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失蹤, 最應該頂事的蕭驚風失聯了許久,最終在大家開始陰謀論說工會主席實則是幕後黑手最大boss的時候,徐徐登場。
除了帶來一身的傷, 他還帶回了三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活人和兩具屍體。
蕭驚風在酒店開了個小型會議室, 以不容商榷的口吻拒絕其他人讓他去醫院的建議, 皺著眉讓醫生給他做緊急包紮。司棣帶著蕭家禮收到消息趕到的時候,蕭驚風麵容嚴肅地坐在上位的沙發中, 上身**, 腰腹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連著左肩都被厚厚繃帶綁住, 即使如此血跡還是逐漸染到最外層, 浸濕了大片。
會議室內的地上綁著隻死狗一樣的向導,工會的手段也不見得多仁慈,製服他之後蕭驚風直接命人在他的後頸嵌入了精神力抑製器, 特工會總部獨有的尖端科技, 前端是鑲著芯片足有的厘米粗鋼針, 硬生生埋入人體極為脆弱的後頸, 幾乎沒有人能忍住不慘叫出聲。
角落裏還並列躺著兩具臉上蒙著白床單的屍體,蕭驚風的一名哨兵心腹正掀開床單的一角查看屍體情況。
“枕雲被綁架了?”蕭驚風失血過多, 臉上氣色很差, 但聲音依舊沉穩氣足。
司棣點點頭。在他身後, 蕭家禮將目光投向地上的死屍, 眼神中是好奇和疑惑, 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蕭驚風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緩緩解釋說:“MP最新一代的哨兵實驗品, 說是新一代, 實際上我看是退化了的更低一級殘次品才對。方才交了手, 智力方麵很有問題,精神和情緒也遠不如之前逃掉又摧毀大半的那批穩定。”
兩邊的對比相明顯指的就是蕭家禮,如果不是因為精神體受傷,蕭家禮尋常的表現看起來根本與普通特種人無異,但死掉的則不然,一看就很有問題,像個馬上爆炸的刺蝟球。
他輕描淡寫地用下巴點了下屍體:“綁著的這個估摸著是MP有點地位的內部人員,死掉這兩個則應當是被MP派出來掩護他行動的,隨時準備拋棄的一次性哨兵。不過他們根本不聽向導的指揮,對血腥和暴力有著無法控製的渴望,我隨便挑釁了一下就瘋了樣的衝上來。”
說著蕭驚風嘶了一聲,應該是扯到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瘋了的S級哨兵,兩個,精神域匹配度還都是零,我居然差點陰溝裏翻船。”
司棣靠近地上趴著的死狗向導,嗅了嗅,總感覺氣味有點熟悉,他用鞋把人踹翻了個麵,觀察了幾秒,屈膝下去撕掉了對方臉上的偽裝。
是他與蕭驚風都非常熟悉的陌生人——杜奈。
司棣怎麽可能忘記這個人的臉,A級梅花鹿向導,飛艦失事的罪魁禍首之一,MP研究院派出潛伏在蕭驚風身邊的特務,也確實獲得了主席的信任,不過之後因為謀殺蕭枕雲和司棣失敗而身份暴露,自飛艦事件之後就失去了蹤跡音訊,此次在蕭枕雲綁架事件中再度出現。
杜奈被植入抑製器之後精神就變得非常萎靡,即使被侮辱性地捆在地上還被踢來踢去,雙眼狠狠瞪著司棣,但一點氣勢也沒有,司棣當然也不會被他嚇著,冷冷地說:“不知死活。”
蕭驚風笑了一聲:“怪不得我遠遠就聞到一股臭味,原來是我們的老熟人。”
“哼……”杜奈虛軟無力地開口,“要不是這批實驗品質量實在太次,我又怎麽可能落到你們手裏。”
話音剛落,他手腕的終端跳出一個通話邀請,蹲著查看屍體的哨兵得到主席指令,快步走過去,先堵住杜奈的嘴,再摘下終端當著眾人的麵接通了語音。
無需贅言,語音那頭就是杜奈的其餘同夥,他們似乎也知道這麽久同伴都沒有來匯合,一定是落網,不存在任何的僥幸心理張口就是要求交換人質——拿蕭枕雲和司楮交換杜奈和蕭家禮。
他們要求蕭家禮單獨帶著杜奈前往指定地點交換蕭枕雲和司楮,其餘人不許跟隨,不然立刻撕票。
“撕票?你們不要蕭家禮了?”蕭驚風向來不吃威脅,對方竟然也非常坦然:“蕭家禮隻是我們最容易回收的那名實驗體,如果無法回收,也隻是麻煩一點,代表不了什麽,至於杜向導,我相信為了MP而犧牲是他的榮光和畢生追求。”
杜奈死魚一般地躺在地上,被堵住了嘴的他現在唯一的反應就隻剩下喘氣。
蕭驚風和司棣對視一眼,沒有立刻開口,隨即蕭驚風又將目光投向蕭家禮,暗示性地朝他搖了搖頭。蕭家禮疑惑地張嘴想要說些什麽,蕭驚風的眼神立刻變得愈發灼熱,森然地注視著他,嘴唇也緊緊繃著。
蕭家禮的呼吸因緊張變得急促,他知道蕭驚風在暗示他什麽,並且再三示意他一定要想好了再說,可是……到底是想他做什麽?……蕭家禮的腦子飛速運轉,頭一次這麽憤恨自己的蠢笨。
忽然,他意識到什麽,轉身一把抓住司棣的手腕,大聲喊道:“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把我交換出去!”
呼喊間他用眼角餘光瞥向蕭驚風,看到對方眼神變得柔和與肯定,蕭家禮胸口湧現一股熱流,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合時宜的高興。
司棣立刻“敷衍”地安慰道:“放心,我們不會把你換出去的。”然後他立刻背過身問終端那邊:“怎麽證明枕雲和司楮確實在你們手裏,並且還活著?”
蕭家禮憤怒道:“難道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演戲演全套,他吼完就要往外跑,被蕭驚風手下的那名哨兵輕易地抓住,也用繩子綁起來。
“蕭家禮不太配合……”司棣冷酷又殘忍地說,“我會單獨一人親自把他和杜奈押過去,給我聽蕭枕雲的聲音。”
語音那頭安靜了一會,隨後仿佛是默認了司棣的話一般,傳來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是鞋底踩在遍布沙礫細石的水泥地上的腳步聲,接著則是變音器處理過的人聲響起:“蕭主席,配合一下,你的哨兵想聽你的聲音。”
司棣一直有很好的壓著他的焦急,但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暴露了些許:“小叔!”
弟弟司楮的聲音率先通過終端遙遙傳來“哥!”,隨後才是蕭枕雲低沉的嗓音:“司棣,是我,小楮也在這裏。”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冷靜,毫無情緒波動,但司棣知道蕭枕雲隻是慣會隱藏和偽裝罷了,他的向導沒那麽強大無畏,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尋常人,麵對危險一定會害怕,會慌張,會不知所措。
“我知道了,你們不要怕,我馬上救你們出去。”司棣柔聲安撫道。
終端重新回到杜奈的同夥手上,“給你們半小時,半小時見不到人,就等著給他們收屍吧。”
通訊掛斷,蕭驚風立刻就說:“他們非常容易就同意你帶著人質去交換,原因恐怕不是好糊弄……沒那麽簡單,你要小心。”
“我知道,他們是想順便把我也解決了。”司棣聲色冷淡,“我的精神域已經痊愈了,想解決我,怕是他們沒那個本事……”
蕭驚風低笑了一聲,想要說點什麽,但眼前忽然一花,再然後便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直勾勾地朝地上栽去……
*
在等待司棣帶人來的這半小時中,蕭枕雲躺在冰冷髒汙的水泥地上,凍得瑟瑟發抖。
他的這具身體體質太差,再加上被潑了冷水,衣服濕了大片,夜晚的冷風呼呼往身體裏灌,跟躺在冷藏室似的。
小狗司楮眼巴巴著急地望著他,好像很想挪過來給他取暖,但他一動彈那狂躁症的虎哨兵就找到理由湊過來踹他一腳,最終還是蕭枕雲勸小狗別亂動了,老實躺著,你小叔一時半會凍不死。
終於,在倒計時悄然流向最後五分鍾的時候,百無聊賴的虎哨兵像真的野獸一樣興奮地低吼一聲,迅速潛伏到陰影中,其餘四名向導也紛紛警覺地站起身,兩個黑袍蒙麵人也動了,他們將司楮的手腳上的束縛微微解開一些,使他雙腿可以小步小步地移動,隨後叫他背上蕭枕雲,接著兩把槍就分別抵在了司楮和蕭枕雲的太陽穴上。
司棣在廢棄工廠的門外停下了車,正是刺蝟準備來綁架司楮的那輛,沒想到用在了贖回司楮的路上。
他下來之後,蕭家禮和杜奈也一前一後下了車。
蕭家禮手腕上還裝模作樣扣了手銬,一掙就開的那種。杜奈身上的倒是真貨,他後頸還嵌著精神力抑製器,走路都虛浮踉踉蹌蹌。
蕭枕雲瞬間和司棣連上了精神鏈接,同一時間,兩道精神力鞭同時襲向司棣的精神域,直接把蕭枕雲的精神力給打飛了出去。
司楮隻感覺脖子上忽然一熱,他低下頭就見斑駁的血跡噴灑在領口上,還有大片溫熱的**滲進衣領。
“小叔!”他驚恐地喊道,“小叔你怎麽了!”
蕭枕雲無疑為司棣擋下了最出其不意也是最狠的兩道攻擊,銀發哨兵咬緊牙關穩固精神域,雙手瞬間持槍對準蕭家禮和杜奈的後腦:“我看你們是不想要他們的命了……”
杜奈嘴裏還堵著東西,但很明顯是笑了,他回過頭,挑釁地看向司棣。
你也是我們的目標,杜奈的眼神在說,自投羅網的蠢貨。
虎哨兵猛地從陰影中撲了出來,司棣為了躲閃他的攻擊,左臂抬起側身抵擋,杜奈立刻抓緊機會往邊上翻滾。蕭家禮也不再偽裝,反身就幫助司棣一腳踹上虎哨兵的腰腹。
虎哨兵在半空中神乎其神的收住動作,抬臂擋住蕭家禮的攻擊,接著借力往後一跳,他的眼底燃燒著好戰的火焰,興奮地再次發起進攻。
司棣精神域正同時遭受著三名S級向導的攻擊,他幾乎分不出半分精力來應對虎哨兵的攻擊,眨眼之間就汗如雨下,痛苦地猙獰麵容,咬破了嘴唇和舌頭,眼內滿是紅血絲。
蕭家禮硬幫他扛下了虎哨兵的兩次襲擊,礙著五感抑製器,他的反應力慢了對方遠不止一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隻能不斷防守,節節敗退。
蕭枕雲擦掉唇角的血跡,頂著劇痛不已的精神域還要再次嚐試,但這時,抵在太陽穴的槍口用力將他腦袋壓偏。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一名蒙麵人威脅道。
“……”蕭枕雲沉默著沒有說話,他看到一名向導走到杜奈身邊,取下他嘴裏的東西,蹲著給他鬆綁。杜奈惡意地看向蕭枕雲,目光狠厲:“把我後頸這個東西摘下來,讓蕭主席也嚐一嚐其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