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幾乎不用李成再作解釋了,玄貉主要負責的肯定是營造烘托現場氣氛,隻不過不明情由的柳氏姐妹,因為過於年輕,加上心性還不穩定,正好無意中迎合了她,讓玄貉的工作幾乎進行得異常順利,以至一度讓我們將懷疑的眼光,盯向了柳氏姐妹二人。
隨後我與林峰帶著李成回到暫住地,在當場對質下,綺語與玄貉無奈之下也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接著林峰按照之前與我說好的那樣,表示不會把綺語、李成、玄貉做的事情公開,但希望三人能自動退出靈協會,並保證不再耍類似的把戲。
雖然他們三人的保證實在難以讓人相信什麽,不過綺語、李成、玄貉還是同意了林峰的條件,並向眾人道了歉,於當天離開了北京,而柳氏姐妹是第二天才離開的北京,臨行前,我分別送給她們二人一個藥香袋,這個香袋和之前送在於丹梅與離魂鎮的相差無幾,又多說了一些為人處世之道。我想,經此以後,相信她們或多或少也會長些見識吧,不會再這麽隨意地輕信他人所言了。
林峰歎了一口氣,道:“算來算去,這一次還是你最賺。”
我數了數林峰遞給我的酬金,臉上卻也高興不起來,畢竟為了這一件事,我可是把無數緊要的事都拋在了旁邊。雖然中途我已經料想到會是如今這番局麵,可是拋下朋友拂袖而去,卻也絕不是我的作風。雖然這次事件並非什麽鬼怪作祟,但以林峰的思維來講,恐怕不是那三個人的對手,故此我還是耐著性子留了下來,結果,果然一如我心中所推測得那般。
這世間最複雜的,果然莫過於人心也。我買好了回白雲觀的車票,次日再次在廣安門上了車,上車後我便打起了盹來,這幾晚在林峰那兒都沒怎麽睡得好,現在事件解決,我也可以稍微放鬆一下。
本來從廣安門到回白雲觀的路程,也不過個把小時,可我這一睡,似乎卻睡了許久,期間還做了一個怪夢。
夢中,我竟然看到一個身形十分熟悉的女孩背對著我,站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在她身前似乎還站著一個男子,正和她說著話。不知道男子在說什麽,隻見那女孩一直點著頭,模樣似乎頗為恭敬,我便上前走了兩步。
這時,我能聽清那名男子正好說了一句:“楚卿,我說得沒錯吧,眼瞧著你出了事,他還是把你拋在了一邊,甚至還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了你的頭上,這樣的他,哪裏值得你的信任?”
聽到男子對女孩的稱呼,我心裏一驚,更加快了腳步,隻是不論我如何走,那兩人始終就在我前麵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那短短的幾米遠似乎一直是個走不到頭的距離。而就在我心裏著急的時候,那名被喚作楚卿的女孩,突然轉過了身子,看向了我這邊。
我定神一看,這不就是楚卿麽?隻是楚卿的表情甚為奇怪,她的臉上充滿著笑意,可是她望向我的雙眼卻是冷漠得沒有任何感情的,我在她的雙眼裏竟然看到了些許陌生的感覺。
她不是楚卿?這個疑問充斥在我心間,而我也在這驚駭中醒了過來。醒來後我才發現,車已經到站了,乘客們正在三三兩兩地分批下車,我揉了揉眼睛,也跟著下車了。可一下車,我陡然發現,這裏根本就不是我原先的目的地,而是一個叫月壇敬老院的地方。
我按照記憶裏模糊地搜索了一下,這個地方我是知道的,雖然沒有來過,可是據白雲觀已經相當近了,隻是對於自己為何在這裏下了車,我心中仍是一片模糊。
於是我便拖著行李,緩緩地向著白雲觀走去,就在我準備穿過馬路時,我赫然看到月壇敬老院外閃過一個熟悉的影子,那張臉的主人,正是與我失去聯係已久的楚卿,隻見她在敬老院外張望了一陣,便鬼鬼祟祟地進裏麵去了。
我沒有遲疑,趕緊也緊跟了進去。可一進去,已經又見不到楚卿人了。這會兒剛過午時,停留在敬老院壩子裏的老人也不多,大部分已經回房午休去了,我在敬老院瞎逛了一會兒,也沒瞧見一個工作人員。
於是,我掏出手機,再次撥打了楚卿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通了,好半天才有人接,雖然對方隻喂了一聲,可我仍聽得出那就是楚卿的聲音,我便趕緊說道:“楚卿,你現在人是不是在月壇敬老院裏?”
我這話問出以後,原以為楚卿又會象上次一樣沉默,然後再掛掉電話,不想這一次她卻沒有,而是淡淡地說道:“有事麽?”
“我們好好談談,好嗎?”上一次我的操之過急,讓我吸取了教訓,不論事實是怎樣的,我覺得隻有麵對麵和楚卿深談一次後,才能對整件事情下定論,故我的語氣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電話那端又傳來一陣沉默,時間久得我都快以為再次失敗的時候,楚卿說話了:“半小時後在長明園見。”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尚拿著電話一陣茫然,不是在月壇敬老院麽?長明園又是哪兒呢,我記憶裏好象這附近沒這麽個地方吧,可惜楚卿已經掛斷了電話,再撥打過去,又是不在服務區的係統提示音。
這時,一個老頭端著一盆水出來傾倒,看到了一臉茫然的我,便問道:“小夥子,你找誰呀?”
我當下腦筋一轉,便誠懇地向他請教起來,說是從遠方來此探望一個親戚,那親戚說在長明園門口接我,我初到此地路況不熟,故此有些迷路了。
聽我這麽一說,老頭原本戒備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見我確實拖帶著不少行李,也就信了我的話,當下很是熱忱地給我指起路來,原來這所謂的長明園,其實就在敬老院深處的盡頭,沿著這條石子小路直走,十來分鍾後就能到達。
我心喜得很,忙不停地道著謝,正欲前往時,卻被一個從房間裏出來的老太太給攔住了去路,老太太走到我跟前,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剛幫我指路的老頭,而後才扯著我的行李,急急地阻擋起來,據老太太說,長明園裏麵有妖怪,去了的人是沒辦法自己從裏麵走出來的。
老太太這麽說的話,不管此話真與假,我還非得去不可,且不說裏麵有沒有妖怪,楚卿在電話裏跟我說得很清楚,要見麵可以,約在長明園。就算裏麵真是有什麽吃人的妖怪,我也非去不可,一來我並不忌諱,二來如果順當,還可以幫他們解決麻煩不是。
隻是老太太十分固執,我好說歹說,她老人家就是不肯鬆手,我自然是不可能對她用武力,隻能僵在那裏,眼看時間已經過去十分來分鍾了,我心裏很是著急。
好在剛幫我指路的老頭,很快便上來幫我拉開了那位老太太,並對我說道:“你別聽她瞎說,這敬老院人手不足,長明園隻是缺人疏於打理而以,看起來落敗,並沒有什麽鬼怪的。她呀,這裏有點問題,為此嚇走了不少來此應征的人了,你趕緊去吧,別讓你家裏人等急了。”
老頭指了指老太太的腦袋,衝著我一陣擠眉弄眼,我道過謝後,趕緊拖著行李向著石子路前去,沒一會兒便聽不見身後兩位老人的爭執聲了。
越朝裏走,石子路的輪廓就越來越不明顯了,到處是散亂的草叢,遠遠地我看見了前方一塊石碑上刻著長明園三個大字,知道目的地就快到了,於是這後來的一段路幾乎是憑著感覺走到的。
一如老頭所言,長明園看起來確實像很多年沒人打理過了,不過除了外麵有些破敗以外,裏麵的內景倒還不錯,樹木挺拔聳然,雖然頭頂的太陽還很曬,不過一進入長明園,陡然一片清涼的感覺襲了來,倒讓我心頭的煩熱散去不少。
進入長明園後共有三條岔道,我正猶豫著走哪一邊時,電話響了,拿起一看,是楚卿打來的,問我到了沒有?我忙連聲應道,說自己就在長明園剛進大門的地方,楚卿聽後,讓我選靠右邊的那一條路走,說是就在路近頭的房子裏等我。
掛了電話後,我的心中也有短暫的猶疑,一想起剛才那位老太太的妖怪之言,多少還是讓我心裏有些別扭,可這情緒沒糾結多久,我便快速向著最右邊的那條小道走去。
沒一會兒,我就走到盡頭了,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幢英式建築,有十多層樓那麽高,看起來像個私人別墅,我佇立在那裏,四處打望起來,卻沒有看到楚卿。這時,從那幢房子後麵鑽出一個頭纏著布巾的外國女人,她正用奇異的眼神打量著我,這番打量盯得我很不自然。
盯著盯著,她竟直接向著我站的方向走了過來,嘴裏吐出一連串英文,可是我一句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