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司棣的呼叫始終沒有被接聽, 司楮皺著眉說:“看來我哥那邊也遇到麻煩了。”

或許情況比他們這裏還要水深火熱……

蕭枕雲沒說話,他的眼底隻剩下眼前漆黑的盤山路,遠光燈照亮的距離好像就是整個世界, 他無數次險之又險地急打方向盤, 冒著隨時可能連車帶人衝出山崖的危險度過一個又一個急轉彎。

後麵的車緊追不舍, 但永遠無法趕上,幾道彎之後甚至還被甩開了一段距離。

蕭枕雲下肢癱瘓, 無論是偽裝的外表還是真實的內裏, 最相一致的就是他那懶懶散散與世無爭的模樣,永遠使用著安全自動駕駛技術, 就連司棣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車技很差。

誰也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副駕駛上係了安全帶的司楮還好, 頂多在自己座位上來回擺動,後排沒係的蕭家禮上下左右摔了個七暈八素,腿傷更是雪上加霜, 整個人就是安全乘坐車輛的絕佳反麵教材。

“好像快到山頂了。”司楮說, “後麵有另一條下山的路嗎?”

“沒有。”蕭枕雲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司楮、蕭家禮:“……”

“所以我們到了山頂之後……怎麽辦?”司楮補彈夾的子彈都戳歪了, “原地等死?”

“我可以拖延他們!”蕭家禮的自毀傾向慣來非常嚴重, 再一次提出了犧牲自己保全他人的方案。司楮趕緊義正詞嚴地拒絕他:“你不該這樣總是想著犧牲,我也絕不會放棄身邊的任何一位同伴, 蕭家禮, 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可是……”

“再廢話我就把你扔下去。”蕭枕雲忽然輕描淡寫地說,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凶狠的話語。

他那雙煙藍色的眼眸瞟了眼左側唯一的那麵後視鏡, 蕭家禮恰好在看後視鏡中的蕭枕雲, 猝不及防對上這道目光,感覺就像看到了冬日結冰的湖麵, 凍得他不敢多嘴。

蕭枕雲騰出應該放在刹車上的左手, 從口袋裏摸出煙盒, 抖出一根咬在齒間,剩下的隨便扔出窗外,接著又掏出打火機,拋到司楮腿上,“幫我點。”

司楮擦著打火機,湊過身給蕭枕雲點煙。

煙味遮掩住同樣刺鼻的血腥氣,司楮呼吸了兩口,感覺肺都在灼燒。蕭家禮直接在後排嗆咳起來,不過這一次蕭枕雲沒有再顧及哨兵的感受,一口接一口慢慢地抽著煙。

“小叔,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抽煙……”司楮把窗戶大敞,寒風如刀片一般劃割著皮膚,他受不了噪音,左右為難之下又把窗戶關上了,“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你這些天到底在做什麽?”

“司楮,我們走投無路了。”蕭枕雲忽然沒頭沒尾地道,用的還是之前在地下室裏那種誇張又瘋狂的口吻,“我不想把你交給他們,我不允許你生活在我碰不到的地方……阿楮,阿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