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離開後,沈信馬上返回病房。WWw.QUanbEn-xIAoShUo.CoM這時典嬈已經和秋靜打得一片火熱,竊竊私語中,不知道典嬈說了句什麽,頓時逗得秋靜哈哈大笑。也是難怪,秋靜大概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麽朋友,而且象典嬈這樣的同齡朋友更是難得,一見如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而且典嬈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已經把大大小小的玩具擺滿了秋靜的床頭,更讓秋靜高興得忘乎所以。兩個人的經曆都是和常人不一樣的,或多或少都還有著小孩一般的稚氣,很普通的東西她們也能玩得興高采烈。從這個方麵來說,兩個人倒是很有相似之處。

相比而言,典嬈的生活當然要豐富多彩得多,隨便說一兩件趣事就讓秋靜向往不已,雖然認識沒有多長時間,秋靜已經當典嬈是最好的朋友了。對秋靜的遭遇,典嬈也是發自內心的同情,不遺餘力地想讓秋靜高興,而能幫助別人,在典嬈看來,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本來已經對康複完全絕望,秋靜的心態倒是平和得很,再次有希望活得跟正常人一樣已經讓秋靜覺得喜出望外。但是,在聽過典嬈說起種種好玩的事情之後,秋靜也不由有了更多奢望,恨不得馬上能夠變得跟正常人一樣,也能經曆一下典嬈所說的好玩的事情。當然這也隻是想想而已,秋靜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對現實有什麽不滿,有典嬈陪著,她已經很高興了。

而秋真真這時候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了,實際上是因為典嬈和秋靜聊得太開心,她們的話題秋真真完全插不上嘴。這並沒有讓秋真真覺得有什麽不好,最後她索性就隻坐在一旁看著秋靜和典嬈玩鬧,光是這樣,已經讓她的神情充滿著欣喜和慈愛。

沈信看到這一幕也很是欣慰,秋靜實在是太需要這樣的氣氛了。不好意思破壞當前的溫馨,沈信也學秋真真一樣靜坐不語了。想起秦歌剛才說起自己的新電影要開拍的事,沈信馬上掏出一本書來看。

那書正是萬零所寫的《千年迷夢》,在此之前沈信已經看過一遍,當時看完順手塞進了百寶囊,現在正好拿出來重溫一遍。以沈信的記憶力,這時書裏所有的內容自然已經被他牢牢記在腦子裏,不過他覺得翻書有時候也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也並沒有完全放棄象正常人一樣閱讀的習慣。

雖然是第二次看,但沈信再次翻開這本書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震撼,對萬零的才華深感歎服。

認真說起來,這本小說是很奇特的一本,按照萬零的說法,這是一個愛情故事,但實際上言情小說這個概念卻不能完全概括小說的所有特點。

故事確實是以愛情為主線,講述的是一個中國的音樂家去開羅旅遊,卻意外地在那裏碰見了一個很久沒有聯係的女孩。當年他們是青梅竹馬,但因為某特殊事件造成的離別,從很久前就失去了聯係。意外的重逢讓兩個人都很驚喜,故事由此展開。

這個女孩此時已經是一個考古學者,正要對某法老陵寢展開搜索。意外的重逢讓音樂家想起年少種種,重新對女考古學者燃起熊熊情火,而為了能獲得女考古學者的青睞,他義無返顧地加入了探索法老陵寢的隊伍。

探索的結果出人意料,不小心觸發了法老陵寢的千年魔咒,一下就把音樂家和女學者都卷入到了數千年前的一場陰謀和愛情交雜的古埃及的曆史爭鬥中。在現實和魔幻般的曆史兩個場景裏,一個有關愛情的故事被描寫得跌宕起伏,動人心魄。

這還不是全部,在這本書裏,還充分表現出了萬零淵博的學識,有關埃及古國的曆史和現實,資料都是詳實無比,而且穿插得當,既豐富了書的內容,卻一點也不影響故事的精彩,更絲毫不顯冗長累贅。通過優美的文筆,萬零將自己在文學方麵的天賦和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

再次翻開這本書,沈信馬上就沉浸在小說所描寫的故事裏麵。在他看來,那絕對不隻是簡單的文字,通過萬零的描寫,加上他無比豐富的空間想象能力,在他腦海裏,有關愛情的溫馨場麵和有關陰謀戰爭的驚心動魄的場麵此起彼伏。這一次的閱讀不僅僅讓沈信再次體會到萬零描寫的故事的精妙,更讓沈信由此對埃及的曆史也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決定有時間要好好研究一下。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萬零的小說裏,渾然忘我間,沈信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等他終於滿足地將這個純思維的享受告一段落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有一個目光正瞬也不瞬地一直盯著他看。

下意識地回頭,沈信迎上的是秋真真複雜的眼神。對秋真真的心思,沈信很是清楚,卻是始終無能為力去改變。這恰好是個機會,為了讓秋真真能更輕鬆地看待各種問題,沈信促狹地對她眨了眨眼,意思是說:“哈,這次可讓我逮到你了。”要想讓秋真真突破心障,沈信覺得還是從她對自己的情意入手比較好。

雖然兩個人的關係經曆了各種波折,但從拍攝《秘藏俠情》時培養起來的默契還在,秋真真一下子就明白了沈信的意思。不過事情的發展卻是頗出沈信意料,秋真真對沈信這個神情,一點也沒有回避閃躲的意思,反而直麵著他,露出了一個坦然且歉然的微笑。

這個微笑自然是很美的,但卻讓沈信突然覺得心頭一涼。秋真真的這個微笑的意思他很明確,那就是說秋真真已經做出了某種決斷,但同時也很明顯的是,這個決斷絕對不是他喜歡的那種。

秋真真的神情和態度讓沈信有些失望,不過卻一點也不肯因此而放棄他自己的想法。已經不再是原先的那個莽撞少年,沈信現在的思想成熟了許多,對於秋真真的猶豫和拒絕,他都是能理解的,再不會因此而傷心,更不會絕望。秋真真越堅決,也隻是越讓他有著更不肯放棄的心理。他明白,秋真真對他的拒絕一方麵是難以確知他的心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多年的單身生活已經讓她習慣,對如何麵對兩個人的感情發展,她大概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感覺吧。

想到這裏,沈信也是一笑,聳聳肩,做個“走著瞧吧”的姿態。他是不肯放棄,但是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秋真真的心障要解開,除了沈信自己的深情外,大概還需要時間來幫忙。

對於沈信的反應,秋真真也是很感欣慰,感激他沒有因此有什麽過激行動,如果沈信有那樣的行動的話,她大概會更不知所措。隻是沈信表明絕不肯放棄的態度,也有些讓她為難,不經意間,一絲茫然中摻雜欣喜的情緒爬上她的心頭。

雖然這交流沒有什麽結果,但通過啞劇一樣的方式,兩個人就能如此溝通,也讓兩個人覺得有些欣喜,最後相視一笑。

和秋真真溝通完畢,沈信回頭再看典嬈和秋靜,已經是另外一番光景。典嬈充沛的體力是不用說了,她簡直就不需要休息,不過秋靜就不行了,這一天經曆太多讓她興奮的事,興奮過後,現在已經是倦極思眠。

按照典嬈自己設定的年齡,她應該比秋靜要小一歲,但從她的舉動來看,她更象是一個大姐姐。看到秋靜困了,她馬上很體貼地替秋靜整理好一切,讓她放心安心地入睡了,連秋真真都插不上手。

等秋靜入睡了,典嬈才突然想起秦歌,馬上問沈信道:“信哥哥,那個流氓幹什麽去了?”

“流氓?”沈信一聽就笑了:“你是說秦歌吧?他已經回去了。怎麽他都成流氓了?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沒幹什麽呀。”典嬈無比委屈地說道:“說那家夥是流氓又不是我隨便汙蔑他,是他自己實在不象話嘛。你不知道,他最近可是搞出很多事來,都沒顧上跟你說。現在大家都對他很頭疼,華哥怕他出事,所以叫我看著他。你以為我想管他啊?我都快被他氣死了。哼!”說到最後,典嬈冷哼一聲,一臉的憤憤不平。

沈信聽到這裏也是眉頭大皺,秦歌這家夥能量太大了,他要真想搞事,那可就麻煩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給他找點事做,比如說讓他去演他最喜歡的反派,大概是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的。而且這個事情還得快點,時間一長,誰知道秦歌會玩出什麽花樣?那家夥的大腦和一般人絕對不同。

想歸這麽想,對秦歌和典嬈的關心,沈信自己是決定再也不過問了,那實在讓他太頭疼了。索性不理,看他們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典嬈發了一通牢騷後,也馬上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看看那流氓是不是又有新的麻煩。唉,如果再出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華哥了。”這麽說著,她對沈信和秋真真招呼一聲,馬上就離開了。

和典嬈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但秋真真以前其實是不太了解她,現在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典嬈逗得秋靜開心無比,秋真真倒是一下子很喜歡她了。看著典嬈離開了,秋真真馬上對沈信說道:“小嬈真的很可愛。”

“是啊,不過有時候也讓人頭疼。”沈信說著,臉上露出那種溺愛兒女的父母才有的欣喜神情,典嬈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雖然時時讓他頭疼,卻並不因此而讓他減少對典嬈的疼愛之情。

對沈信的說法,秋真真卻是另外一番理解,微笑道:“調皮點也好啊,更讓人覺得可愛。唉,什麽時候秋靜也能象小嬈一樣活潑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會的,她一定會的。”沈信看看秋靜已經大為好轉的狀況,肯定地說道。對他這個保證,秋真真雖然沒有說話,卻是連連點頭,神情充滿了期待和欣喜。

“你剛才在看什麽書?”看了秋靜一眼,秋真真轉頭問沈信。

秋真真一提,沈信才想起秋真真還不知道自己有部新電影要開拍,連忙把書給秋真真遞了過去:“《千年迷夢》,最近很暢銷的小說,而且馬上就要改編成電影了。”

秋真真接過書看了一眼封麵,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作者是萬零?”

“你知道她?”沈信感到很奇怪。

“我聽過這個名字。”秋真真一邊翻開書頁,一邊問道:“這個萬零,是不是去年和你一起去新加坡的那個?”

“是啊,你怎麽知道?”沈信更奇怪了,萬零和他一起去新加坡,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

對沈信這個問題,秋真真並沒有回答,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幽幽地歎息一聲。隨著這一聲歎息,秋真真的神情變得有些心力交悴。

不需要說什麽了,沈信霎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秋真真對他的關注是遠超他對秋真真的關注的,雖然和他一直很少聯係,但大概他在演藝界的舉動,秋真真都是知道的吧。而從秋真真最後那個憔悴的神情可以看出,在對他的感情難以自拔這件事上,秋真真已經是很累了,難怪她還是決定逃避,她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再次涉入感情裏麵了。

這一發現讓沈信心碎,卻也更明白他已經無法再逼秋真真做什麽決定了,那實在是秋真真難以承受的心理之重。或許,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沈信想道。

在沈信這麽想的時候,秋真真已經翻開了手裏的書。她看書的速度自然沒有沈信快,不過一開始卻也是一目十行地瀏覽著,似乎有些漫不經心。沈信看著埋頭看書的秋真真,隻能在心裏再次許下一個心願:無論事情演變成什麽樣子,最好秋真真能從此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

而這個時候,秋真真忽然“咦”了一聲,似乎看到什麽讓她驚訝的情節。速度馬上變慢了,秋真真現在是很認真地在閱讀了。從她的神情看,她對這本書的興趣似乎一下子大了起來,但要說是喜是憂,卻是難以分辨。

看著秋真真的神情變成這樣,倒讓沈信覺得奇怪起來,到底是什麽情節,能讓秋真真覺得如此有吸引力呢?對書的內容這時可謂熟悉無比,沈信掃了一眼,已經知道秋真真正在看著的是什麽段落。那是男女主角一起在古埃及冒險的一段,故事自然是很精彩,沈信自己也很喜歡,但是能讓秋真真的神情變得如此古怪,卻是讓沈信百思不得其解。

沈信很想問秋真真是怎麽回事,但秋真真專注的神情卻讓他不好意思打擾,隻能暫時把這個疑問埋在心裏。

而這時候秋真真看得是越來越仔細,不僅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而且時不時還翻回原先已經看過的段落前後對照,似乎在確定著些什麽。這樣情形持續了一段時間,秋真真忽然停止了閱讀,將書合上,臉上現出思索的神情,似乎在回味著什麽。

沈信現在的情況就象是在觀看一幕啞劇,可是卻不知道到底演的是什麽,心裏的焦急可想而知,可是秋真真的神情卻讓他不敢發言詢問,怕打斷她的思路。

秋真真思索了半天,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什麽問題,忽然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怎麽了?”沈信終於有機會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秋真真的神情實在是太奇怪了,似乎萬零的書給了她很大觸動,而那觸動卻是沈信自己沒有的,所以沈信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當然,在這裏麵,也有著想要進一步了解秋真真的意思。

“沒什麽,這書寫得很好,讓我突然有些感觸而已。”秋真真避而不答沈信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個問題:“好象,萬零還隻是個孩子?”

“差不多吧,她十七歲,跟秋靜年齡相仿。”沈信這樣回答著,卻對秋真真問這個問題的意圖茫然不解。

“哦。”秋真真聽完沈信的回答卻是若有所思。

看到秋真真似乎對萬零很有興趣,沈信又道:“說起來我和萬零也是認識很久了,但我從來沒想到她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實在太讓人不可思議了。”說起萬零,沈信也是很開心,一想起初次見到萬零的情形,他就忍不住滿臉笑容:“你沒見過她,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睛,總是給人迷蒙的感覺,好象她是一直生活在夢中一樣。”

“可以想象。”秋真真又歎息一聲:“千年迷夢,這本書的重點就在迷夢上啊。”

“是嗎?”沈信不由撓撓頭,他也看過這書了,可是並沒有秋真真那樣的感覺,大概是同為女性的緣故吧,秋真真似乎更能理解萬零的意思。

“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秋真真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是我明白。夢真的很美,可是當夢讓人沉迷的時候,同時也就會很沉重。”說到這裏,秋真真的神情變得傷感:“隻要十七歲啊,這樣的夢對她而言,實在是有些太難以負擔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沈信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聽秋真真的意思,萬零似乎是一個心理負擔很重的人,可是怎麽會呢?在沈信的記憶裏,萬零一直是一個快樂的女孩,雖然不象典嬈那麽活潑吧,不過卻從來也沒有憂傷焦慮這些負麵情緒的。再仔細想想,最近看到萬零的時候,萬零似乎莊重成熟了許多,不過這似乎也沒有什麽,經過典嬈的催眠,她的知識見識都比以前要高多了,成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思前想後,再把《千年迷夢》的情節想了又想,沈信還是什麽也不明白,隻能茫然搖頭。

“你不懂的,雖然我希望你能懂。”秋真真的表情很平靜,無憂無喜,似乎隻是述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很明顯不想再談這件事,秋真真馬上轉了話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見見萬零。”

“當然沒問題。”沈信馬上打包票,對萬零,他是一百個有信心。

聽沈信這麽說,秋真真點點頭,沒有說話,卻突然打了個哈欠。又一天過去了,秋真真現在也是很累。雖然這一天碰到的都是好事,但有時候高興過度也是很累人的,現在秋真真的疲勞感更甚。

看到秋真真這個模樣,沈信馬上勸她先休息。而他自己,現在再要留在這病房已經不合適了,隻能自己去找其他地方住了。當然,他的心神還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有什麽事情他絕對能第一時間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