒人！”
然後對老頭說：“老爺爺對不起，一場誤會，我爺爺脾氣不好，您不要見怪。”
老頭用顫抖的手倒了一粒藥丸在手心，幹悶了一粒速效救心丸，喘上氣來，臉上仍然漲得紅紅的，準備接著罵街。
陶月月趕緊把藥王帶走，藥王說：“餛飩沒吃完。”
陶月月說：“我再給你買別的。”
藥王一邊走一邊回頭得瑟，“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我老人家今年九十有六，眼不花耳不聾，精神頭比你好多了。小老頭不知天高地厚，還敢和我罵街，沒帶藥你今天就得死這，哼！”
“爺爺別說了，快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陶月月趕緊推著藥王離開這條小巷。
在無線電中全程旁聽罵架的方野鬆口氣，要不是陶月月機靈，真得出事兒。
出了巷子，藥王被陶月月一口一個“爺爺”叫得美了，說：“小姑娘真不錯，要不我認你當個幹孫女吧？”
陶月月心想，他當自己幹爺爺，那陳實豈不是他幹兒子了，就他，配嗎？
為了穩住通緝犯，陶月月笑笑，“好呀，我爺爺死得早，我就管你叫爺爺吧！爺爺你還餓嗎？”
藥王咂著嘴，“都是這個老癟三害的，雖然吃飽了，可好像又沒完全飽。”
陶月月說：“要不再買個燒餅？”
藥王說：“走走看看吧！”
這時方野在無線電裏說：“陶月月你聽著，不用回答。這個通緝犯之前不是沒有警察遇過，那些警察接觸他之後全部中毒死了，你一定要順著他，不要急。你身上帶槍了嗎？帶了的話摸下頭發。”
陶月月撩了一下頭發，方野又問：“是真槍假槍？真的撩一下，假的撩兩下。”
陶月月撩了一下頭發，方野說：“你注意，不要被看見槍，我和小馮會遠遠跟著。”
路過一家便利店，藥王看著裏麵發呆，陶月月問：“爺爺，你想抽煙？”
藥王笑笑，“我隻抽中華。”
陶月月說：“那行，我給你買一包吧！”
“謝謝乖孫女。”藥王又拍拍陶月月的手。
陶月月走進去，通過無線電對方野說：“我打算給他找個住的地方，然後再想法子逮捕。”
方野說：“可以，你一定要小心！”
陶月月說：“我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跟太近。他其實沒那麽難對付。”
陶月月買了打火機和中華煙，藥王點上一根，咂巴一下嘴，說：“這個是真煙，真煙假煙，我一嚐就嚐出來了。”
陶月月說：“爺爺，其實我是在校大學生，利用暑假做‘老齡化社會調查’，之前經常去養老院當義工。”
藥王說：“難怪這麽體貼人呢，好姑娘，你叫什麽呀？”
“陶月月。”陶月月心想報真名也不要緊，用假名容易穿幫，“我看您是遇到難處了，要不我給你找個住處？我認識敬老院的人。”
藥王擺手，“我不去敬老院，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陶月月料到他會拒絕，順勢說道：“要不我給您找個小招待所，先住著，之後看看能不能聯係你的熟人。”
藥王點頭，“那麻煩你了。”
陶月月想，等他住下，再想法子抓捕，再厲害的人，睡著了肯定能一下子擒獲。
這時藥王說：“乖孫女，你文過身嗎？”
陶月月搖頭，“我是大學生，哪有文身。”
藥王點頭，“哦，這城裏有個文身的壞蛋，之前打我，把我從樓上踢下去，真是太沒有素質了。”
陶月月說：“你報警了嗎？”
“說不清楚呀，警察也糊裏糊塗的，我不稀罕找警察。”藥王盯著陶月月看，“你不會認識那個文身的人吧？”
陶月月感覺對方在察言觀色，這老家夥難道還起疑了不成，是自己表現得太殷勤了嗎？
陶月月說：“我不認識。”
藥王看了一會，說：“我估計你也不認識，我要找到他，把他頭扭下來！乖孫女，爺爺其實是有個有本事的人，你要是有什麽病呢，我給你抓個藥，一吃就好。”
陶月月笑笑，“爺爺，你懂中醫呀？”
藥王點頭，“略懂略懂，神農是第一，那我就是第二。”
陶月月說：“那可以當個老中醫掙錢。”
藥王擺手，“我老人家不稀罕，我一把年紀了，還掙啥錢，我就想我的徒弟，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說著，藥王舔下嘴角，感覺有點可怕。
陶月月心裏緊張極了，想趕緊找到招待所把他安置下來。
這時，一束激光落在藥王額頭上，陶月月大驚，把藥王推開，“小心！”
然後，激光又落在自己額頭上，不，是所有路人的額頭上，街上的人都驚呆了。
抬頭一看，半空中飛著一個無人機，射出幾十道激光，向外輻射著。
陶月月一開始以為是狙擊槍的瞄準鏡，但似乎不是，還沒聽說過無人機搭載狙擊槍的技術。
激光戳在額頭上，感覺熱哄哄的，一股暖流鑽進腦子裏，很奇怪。
然後她心底升起一股沮喪的情緒，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不止一個人有這種反應，路邊的人全部哭了起來，有的跪在地上，有人抱著頭哭。
藥王居然坐在一棵樹下號陶大哭，“我這輩子有啥意思呀，徒弟也沒了，家人也沒了，錢又沒掙著，到老了孤零零一個人，連口火鍋都吃不上，我活著有啥意思呀！”
這時，一個女人突然大喊：“我不想活了！”從袋子裏掏出刀，對著喉嚨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