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專門吃特種人的地方嗎?”蕭枕雲驚了, “怎麽進去一個沒一個?”
蕭念急得瘋狂在那頭敲代碼:“怎麽會這樣,蕭驚風都不頂用?說好的全文最強戰力呢。”
“誰跟你說的?”
“……猜的。”
“……”蕭枕雲問,“要不, 我去找段霏幫忙?”
蕭念欲言又止, 過了會才低聲道:“也行, 最終決戰裏他確實有戲份,不過是在後期, 在你的影響下提前進入小鎮, 也不算過多篡改劇情。”
蕭枕雲都沒聽蕭念後續的心路曆程,也行兩個字出來的時候就直接去找了段霏, 這位剛畢業參加工作的軍校生本來就在負責此事, 一聽蕭枕雲提供線索,二話不說帶著一個小隊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去了。
三天後,段霏整支小隊失聯。
蕭枕雲、蕭念:“……”
好家夥, 全軍覆沒。
“現在還能叫誰?”蕭枕雲問, “要不你暫時複活蕭家禮?等這事兒過去了你再把他摁回墓裏。”
“……聽聽看你這是人話嗎?能不能尊重一下亡者。”
確實不像人話, 蕭枕雲又想了想:“要不把段霈叫上?”
“一個腦癌病人, 你就別折騰他了,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蕭念頭疼地癱坐在椅子上。
一年多以前, 哈羅德帶段霈出國, 二人開了一家花店, 生意不溫不火, 不忙也餓不著, 生活愜意悠閑。大概是因為心情好了,段霈腦部腫瘤的增長速度竟然出乎意料地慢了下來, 直到今天還能跑能跳的。
兩天後, 哈羅德給蕭枕雲致電, 說段霈失蹤了。
卷毛男人語氣略顯慌張,兩種語言交替使用,還算清晰地闡明了事情緣由。原來段霈是當年反派教授的兒子被特種人擊殺的經曆者,全程目擊,也是法庭上給那名特種人投無罪票的一員。
所以段霏近段時間有針對小鎮的情況來問過段霈的意見,兩人經常進行線索溝通交流,前幾天段霏收到蕭枕雲求助即將進入小鎮的時候,段霈一直感到非常不安,連夜買了機票回國。
也不知道段霈怎麽做到的,大致精英教育底子尚在,居然憑借著蛛絲馬跡找到小鎮地址,隨後扮作全國各地到處旅遊的背包客,單槍匹馬殺了進去。
然後就失聯了。
蕭念憤怒:“一個腦癌病人,怎麽這麽能折騰?”
哈羅德幾裏哇啦開始用母語解釋段霈救弟心切,又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確保他們的人生安全。蕭念心想世界都要不安全了,誰還管得上這些。
等掛斷了那邊的語音,蕭枕雲異常平靜地詢問:“現在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蕭念百般無奈隻能痛下殺招,輕易他是不會動用這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的,但現在實在是沒人可用了,再這麽一個接一個送下去,葫蘆藤都扒光了。
“你,趕緊收拾東西騎馬從鄉下趕上來,我們機場見。”
“跳傘?”
“……”蕭念氣急,“你居然還有工夫開玩笑,看來你是覺得情況還不夠緊急是吧?”
蕭枕雲這些天就沒待在鄉下,一直在鎮上的單間守著,幾分鍾就轉移到車上,導航至機場。蕭念的動作也利落,也不知道找了什麽理由讓司家父母同意他大晚上離家,甚至有可能是直接跳窗逃跑的。他比蕭枕雲還要早地抵達機場,還預先買好了兩人份的機票。
下飛機後,一輛嶄新的中等價位無人駕駛汽車等候在停車場,蕭枕雲和蕭念動作流暢地分別坐到主駕駛和副駕駛。從頭到尾蕭念都沒停下敲代碼,等到車開出去十分鍾才徐徐解釋說:“你的身份是,遙鎮東邊今天結婚在擺流水席的李家,新娘的大學同學。”
遙鎮即是那處掩蓋著無數罪惡的偏遠小城鎮,總人口不過三萬,最終大反派的藏身之所。
反派也不僅僅是教授一人,而是一個小型組織。教授在複仇的途中靠著理念與口才搜羅了一幫和他誌同道合的人士,都躲在了遙鎮裏,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
“新娘的大學同學兒子都十歲了?”
“二婚。”蕭念瞥他一眼,“不要質疑手握世界劇本的管理員的信息掌握程度。”
“新娘不會拆穿我的身份嗎?”
“不會,她本人嫉惡如仇,因為她和前夫所生的兒子經常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沾染了不正的觀念和惡習,所以一直想將反派們一網打盡,不過也是因為她這位剛上小學的兒子,她不敢堂而皇之暴露在那些人的視野中。司楮收到的多封匿名舉報信就是出自她手,為主角們提供了重要線索,後來在葉斐然受傷逃跑時還主動出現幹擾追捕者的視線。”
蕭枕雲隱約對這個角色有一點印象,確實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配角,姓名都沒有,文中稱呼是李家新娘。一般這種角色救屬於那種作者真給她取了姓名,等名字單獨出現的時候讀者都會在評論區瘋狂追問這個人是誰,還不如‘李家新娘’的代號有辨識度。
“相信她很樂意為我們隱藏身份。”蕭念振振有詞地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都說了,不要質疑手裏有劇本的管理員的決斷。”
蕭枕雲:“……行,你有劇本,有劇本你趕緊看看司棣現在在哪裏,有沒有缺胳膊斷腿。”
“在看了在看了。”蕭念頭也不抬地敷衍道。
“你絕對沒有在查司棣的下落。”蕭枕雲哪會不懂身旁這位詭計多端的管理員尿性,“你這些天來,肯定在實時確認司楮和葉斐然的行蹤,然後查找烈火隊剩下幾名隊員的下落,接下來關注點則在本輪劇情中最大的意外點,刺蝟身上,之後才輪得到司棣……指不定蕭驚風的次序都排在司棣前麵。你和舅公關係處得不錯?”
“……這是身為一名世界管理員應該遵守的公正與原則。”蕭念一本正經地說,“講道理,除了你我之外,司棣是唯一知道劇情存在的人,他進入小鎮後一定會盡量遠離劇情線,我們最不需要擔心的人就是他。劇情線主要圍繞著司楮和他的烈火隊展開,我密切關注他們,有問題嗎?”
“嗯,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你看我像講道理的人嗎?”蕭枕雲打開車窗,銜起一根煙,雙眸半睜地倚在車門上,“我希望到鎮子上之後我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司棣,不然我就撕了你的劇本。”
蕭念飛快地收回硬殼書,憤怒指控:“你這叫戀愛腦!”
“給你五分鍾時間通過世界源代碼找到他目前在什麽地方。”
“……五十分鍾。”
“成交。”
蕭枕雲閉上眼睛,“我休息一會,好了叫我。”
“……”蕭念認命地雙手在空中左右一拉,一麵漆黑的屏幕出現在他麵前,裏麵是無數亂序的符號和蕭枕雲根本無法理解的文字,他活動了一下十指,手指翻飛鍵入代碼。
蕭念總共耗費了近90分鍾才搜尋到司棣近期的蹤跡。
其實早在70分鍾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了答案,不過因為通過言語似乎很難準確描述這段錯綜複雜的經曆,蕭念猶豫了半分鍾,決定將源代碼轉格式為視頻,叫醒蕭枕雲讓他自行觀看。
視頻中,司棣全須全尾地側臥在**,有些灰頭土臉,頭發微亂,胡茬也比上次蕭枕雲見他的時候要長,但精神氣還算不錯,至少眼睛仍舊如往常那般鋒利有神。
黑色巨大的狼尾垂在身後,光是尾巴尖那一小截有一搭沒一搭地上下搖擺著,蕭枕雲知道這是他在思考時不自覺的小動作。
倏然,司棣狼耳一動,聽到了什麽聲音,他迅速睜開雙眸坐起身,原本隻是平靜的神色迅速冷淡下去。
畫麵一遠,推到房間頂端,這是一間采光不佳的屋子,內裏陳設就一張床,兩把凳子和一張崴腳的木桌,拿磚頭墊著。
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張絨絨的小臉出現在門口。
準確來說,是一個被毛茸茸的白色圍脖和絨外套包裹的可愛女孩子,她看到屋內人的瞬間亮了眼睛,頭頂的兩隻兔耳朵也隨之立起,端著餐盤慢吞吞地靠過來,放到了桌上。
“吃。”兔子妹妹不說話的時候漂亮得像個雪團子,等到說話時卻顯得有些奇怪,嘴巴張得很大,發音也格外用力,像是在瞪人一般。
司棣沒有動作,狼尾從左擺到右邊。兔子妹妹急了,這次帶上了動作,一手握勺,一手端碗,拚命地往嘴裏刨,又大聲重複一遍:“吃!”
“我妹妹讓你吃飯,聾了嗎?”門後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
蕭念的智能視角追蹤小視頻迅速切換鏡頭,畫麵中央轉至一直立在房間門口的那名男人臉上。男人臉上有大片燒傷的痕跡,皮膚萎縮坑坑窪窪,顏色詭異。他惡狠狠的語氣引起了兔子妹妹的不滿,雪團子立刻氣得原地起跳:“不許!不許!”
男人無法,隻得踏進門安撫道:“好好好,我不凶他,我都給飯給他吃了,我對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他又看向司棣,雖然依舊沒個好臉色,但語氣也由憎惡變為情緒沒那麽濃烈的嫌棄:“趕緊乖乖的把飯吃了,逗我妹妹開心點,不然你那些朋友,一個都活不了。”
“……”司棣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們現在怎麽樣?”
燙傷男人冷笑一聲:“教授把他們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一旁,兔子妹妹不諳世事地為司棣拖開椅子,蹦蹦跳跳地走過來,羞澀地牽住司棣一角袖口,“吃,吃飯。”
司棣對待小兔子的態度還算溫和,沒有動作粗魯地甩開她,隻是安安靜靜地瞥了她一眼,兔子妹妹立刻害臊地拿毛絨圍脖捂住了臉,捏著他袖口的手指卻更加用力了。
“別不知好歹。”燙傷男人說,“把飯吃了。要不是我妹妹喜歡你,我早就一槍崩了你了。”
“如若不是那教授拿我弟弟的性命威脅我,”司棣冷冷地站起身,“不然你以為就憑你一個C級哨兵也打得過我?”
不知道是哪個字戳了燙傷男人的痛點,他倏然臉色大變,揮起拳頭就向司棣襲來,卻沒想兔子妹妹胳膊肘往外拐,閉著眼睛就擋在司棣麵前,拚命地朝燙傷男人搖頭:“不打架!打架,壞!”
燙傷男人紅著眼睛怒吼道:“小白你讓開!”
“小灰,壞!”兔子妹妹錘著燙傷男人的肩膀,“不理你了!”
“你,”燙傷男人氣急敗壞,“好啊你,為了個剛認識幾天的野男人不理我了,S級哨兵果真了不起,連你也喜歡……行啊,別理我了,這輩子都別理我了!”
話音剛落,他便氣憤地奪門而出,兔子小白攔不住他,在屋子裏急得直跳腳,剛想追卻被司棣拉住了手腕。
一直冷著臉的司棣此刻居然有了副笑臉:“小白。”
“小灰……”小白著急地想要甩開司棣的手。
“沒事,他鬧點小脾氣而已,待會自己就會回來了。”司棣力氣肯定要比她大得多,強行拖人到另一把凳子上坐下,“難得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陪我說說話可以嗎?說一會小灰就回來了。”
兔子小白焦慮地看了眼門口,她像是被養得太天真,不懂得什麽叫拒絕,在司棣的刻意言語引導下乖乖地點了點頭。
“你完了……”蕭念幽靈一般的聲音出現在蕭枕雲耳邊,“司棣看上別的兔兔了,他不要你這頭年老色衰的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