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跑了奪宅蝦,村長為了答謝米花大叔以及表彰我們的英勇行為特地舉辦了篝火晚會。男人們架起三層樓高的柴堆點燃熊熊的篝火,女人們端出美酒和佳肴,大家圍著跳動的火焰載歌載舞,胡吃楞塞。
村長王老吉顯然是喝高了,他攥著一根雞腿當話筒,晃晃悠悠對著雞大腿說:“靜一靜!鄉親們。首先,我為老吳一家摔傷住院而感到難過!雖然不常打交道,但鄉裏鄉親的,人家遭難你們不要玩得這樣嗨吧……鞠著點,鞠著點。”
你哪裏難過了?全村數你喝得最嗨吧?什麽答謝人家的篝火晚會,我看分明就是老伯你找個借口喝酒糜爛吧。
村長接著說:“今天米花大師打跑了怪獸,我提議,大家連敬他三杯!”說完又把雞大腿當酒杯“一飲而盡”。
“幹杯!”……鄉親們跳呀,唱啊,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米花大叔手端一紮甜玉米酒走到我們三個小英雄身邊坐下,熊熊篝火映紅了他的臉龐。
我開心地問:“米花大叔,你那崩鍋真牛!還能發射導彈呐!”
“小小改裝了一下。” 大叔喝了口酒,笑著問,“想不想吃好東西?”
酷頭好奇地問:“什麽好東西?不會是爆米花吧。”
米花大叔神秘地說:“你們沒吃過的好東西。”他從胸前的兜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油紙,裏麵放著一排一片一片的東西,散發著淡淡的油光,香味撲鼻。“來,嚐嚐吧。”
我們三個各捏了一片放入口中細嚼……頓時我身體裏奏響了《歡樂頌》:“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嚼著十三香……”快樂的小音符們從一個個味蕾細胞中飄出來,當啊當地敲在腦殼上!它,鹹甜適口,五香濃鬱,肉質緊致咬起來很有韌勁,後程又變得軟糯滑嫩,嚼兩口就滑進嗓子……太好吃啦!主哎!聖母哎!感謝你賜予我們這麽美味的食物!吃完這片我們就刹不住了,小雞搶食般將剩下的一掃而光。
米花大叔微笑著說:“怎樣?很好吃吧。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唆著手指說:“香得罩不住!感覺很像鴨肫,但是比鴨肫好吃一百倍。”
侯子旦補充道:“肉質更細嫩。一級棒!”
酷頭說:“是不是鹵豬大腸?”
米花大叔笑出了聲:“嗬嗬,猜不到吧。告訴你們吧,這是恐雞的雞肫呀。”
“啊!”侯子旦把蹦掉到地上的眼珠子擦了擦又塞回去。
酷頭做嘔吐狀:“嘔……大叔你好惡心!拿怪獸肉喂我們!還是恐雞這麽醜的怪獸,它的雞肫你也吃,醃臢人呐……我嘔……”
我說酷頭:“省省吧。你一個摳完腳還要聞聞手的家夥好意思嫌人家惡心!”
“沒想到吧。其實現在美蟈蟈星上的怪獸肉在地球可受歡迎了。”大叔說。
酷頭瞪大眼睛說:“嗷籲!地球人什麽都敢吃!?自從芙蓉姐姐點燃重口味風潮以後現在連怪獸肉都吃上了……快滅亡了。”
大叔擺擺手:“怪獸肉不但能吃,還可入藥,可謂渾身是寶哇!據《怪獸綱目》記載,可以食用和入藥的怪獸肉以及怪獸內髒多達上百種!不僅如此,科學分析表明怪獸肉中的蛋白質、氨基酸、膠原蛋白含量高,膽固醇低。三高一低,非常健康!經常食用可以起到潤腸通便養顏、增加大腦容量、延緩衰老之功效。特別適合年老體弱,智商低下以及大齡未婚青年等人群食用……你們不知道吧,地球上啃得得餐廳近來賣得最火單品的就數奧爾良烤怪獸堡了……”
我驚訝道:“奧爾良烤怪獸堡?呃,好時髦啊。看來我們真落伍了……”
侯子旦問:“大叔什麽時候開始吃怪獸肉的?”
“嗬嗬,吃了好幾年了。”
“好幾年?”我問:“有什麽不良反應麽?”
“最大的感受就是皮膚變得白皙,出門不用搽粉了。體力比以前有所增強,婚姻質量提高了。骨骼也愈發強壯,以前跳五樓要歇個三四次,現在能一跳到底!”
酷頭吼著吐槽:“跳樓很累嗎?大叔你差不多吧!”
米花大叔解釋:“我是說從一樓跳樓梯到五樓。”
侯子旦無比羨慕地說:“怪不得大叔的皮膚這麽好呢。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就像荔枝剝掉的皮一樣。”
我說:“是剝了皮的荔枝好吧!”
大叔摟著我眼含淚花:“以後別拿荔枝比喻了,我怪緊張的……”
侯子旦問:“大叔都吃過那些怪獸?”
大叔掰著指頭說:“呃,太多了,數不清。”
侯子旦:“大叔你無敵嘍!那些怪獸長得嘟嘟囔囔,五膿六胞的,你就不怕有毒嗎?”
“有些怪獸的肉確實有毒,經過我長期食用的經驗看,綠色和紫色的不能吃,特別是綠色的怪獸肉!比如:巨毛剌子獸,吃了它的肉,頭三天想吐吐不出來,想拉拉不出來;後三天不想吐一直吐,不想拉一直拉……還有種怪獸叫雜碎山怪。肉是五彩的,吃了以後甭提多慘了,痔瘡叢生哇……”大叔比劃著說。
我們三個整齊地一鞠躬道:“您受苦了……”
“唉,還是說點兒美好的吧。”大叔徜徉著說:“怪獸肉中也有人間極品呀……比如:哥斯拉獸的寶石肉。”
“什麽!哥斯拉獸的肉你也吃過?” 酷頭和侯子旦驚詫道:“那怪物牙尖爪利,暴烈等級達到了驚人的83級,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哇!”
“這畜生確實了得,各種武器都製服不了它。不過它也有弱點,哥斯拉獸每天早上必須先曬一個小時太陽,獲取熱量加速新陳代謝,身子暖和後方能活動。否者它根本沒力氣打鬥。正是利用它這一弱點,每次發現哥斯拉獸曬太陽,我就發射人工降雨彈催雨,就算不下雨,變成陰天它就不是我對手啦!”
我**地說:“幹得漂亮!沒想到邪惡的哥斯拉獸也有屌不起來的時候。怪獸遇到您,有理說不清哇。大叔旺旺!”
大叔得意地說:“哥斯拉獸身上最美味部位的就是後臀肉!它的臀部肌肉十分發達,緊實而富有彈性。經過幾十年的生長,皮下的脂肪漸漸浸潤到肌肉內層,給肌肉點綴上一條一脈雪花一樣的脂肪脈絡,這時的肉就是廚師眼中上好的雪花肉!如果哥斯拉獸的年歲再大一些,經過上百年的生長,那些白色的脂肪脈絡會被漸漸擠壓和吸收,越來越濃縮,越來越細,繼而形成一絲絲發亮的金色黃油線纏繞在肌肉上。這時的肉便可稱得上是彌足珍貴的頂級‘寶石肉’啦!不用倒油,切下一片寶石肉放在鐵板上煎到七分熟,不放任何作料直接就可以吃……那種滋味,令人驚歎!驚豔!驚魂!比日本和牛牛肉還嫩,比南非鮑魚更鮮美。”
“吸溜啊……”我聽得直咽口水。
米花大叔意猶未盡,接著說:“還有種怪獸叫五花鯨獸(暴烈等級24)。它皮下那層脂肪也就是五花鯨的板油簡直就是極品尤物!把這種板油切成小塊,放進鍋裏煉油,最後把油滋啦子撈出來,撒上鹽巴或者白糖拌一拌,你就吃吧……那叫一個脆,二個香,不好吃不要錢!”
酷頭撇撇嘴說:“咦……怪獸油滋啦子,想想就很膩歪。我是不敢吃。”
大叔悶了口甜玉米酒,繼續說:“嫌油膩啊,那還有別的……將鬣暴龍的胃洗幹淨煮熟,切成肚條備用。熱鍋涼油放蔥薑幹辣椒煸出香味,肚條下鍋翻炒,再加入青椒和紅椒絲,大火爆炒三分鍾出鍋……這道菜叫——尖椒暴龍肚,配上大米飯吃尤其銷魂!” 大叔越說越興奮。
暴烈等級50的鬣暴龍的肚條居然可以用來炒菜,侯子旦叫道:“這個一定好吃!大叔別說了,我都被你說餓了……”
我也說:“是呀是呀。我現在就想吃尖椒暴龍肚。”
米花大叔說:“暴龍肚現在沒有啦,不過現成的倒是有一樣怪獸肉……連我都沒吃過,你們敢不敢嚐試一下?”
“什麽?”我們三個興趣盎然地問。
“就是奪宅龍蝦獸的肉啊!”大叔道。
酷頭:“今天那大蝦不是被你打跑了嘛。”
我腦海裏一閃光,說:“它的那隻大鉗子還在!莫非大叔要吃那個?”
大叔微笑著點了點頭:“蝦、蟹鉗子裏的肉都非常細嫩,不知奪宅龍蝦獸的鉗子肉是不是也好吃。《怪獸綱目》裏沒記載,今天我們吃它不僅是滿足口腹之欲,還要把口感及不良反應記錄下來,以便後人更安全地食用。”
“大叔,你拿我們當小白鼠啊。”酷頭撇嘴說。
大叔嚴肅道:“不強求,願意的跟我來。”
侯子旦站起來,拍拍胸脯說:“算我一個!恐雞肫都吃了還怕什麽大蝦肉?反正我是糟吃糟長肉!”
我也慷慨陳詞:“好!為了人類的食品安全,我豁出去了!班主任常跟我們講: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鳥毛,或重於泰山。我絕不要死的像根鳥毛,至少也得重於鳥蛋!”此刻,中心思想在我胸中迸發出萬丈霞光!
酷頭:“好,我也不是孬種。我要成為第一個吃奪宅龍蝦的人!”
米花大叔很感動:“好孩子!為了全人類,讓我們狠狠地吃!”
“走!”
大叔送給我們每人一隻手電蟲,我們打著手電蟲趁著皎潔的月色來到白天和奪宅蝦戰鬥的地方。在吳興誌家殘破房子的旁邊,遠遠就看見那隻巨大的紅色蝦鉗還躺在那裏……
走到跟前時,我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米花大叔從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電鋸:“同學們讓一下!”大叔發動電鋸,開始動手。他橫握電鋸,圍著大蝦鉗橫向鋸了一圈,然後放下鋸子,示意我們過來幫忙。
“一二三!”我們四個一起使勁,將上麵的蝦鉗殼子掀了下去……
一股異樣的腥甜味撲鼻而來,一整塊彈敦敦、粉嫩嫩的大蝦鉗子肉呈現在我們麵前。這塊肉有多大呢?差不多有電冰箱那麽大!
“好家夥!這麽大一橛子,夠人吃一個月的啦!”米花大叔說。
頭皺眉道:“真腥!怎麽吃呀?”
米花大叔樂嗬嗬沒有答話,從工具箱裏取出一把鏟刀,在那塊蝦肉上鏟下磚塊大小的一塊。接著,他鋪開一張錫紙將蝦肉包了起來。
“林小星,在地上挖個坑,快些。”他吩咐我,我接過鐵鍬麻利地在地上挖了一個坑。
米花大叔將蝦肉錫紙包放進坑中,讓我填上土,然後找些幹柴在上麵生了一堆火。“火不能太大,要慢慢烤。”大叔說。
約摸十分鍾過後,大叔看了看表,將火堆踩滅,挖開坑,取出燙手的錫紙包,放在地上。我們伸著頭圍了上去。
錫紙包剛揭開一個角——刷!刷!刷!三道紫光從縫中迸發出來,刺得我們睜不開眼!一股鮮香循循飄出,仿佛一條條紫龍纏著我們的身體盤旋而上,直湧進我們的鼻孔。然後這條紫龍將迷醉的我們托舉到半空飄呀飄呀……(雖然有點像《中華小當家》裏的情節,但請相信這是真的,我們中學生從不打妄語……)(觀眾:放屁!你們中學生妄語打得汪汪直叫的!)
大叔將錫紙完全打開,哇——熱氣騰騰的一坨。剛才還是塊粉白色的蝦肉居然烤成了粉紅色,這迷人的肉體散發著誘人的體香。(肉體香,是肉類食材所具有的原香……差點墮入迷醉的漩渦。)
大叔取出四把銀製餐叉,遞給我們。我勇敢地接過叉子!
米花大叔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感謝上蒼,感謝大地媽咪,感謝《小人書》TV賜予我們享用不盡、美味天成的怪獸肉……紮西德勒。我開始了!”說完,他紮上雪白的圍嘴巾,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肉,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露出滿意的表情,接著緩緩送入口中……皺起眉頭合上嘴……用舌頭把肉送到右側槽牙嚼了兩下……又卷到左側槽牙嚼了兩下……
我,酷頭和侯子旦急喉喉地問:“咋樣?味道咋樣?”
“您倒是說啊!急死我了。”
米花大叔默不出聲,慢慢地,慢慢地,他跪在了地上!然後——大叔舔著臉,伸其頸,撅其腚,波浪其手臂,行拂亂其所為,竟翩翩跳起了章魚舞!
被這種淒美情境所感染,我毫不猶豫叉了一塊肉放到嘴裏……整個世界安靜了,隻能聽見我心底的呐喊:“嗷嗚……爽——得——無語了……”
鮮嫩的蝦肉在口中融化,幸福的感覺在味蕾上開花!我流淚了。(動不動就哭這點我究竟跟誰學的)難以置信,開始感覺就像清蒸大閘蟹那鉗子裏的上等嫩肉,但仔細品味你會發現這肉裏包裹著濃濃的湯汁,仿佛天地雨露、四季精華都濃縮在其中……我吃的是怪獸肉嗎?確定不是通往極樂世界、圓滿人生的忘憂果嗎?米花大叔此刻的感受我最能體會,章魚舞已經不能表達心情,我躥上樹,抓著樹枝**來**去……
酷頭見狀大喊一聲:“不好!有毒!怪獸肉把人吃神經了!快去叫人。”
正當他倆忙作一團的時候,我和米花大叔已經恢複了常態,站在蝦肉前準備大快朵頤。米花大叔邀請酷頭和侯子旦說:“過來一起吃!沒毒,味道一級棒哦!”
他倆將信將疑地走過來。米花大叔用餐刀把肉平均切成四塊分給大家。
酷頭啊嗚一口將肉吞了下去,接著就看他眉毛下彎,嘴角上揚,不自覺地生出一副爽得發癡的表情,癡在那裏不動了。
侯子旦吃罷連連讚道:“娘哩,這……這……這……無比了!沒想到肉也可以入口即化,好吃到極點還帶拐彎的!”
吃完蝦肉,大家意猶未盡。米花大叔掏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麵記到:“奪宅龍蝦獸,暴烈等級21,肉質細嫩鮮甜,無毒。解饞指數:14朵小紅花!”
…………
離開時,我用手電蟲朝吳興誌家房子裏照了一下。這一照不要緊,發現了更大的情況,屋裏好像有東西!我趕緊叫米花大叔過來,我們走進他家殘破的客廳,發現裏麵堆滿了黃澄澄、亮晶晶的半透明球體!
酷頭驚奇地說:“吳興誌家這是什麽齷齪的裝修風格! ”
米花大叔扭下一個球,研究了一番後驚歎道:“乖乖……大蝦獸在這裏下蛋了!滿滿一屋子全是大蝦卵!”
它下的蛋?與我們作戰的同時憋不住了下的蛋?靠,它還真是個分秒必爭的下蛋模範。
奪宅蝦的卵每個都有乒乓球那麽大,像葡萄那樣一嘟嚕一嘟嚕的。味道也很腥。“看上去是好東西哇!”米花大叔思考著說,“我想想應該怎麽吃……”
最後他決定崩著吃!大叔摘下一嘟嚕蝦卵,放進崩鍋裏,又撒了些大米和方便麵調料進去(能不能搞點上檔次的調料呢),蓋上鍋蓋,在爐火上搖了起來……
十分鍾後,大叔撬開閥門,“轟!”——崩蝦蛋出鍋嘍!我們一哄而上搶而食之!這哪裏是什麽怪獸蛋,分明就是沒有蛋白困擾的鹹鴨蛋黃啊!而且還兼有蟹黃的香味兒,咬一口滋滋冒出紅油,唇齒留香!
(曾幾何時,我們小朋友為了隻吃美味的鹹鴨蛋黃,把又鹹又沒品相的鴨蛋白放到一邊,被老媽看見就會挨訓:“你把蛋黃吃了,蛋白誰吃?小孩不要挑食!”如今,有了大蝦蛋,我們再也不用為鴨蛋白糾結嘍!)
大叔吃完,用羊毛餐巾擦了擦嘴,滿足地說:“飽了!剛才吃蝦鉗肉補充蛋白質,現在吃蝦卵又補充了蛋黃質……以後你們再也不會蛋疼了!”
哈哈哈……大家笑得一浪一浪地。
…………
剩下的蝦鉗肉和蝦卵米花大叔分給我們一些,其餘的開車全都拉走了。我拎著怪獸肉和怪獸卵回到家。之後的幾天家裏像過年一樣,老媽用它們做了怪獸肉餃子、怪獸蛋黃焗南瓜等……吃得我和老爸心情舒爽,腦滿腸肥。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帶了一些大蝦卵去醫院看望吳興誌一家。他們吃了之後非常解恨,病情頓時有所好轉。看著病**他們一家打著繃帶“盡享天倫”的情景,我欣慰地笑了……
從此我對怪獸的看法發生了改變,它們好像沒那麽恐怖了。想象著寶石肉、黃金肉、珍寶肉就藏在某種害人怪獸的身上,我興奮不已!在好奇心和美食**的驅使下,我一定要尋找更多的怪獸,探索更多未知的美味食材!當然,首先我得苦練捕獵本領,努力學習文化知識,爭取早日成為米花大叔那樣瀟灑的怪獸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