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今天帶你去看媽媽好不好?”北堂澈一邊打著領帶一邊從鏡子裏看向坐在**一臉冷淡的北堂念。
“媽……媽……”念念一聽說要去看媽媽,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放亮,顫顫巍巍的從**爬了起來揮舞的小手想著北堂澈走去。
北堂澈嘴角勾起欣慰的弧線,白若七躺在**已經一年多了,念念一個星期才能見到她兩三次,但是念念對她的依賴卻比對他還要重,就連學話,第一句叫的也是媽媽。
北堂澈轉身一隻手臂將他從**抱了起來,念念也順勢抱住了他的頸項嘴裏不住的叨念著“媽媽……看媽媽……”
北堂澈和念念下樓意外的看到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梁夢希,她係著圍裙將手裏準備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聽到下樓的聲音抬頭溫婉的笑著,“下來吃早飯吧,今天要帶著念念去看若若嗎?”
北堂澈淡淡的應了一聲,看著餐桌上豐富的早餐說道,“夢希,我說過了你不用一大早跑過來,這裏有張嫂!”
一年前,在北堂澈認清自己對白若七的感情後就和梁夢希說清楚了,索性梁夢希一直都是體貼的女人,她不懂得糾纏,隻是堅持照顧他們父子的生活,北堂澈一直住在海邊別墅,她經常早早的開車過來給他們做飯,北堂澈說了無數次她都隻是笑笑卻沒有聽從。
“念念你好啊,兩天不見沒有把阿姨忘了吧,阿姨今早做了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哦。”
念念雙手環住北堂澈的脖頸,兩道淡淡的眉頭皺在一起,意思是想要北堂澈快點帶他去看看媽媽,北堂澈拍了拍他的後背,“乖兒子,吃完飯我們再走。”
聽到北堂澈的話梁夢希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北堂澈抱著念念在他專用的小碗裏盛了一碗粥,細心的一口一口喂他,抬頭看著站著的梁夢希說道,“你也一起吃點吧,他吃不完。”醒邊也你。
“好!”梁夢希笑著給自己和北堂澈各盛了一碗,將北堂澈曾經愛吃的油條和水煎包推到了他的麵前,可是北堂澈卻沒有動,念念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坐在北堂澈的懷裏扭動著,北堂澈將他剩下的半碗喝掉便抱著他起身,“我們先走了。”
梁夢希一愣,“你還沒有吃……”淑遊芳芳西。
“我不餓!”
偌大的餐廳裏隻剩下梁夢希一個人,一桌子豐富的早餐擺在麵前她也覺得食之無味,酸澀的**在眼眶裏打轉,她卻強忍著一口一口將碗裏的粥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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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嗎……”小孩子看到媽媽總是一臉的興奮,剛走進屋子念念便揮舞著小手想要撲向白若七,北堂澈將他放到**在她的額頭和唇上落下一吻,“昨晚睡得好嗎?”
回答他的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不要壓到媽媽!”北堂澈對著念念警告。
其實念念不是個瘋野的孩子,除了在白若七的身邊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安靜,有時候擺弄著玩具能夠一天都不說話的,念念向上爬著,笨重的身子靠在白若七的頸邊滿足的笑著,胖乎乎的小手撫摸著她蒼白的腮邊,顫顫巍巍的學著北堂澈也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吻。
已經一年多了,白若七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一動不動的在**躺著,臉頰凹陷,曾經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現在在瘦削蒼白的臉上顯得那麽的突兀,專家說她的眼睛可以睜開但卻是無目的的進行活動,就是她睜著眼睛也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她的生命已經透支,整個人瘦削蒼白到無力,北堂澈向往常一樣為她擦拭著身子,看著她瘦骨嶙峋的身子眼眶總是一次次的脹痛。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北堂總裁威爾教授請您去趟研究室。”
“知道了!”
北堂澈用指尖抹了下眼角讓高級護理進來照看念念,他則坐著電梯進入地下研究室。
北堂澈激動的看著大屏幕上顯示的那些他看不懂的實驗結果,他隻是知道研究有了新的進展!12096005
威爾教授是研究團隊的首領,他看著北堂澈簡而明了的解釋到,“研究有了新的突破,現在做開顱手術成功率可以達到40%。”
“如果實驗失敗呢?”
“夫人不會死,但是大腦皮層會受損將永遠不可能在醒過來。”
北堂澈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久,什麽都沒說便轉身走了出去。
40%,失敗了永遠醒不過來
威爾教授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他需要的是一種能夠百分之百確定她安全確定她能醒過來的方案,可是他無力的發現,他不是神!
威爾教授告訴他這項技術的推進和研發周期是十年,也就是說等到技術成熟可以在臨床應用將成功率再次提高恐怕還需要至少十年!
白若七的狀況,威爾教授已經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一年多了沒有絲毫的盡展,如果不做手術,那麽期待的隻有奇跡。
北堂澈第一次感到六神無主,為了一個決定而猶豫不決。
之前已經做過臨床實驗了,五個人中手術成功了兩個。
看著**瘦削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北堂澈的心裏尖銳的疼,“老婆,如果你有意識,你會不會選擇搏一搏呢?”
想著那晚白若七嘴角欣然的笑容,一滴熱淚從北堂澈的眼角滾落,“你笑了,那我就當你同意嘍!”
他知道她不會希望自己像個活死人一般的躺在**的,她那麽活潑那麽鬼靈精,不是還有40%的成功率嘛,就算失敗了,天堂地獄他都陪著她,大不了她還是像現在這樣躺著,多久,他和兒子都守著她。
手術安排在一個星期後
北堂澈茫然的看著手術室的門,頭頂上好像一個無影燈籠罩著,燈光打下來,很冰很冷,
手術的過程很漫長,其實或許沒有那麽久,隻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心裏留下刻骨的痕跡,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將什麽東西擊碎。
他就這樣站在手術室的外麵,手腳冰涼的等著,不時有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口罩的人從裏麵出來,看見他們,他的呼吸便瞬間消失,渾身的血液好像也在這一刻停滯了,然後看著他們從他身邊走過,和迎麵走過來的人交換著什麽東西,用美語交流著。
他深情呆滯的站在原地,眼前好像產生了幻覺,視線漸漸的暗下來,時空仿佛回到了那個靜謐的夜晚,他們行駛在高架上,周圍冰涼的空氣像是那天隨著車門敞開灌進來的冷空氣,他渾身瑟縮的發抖,眼前閃過她毫不猶豫的飛出去的身影,他的身子顫抖著,雙手下意識的握緊,這三百多個日子裏,他從來都不敢想起那天的情景,他不敢回憶,那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竟然會放開她的手選擇抓緊方向盤?
這時,手術室上的燈滅了下來,北堂澈身子猛地僵住,竟然生生從心頭升起一抹想要逃走的衝動,他好害怕,好害怕走出來的那個人告訴他的結果似乎他無法接受的。
所有的表情隨著威爾教授向他走來而凍結在他臉上,慌忙而無助。
北堂澈慢慢的挪動了下腳步,隻是想要緩和下窒息的恐慌,可是他沒有注意到他下意識的動作是向後倒退了半步。
“手術非常成功!”
威爾教授拿下口罩有些激動的說著,一年多來的整個團隊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他們的任務就是將白若七蘇醒,現在終於不負所望。
有沒有相信那個曾經在刀尖上在世界上最黑暗的地帶遊走過的男人竟然生生的落下淚來!
北堂澈薄唇緊抿著,動了動想說一句“太好了”卻發現自己的鼻腔酸痛,喉嚨幹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大手抬起捂在眼睛上,指縫間有**滑落。
。這一年多來,北堂澈怎樣照顧白若七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樣的結果他們也為這個男人感到高興,威爾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大腦皮層功能的重建還需要一些時間,也就是說夫人還需要一段日子等待她慢慢醒來,而且行為能力也可能會退化……”
“沒關係……能醒來就好……我等她!”北堂澈猩紅的眼睛,雙手抹了眼角哽咽的說道!okir。
從手術室出來,北堂澈在床邊整整陪了她三天三夜,像以前一樣,所有為她擦身子按摩的工作都是他來做,他沒有找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上這三天一直都帶著呆不拉幾的笑容,他喜歡躺在她的身邊撫摸著她的小臉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能夠看到她。
三天之後,北堂澈終於從激動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他打了自己一巴掌笑話自己被喜悅衝昏了腦子,她醒來的時候,如果念念也陪在她身邊她一定會很高興。
北堂澈飛車趕到海邊別墅將念念接了過來,告訴他,“媽媽醒過來了!”
念念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隻是兩隻眼睛從未有過的明亮。
“兒子,爸爸開快點好不好,媽媽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要看到我們!還有啊,爸爸以前惹媽媽不高興了,你要為記得為爸爸說好話哈。”
北堂澈興奮的快要手舞足蹈了,一定往日的淡定都沒有,他專注的看著車,想要立刻飛到白若七的身邊,可是--
轟--
一聲巨響讓他連人帶車的震了震,遠處的滾滾濃煙升空,像是可怖的暴風一般向他襲來,心跳驟然停止,他聽到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他猩紅的眼睛顧不得念念尖銳的哭聲,用力的踩下油門,遠遠的看到那個住著他的所有希望的房子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