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卿卻像聽不到我問話似的,仍顧自地說道:“還有,你要特別小心那個羅繁雨,在拿到寶物之前,千萬不要和他正麵起衝突。”

楚卿說這話的時候,給了我這樣一個錯覺,似乎能不能拿到寶物,和能不能打敗羅繁雨是很有關聯的。其實如果證明了羅繁雨不是妖僧的話,我是沒有任何理由去和他對打的,我從來就不喜歡打架,尤其是和人打架。

“對了,李夢然呢?”說起這個,我還有一事不清楚的,那就是李夢然去哪了。

楚卿定定地看著我說道:“這次競賽你隻許勝不許敗,能不能再見到夢然姐姐,可就都靠你了。”

又是這一句,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楚卿說這話的語氣,倒不像是戲弄我來著,便又說道:“你就告訴我唄,你們兩個到底是惹到什麽不該惹的東西了,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任憑我磨來磨去,楚卿卻絕計不再多說一句話了,沉默再次讓氣氛尷尬起來。

臨走前,我想起了天俄人的事,便又問道:“關於天蛾人,你知道多少?”

“見過天蛾人的人或是自殺身亡,或是精神異常,而且他們絕對都活不過半年的時間。”不想身後進門的地方,卻響起了羅繁雨的聲音。

我還真沒想到,他會偷偷跟著我來這兒,當下我的神色又恢複平靜地說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認定雨兒的死就是天蛾人帶來的厄運所為了。”

“我可沒這麽說。”羅繁雨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博學多才的能人,我就不信你沒有發現其中的詭秘,我隻是希望你可以活得更長久一些,這樣身為對手的我才不會太寂寞。”

“你不是大廚麽?怎麽也對這活動有了興致?”我倒很意外,此時的羅繁雨極其的坦然冷靜,當然我也清楚藏在他這副尊容下的,必然也是相當極端的心性,於是我更是小心的應付著。

“如果雨兒沒有出意外的話,我的確不具資格參加這次活動。說起來這次意外事件受益最大的居然是我,是不是你對我的懷疑又多了幾分呢?”羅繁雨是將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底的,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又說出了更讓我震驚的話來:“不用太驚訝,還有很多事超出你的意料之外呢。就比如,她沒有告訴你,雨兒的死其實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吧。”

雖然明知羅繁雨是故意這麽說的,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所謂空穴不來風,他會這麽說,肯定事情是有的。我甚至不用轉過去去張望楚卿的表情,隻聽得小房間裏傳來了玻璃杯打碎在地的聲音。此刻,楚卿的心情盡在我二人的心中,一目了然。

到底是個藏不住事的孩子呀,我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

看著我臉上風平浪靜地,顯然這讓羅繁雨感覺到了無趣,於是他準備離開,離開前告訴了我一件事。這次競賽活動的寶物乃是半張“非衣”。

非衣是這件寶物的正式名稱,它的由來是根據隨葬的遣冊竹簡演化而來,其實簡單來說,就是帛畫,古人們最愛把美麗的和別有深意的圖案畫在帛上。現代人大多不太清楚非衣的用途,非衣的用途就是把靈魂引到新的住地,這裏通常是指墓室,它相當於具有把死者引向陰間的路標的一個作用。

可惜羅繁雨隻是簡單地告訴我這些,便悄然而去。我望著鎖住楚卿的那扇鐵門說道:“羅繁雨說的,是真的嗎?”

回答我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站了一會兒,便回到那幢建築物裏,找到了喻虹。經過昨日短暫的交談,我知道她是一名剛分配的曆史老師,我便向她請教起關於非衣的事情來,事實上我並不指望她能提供很多信息,我隻是想證明一下,羅繁雨告訴我的,有幾成可信。

“非衣?”聽到我這麽問的時候,喻虹的表情很奇怪,不過她倒是告訴我,說她並不知道長明園有非衣的事情,她之所以會來這兒,是代替生病的妹妹來參賽的,據說這個活動初選的時候,參加的每個人都簽了一份申明,表示除非是敗北或是被取消參賽資格,否則是不可以自己單方麵退出競賽的,如果違約的話,會被處罰為數不小的錢款。

“這麽說,你也完全不清楚這個競賽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嗎?”本來是無意進入這裏,沒想到這一層一層地倒開始漸漸吸引起我的興趣來。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反正家妹告訴我,隻要按照順序完成這個競賽就行了,她說不用在意輸贏的,我看宣傳圖上這裏的風景什麽都還不錯,就權當來這兒度假了,卻不想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喻虹說到後麵,臉上仍閃現著懼意,看來雨兒的意外在她心裏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對了,之前雨兒說你們都曾是我的病人,是真的麽?”我感覺雨兒的死不是那麽簡單,凶手如果是人的話,很可能就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於是我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喻虹搖了搖頭道。

“能把你那宣傳圖借給我看看嗎?”我想了想,決定先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線索。

這一點,喻虹倒是沒有糾結,很快從行李箱裏將宣傳圖拿給了我,我應承明晚再還給她。她笑著表示不用著急,反正這東西現在也沒什麽用處了,說是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

看她對這競賽懶懶散散的樣子,我禁不住要開始懷疑,接下來的比賽她不會打算,就天天窩在房間裏睡大覺呢。

我將宣傳圖拿回了房間仔細端詳,圖上沒什麽特別,有點像邀人來旅遊觀光投資之類的,寫著一些冠冕堂皇地華麗字句。圖的底紋用的是一幅地圖,而這幅地圖看著挺讓我眼熟的,我遂抽出一張薄紙,覆蓋在上麵,將那幅地圖大致描了一描,然後拿在手中細看。

在宣傳圖上花花綠綠的時候,倒像是地圖。如今被我臨摹在薄紙上時,卻全然沒了地圖的模樣。全是一些橫不成列、豎不成行、似篆百篆、若隸非隸,近看像文字,遠看又像抽象畫的神奇符號,我大概羅列了一番,居然有二十多個。

到底是誰主辦了這樣的一種活動?又是誰在這宣傳圖上這麽費盡心思地隱藏下,這些怪異的符號?它們又昭示著什麽呢?

雖然目前還有一個天貓在,但是我卻不準備去請教他。昨晚的記憶他會突然莫名其妙地丟失,要麽就是他在說謊,那麽此刻我去請教他,他也不會說老實話。要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這幢建築物裏,還隱藏著高人,因為某種原因,不希望他記起曾看到的或是曾發生的事,故此用了一種比較特殊的手法,抹去了天貓的記憶。如果我現在冒然前去找天貓,無疑是將他再次送到了殺口上,這種事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倘若羅繁雨說得都是真的話,那麽第二種的可能性就頗為高了。

折騰了一天,這一晚我倒睡得實在,也沒聽到什麽聲音。早上去飯堂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失蹤一天一夜的羅漢,此刻他人就坐在那裏,不聲不響地吃著東西。

緊跟著我進入飯堂的,還有天貓。一見羅漢出現了,天貓表現的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還有激動:“羅漢?你從哪冒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昨天大家為了找你,差點沒把天給翻過來,還有雨兒,你知道她……”

天貓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被羅漢抬起頭的那一眼給打斷了。這一眼是極其冷漠,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隻見羅漢看了一眼天貓,幾乎是不帶任何感情,慢吞吞地說道:“我吃好了,各位慢用,另外,旁人的事情與我無關,以後少拿這種事情來煩我。”

羅漢的態度很是不屑,在其他人眼裏看來,雨兒的死八成和他脫不了幹係,但我卻不這麽看,隻是有一點我仍然持懷疑的態度,就是失蹤的這一天一夜間,羅漢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呢。

“哇靠,這什麽人哪?我看楚卿八成是被冤的,橫看豎看這小子,都比楚卿的嫌疑大。”天貓幾乎是瞪圓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漢飄然而去。

“其實我們現在都沒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還是楚卿,就單憑言行舉止來判斷的話,還是太過草率了些。”喻虹看了看我,顯然她現在的態度較之前要謹慎了許多。

“天和大師,你怎麽看?”天貓發現我在出神,便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叫大師,叫我天和即可。”這個稱呼再一次讓我皺緊了眉頭。

“既然天和先生說不出來,那麽讓我來幫忙分析分析吧。”說著,羅繁雨又從廚房裏轉了出來,他還是先將早餐分派在了每個人的麵前,這才緩緩地說道:“其實天貓的判斷也不是完全錯誤,羅漢的行為舉止很明顯有失常的地方,況且他也失蹤了一天一夜,這個時間如果用來殺死一個人的話,完全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對方還隻是一個八歲不到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