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候在酒店的門口,倒像是酒店的服務人員。WWw.qUAnbEn-xIaosHuo.CoM他心亂如麻,隻覺得從來沒有這麽心煩過,這種感覺很新鮮,同時也讓他感到不安。

秋真真並沒有讓他等很久,很快就趕到了。當沈信看到秋真真從車裏出來時,不由呆住了,比起上次分手時,她的臉色更白,隱隱帶有不健康的味道。

快步迎上,沈信不由自主地說道:“你瘦了。”當這句話說出來時,他仿佛又回到與秋真真合作時的狀態。

“是嗎?”秋真真笑得很苦澀,邁步向酒店走去,沈信連忙跟在後麵。

到了酒店,兩人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角落坐下,點了酒菜。

兩個人頗有點相對無言,沈信在見到秋真真之前,曾覺得自己有千百句話要說,但真的麵對麵了,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酒菜送上,兩個人卻都沒有動菜,隻是啟瓶飲酒。

酒店的格調不錯,唱片播放的也是西方古典樂曲,分外襯出兩人無法言明的心情。

“你新出的專輯很不錯,我也買了一張。”秋真真終於開口道。

“是嗎?”沈信拙劣地應道。心中愧疚漸生,沈信覺得自己此前對秋真真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比如說自從劇組解散後秋真真在幹什麽,他就一無所知。尤其此刻秋真真說的話表明她對沈信還是很關心的,更是讓沈信覺得難過。

簡單地交換了一句對答,兩個人重新陷入沉默。沈信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忽然從百寶囊中取出花束遞向秋真真:“送給你的。”

沈信取花的動作快速無比,看在秋真真眼裏如同變魔術一般,而當秋真真看清是什麽花束後,臉上更是顯出難得的笑容。不過,這笑容代表的喜悅卻很淡,淡得沈信頓時覺得心中一涼。

“花很漂亮。謝謝。”秋真真接過了花。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我覺得少了你,生活忽然暗淡無光。”沈信忽然下定決心,急急說道。

秋真真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示意沈信不用再說了。但是,沈信已經決定不再猶豫,她的示意並沒有效果。將戒指托在手中,沈信單膝著地,深情地看著秋真真說道:“真真,嫁給我吧,沒有你,我真的不行。”

秋真真臉上現出一絲紅暈,眼中也有喜悅的光芒,但一刹那後,她還是黯然地搖搖頭。

“為什麽?”沈信問道。

“緣有深淺,不能強求。我覺得我們的緣分隻是銀幕上的,在現實中,你和我不可能。”秋真真緩緩說道。在她的心裏,何嚐不希望能跟沈信白頭偕老呢?隻是,沈信先前的行為已經讓她誤解了沈信的誠意,而沈信自從劇組解散以後連個電話也沒有,此刻突然求婚,怎能讓秋真真覺得理所當然?

不是秋真真不喜歡沈信,反而正因為喜歡,她才拒絕。不能得到自己喜歡的人真心的愛,她寧願自己痛苦,斷然拒絕。而且秋真真入行多年,早看慣了聚散百態,深知娛樂圈多變的感情,既然喜歡沈信,倒不如自一開始就埋在心底,反可以保持真摯不變。

對於這一點,沈信的行為自然給了秋真真過多猜測的理由,但是,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對於一個幾乎是與世隔絕長大的人,怎能強求他精通人情世故呢?

看著秋真真,沈信忽然覺得心很痛,啞聲說道:“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可以學著去做,我會要你成為世上最快樂的女人。說到緣分,誰能決定呢?”

秋真真強忍感動,狠心說道:“不用說那麽多了,你還年輕,輕易許諾不是一個好習慣。”

“我是真心的。”沈信此刻恨不得掏出心來給秋真真看。

“你了解我多少呢?同樣,我對你也不了解,互不了解的兩個人,你覺得能夠生活在一起嗎?”秋真真淡淡道,盡管她的心裏完全不這麽想。

沈信認真說道:“了解可以慢慢進行,但愛是一種突發的感情。我愛你,自然會想要了解你,你不能用這個作為拒絕的理由。”

“可是我覺得應該了解你一些之後再作決定,如果你能夠讓我完全了解你,也許可以答應。”秋真真看著沈信痛心疾首的樣子,心腸變軟,口氣也鬆動了許多。

聽了秋真真好像漫不經心的話,沈信卻忽然怔住了,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他自然是想到自己奇特的來曆,這真相要怎樣才能讓秋真真了解呢?他不由苦笑起來。

對於秋真真來說,沈信這個表情卻讓她可以決定該怎麽做了。

“我想,我們不必要再說下去了,如果不是有需要,我們也不必再見麵了。”秋真真淡淡說道,同時心如刀割,她知道,沈信聽完這句話顯出的絕望神色,將永遠留在她的記憶裏。可是,這句話是不能不說的,她現在不說得這麽絕情,以後恐怕會抵抗不了沈信。

“花真的很美。”秋真真捧著鮮花轉身而去,隻留下沈信一個人愣在當場,任戒指從手中掉落。

他想大聲呼喊,留住秋真真,但是,怎樣才能讓她了解自己呢?話到嘴邊,沈信終於沒能說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沈信這才起身,緩緩向酒店門口走去。

“先生,你的戒指。”酒店的服務生很盡責,同時提醒沈信道:“先生,你的賬也還沒有結。”

沈信茫然地接過戒指,將信用卡遞了過去。

當服務生將信用卡送回來時,沈信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

“先生,你的信用卡。”服務生一邊看著門外,一邊說道:“外麵下雨了,先生要不要把雨傘?”

沈信緩緩搖頭,邁步步入細雨中,這雨,和戲中那幕密林私語裏的雨差不多,可惜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淋雨了。

沈信仰首向天,任雨絲打在自己臉上,好像這樣可以減輕自己心中的痛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