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押了幾天之後,這一天房門大開,進來一隊衛兵把眾人像趕羊一樣趕了出去,柴基以及楮玉堂等人已站在了門口,柴基身旁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站在門口摘下墨鏡望著眾人哈哈大笑,道:“各位,這段日子過的還好嗎?”
敏哥一見此人就開口罵道:“林庫,我**,你們青幫就會在背後玩陰的,這麽多年了也改不了,有本事大家當麵刀對麵槍明著來,盡在後麵打黑槍算什麽本事?”敏哥一帶頭,其他人也是罵聲四起。
鄭浩男低聲對趙星道:“這個人就是青幫在xg的代理人。”
林庫仰天長笑,道:“敏哥,懂不懂什麽叫認賭服輸?你出來混也這麽多年了,怎麽連成王敗寇這一條道理都不明白?你管我用什麽手段,能夠讓你敏哥做階下囚就是好手段。況且你先別說我在背後耍陰的,這條妙計可是你們洪門的人自己想出來的,跟我可沒什麽關係。”
敏哥又轉而怒視楮玉堂,道:“楮玉堂,你們父子勾結外人,陷害同門兄弟,遲早不得好死。”
楮玉堂冷笑一聲,道:“敏哥,你們還承認我們是同門嗎?你們又有哪個是把我爸爸放在眼裏的?今天我是替洪門清理門戶。”
鄭浩男大聲道:“太子,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太子,洪門自有洪門的規矩,就算一哥認為我們對他不夠尊敬,想清理門戶,那他也應該按照洪門的規矩來,洪門的人自有洪門來處置,你們父子勾結青幫,不管說到哪裏,也是你們沒理。”
楮玉堂頗不耐煩的道:“鄭浩男,我們父子怎麽做還輪不到你來羅嗦,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當初不也就是個小混混?如果不是我父親提拔你,你會有今天?”
鄭浩男冷冷的道:“對不起,我今天這個地位是蔣先生提拔起來的,跟一哥沒什麽關係。”
敏哥也道:“就是,浩男,我記得當初蔣先生提拔你的時候,還有人在你背後戳蹩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人不是別人,好象就是一哥吧?一哥也算是工於心計了,現在想起來,大概在那個時候起就開始著壓他認為對他可能有威脅的人了,這頭老狐狸,還好當時我和蔣先生都沒上他的當,該提誰還是照提。”
楮玉堂道:“那又怎麽樣,你們現在不也還是我的階下囚?”
鄭浩男道:“太子,你也別得意,你以為你現在贏的人是你嗎?真正贏的是青幫,不管我們今天誰輸誰贏,青幫才是最大的贏家。”
林庫神色不變,道:“鄭浩男,你果然是個人材,這個時候還不忘挑撥離間。不過你再怎麽說也沒用,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了?今天是我們青幫和洪門歃血為盟的大好日子,當然,對我們來說是好日子,對各位可就有些不妙了,因為今天將會用你們的鮮血來表示我們兩家的誠意。”
一些老大沉不住氣了,激動的喝道:“楮玉堂,你要殺我們滅口?”
楮玉堂道:“都別做夢了,你們以為還能活著回去?還有什麽遺言快說吧,看在都是同門的份上,我會盡量幫你們完成。”說著,他把槍舉了起來。
柴基道:“楮公子,我說過,在我的地盤上我不希望看到客人的血,出了這個地盤,那是你們的私事,我不插手。”
楮玉堂收起了槍,幹笑道:“既然將軍這麽說,那我們就把人帶走。”
柴基手一揮,命令道:“把人都帶到營房外頭去。”
士兵們拳打腳踢把俘虜趕到了營門外,一字排開站好,用槍押住陣腳。楮玉堂從眾人麵前依次走過,嘴裏念道:“鄭浩男、敏哥……萬哥……6海星……哈哈,你們當初都不是很狂的嗎?怎麽現在不繼續狂下去啊?”
趙星忍不住道:“太子哥,到現在為止,你如果收手還不算太晚,真要是死了人,你和一哥想回頭都難了。”
楮玉堂回身對林庫笑道:“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他還在恐嚇我。”他突然拿槍指著趙星的頭,咬牙切齒的道:“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會來,是因為你!是因為你!我過誓要親手殺了你,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裏,所以我來了,就為了你這個小癟三,你知不知道,你很有麵子!”
趙星點了點他的槍口,異常冷靜的道:“小心槍走火。”
林庫重又把墨鏡帶上,道:“太子哥,我來這不是看你表演的,不要總拿著小混混威,鄭浩男、敏哥你先挑一個。”
楮玉堂恨恨的放過了趙星,道:“庫哥,這個人是我的。”
林庫笑了,道:“你放心,我讓你先挑,一人一個,誰都不吃虧。”
楮玉堂忙道:“庫哥,你是前輩,還是你先請。”
林庫哈哈大笑,道:“太子哥,這個時候我們就不要再存什麽私心了,誰先誰後有區別嗎?我提議,為了表示雙方的誠意,大家一起開槍,怎麽樣?”
楮玉堂道:“好主意,那就一人一個一起開槍。”
二人分別走到鄭浩男和敏哥的麵前,舉槍對準了二人的額頭,鄭浩男咬緊牙關,驀的握緊了雙拳,敏哥怒罵一聲,剛想反抗,就被人摁住了雙臂。趙星大叫道:“太子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放棄還來的及!”
楮玉堂斜睨了他一眼,輕蔑的道:“你神經病!”
林庫道:“太子,我數一、二、三大家同時開槍。”
楮玉堂道:“好。”
“一”
“二”
還不等林庫“三”字出口,趙星突的猛撲過去,把楮玉堂壓倒在身下,與此同時,槍聲驟然響起,一顆子彈斜刺裏飛過來,正咬中了林庫的後腦,一股鮮血象箭一般標出,林庫身體劇烈的一抖,扔槍撲地而倒。這一槍就像是一個信號,頓時四麵八方猶如從地裏冒出來的猛烈火力象割稻子一樣把柴基的士兵放倒在地。身經百戰的柴基將軍目睹這一巨變,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把自己隱藏起來,但埋伏的槍手並沒有放過他,一狙擊子彈瞬間奪走了他的性命。就在場中亂成一團的時候,數十個臉上塗著油彩、士兵裝扮的人從附近的草叢裏鑽了出來。
趙星回頭對著洪門的諸人喊道:“快走!”拖著楮玉堂向那一群人奔去。敏哥等人如夢方醒,忙彎著腰跟著趙星一起跑,那群人槍口不停的吐著火焰,為他們進行掩護。
青幫的人早被打暈了,柴基的士兵在這種突然而猛烈的打擊下也潰不成軍,丟下柴基和數十名同伴的屍體亂糟糟的退入了軍營裏。但軍營裏也不安全,爆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顯然入侵者早已在軍營裏埋上了炸藥,其中一枚炸藥直接點燃了軍火庫,殉爆的巨響直震的地麵也是一陣顫栗,滾滾濃煙籠罩了半邊天空,令人乍睹之下猶如已到了世界末日。兩輛坦克掙紮著剛開到營門口,就被迎麵飛來的反坦克導彈擊成了兩堆廢鐵。
眾人一口氣跑出了兩、三裏地才稍喘了一口氣,寒冬抱著槍激動的跑到趙星麵前喊道:“星哥!”接著又對鄭浩男道:“男哥,你們沒事就好。”
鄭浩男吃驚的望著這一群個個打扮的都有點象蘭博的戰士,心想:“這還是我們華興弟兄嗎?”左右望去,這裏麵他很多人都不認識,眼熟的隻有幾個,問道:“阿冬,你們什麽時候到的?他們都是什麽人?”
寒冬道:“男哥,我們前天晚上就到了。這都是自己弟兄,星哥一手訓練出來的,怎麽樣,還算過的去吧?”
眾人聞言都張口結舌的望著趙星,敏哥重重一拍趙星的肩頭,道:“好小子,怪不得這幾天你一點也不慌,原來早就準備了一手啊,把我們大家都騙過去了,真了不起!”
趙星道:“敏哥,這個人怎麽處置?”踢了一腳象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楮玉堂。
早已將楮氏父子恨之入骨的洪門諸人齊叫道:“媽的,殺了這個王八蛋!”敏哥提起楮玉堂連煽了他十幾個巴掌,罵道:“小子,你也有今天?”
楮玉堂涕淚齊下,顫聲道:“敏哥,你饒了我吧,這都是我爸爸鬼迷心竅了一定要這麽做,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敏哥惡心的把他推倒在地,道:“軟骨頭,把我們洪門的臉都給丟盡了。”他丟了一把匕在地上,道:“你自盡吧,我還算你是洪門弟兄。”許多人都忿忿的道:“呸,便宜了他。”
楮玉堂遲疑著伸出手去,但空自顫抖了半天,也沒那個勇氣,忽然“哇”的一聲號哭起來,道:“敏哥,你放過我吧,我知錯了。”接著他又爬到鄭浩男的腳下,拉著他的褲腳,道:“男哥,男哥,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怎麽忍心就看著我死,你跟大家求求情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嗚嗚嗚。”
鄭浩男厭惡的走開了一步。
趙星道:“敏哥、浩男、諸位前輩,這個人暫時還不能殺。”
眾人一愣,氣勢洶洶的道:“為什麽?”
敏哥現在卻對趙星極是信任,知這人高深莫測,道:“阿星,你又有什麽高見?”
趙星道:“敏哥、諸位,難道大家忘了在xg我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對手?留著他,對以後可能有幫助。”
眾人頓時恍然,還有人惡狠狠的道:“對,要殺就全家一起殺,當著一哥的麵把他兒子殺了,再把他老婆殺了,看他有什麽反應。”
敏哥道:“阿星,還是你有見地。他媽的,被這小子氣糊塗了,連這個都沒想到。”
眾人正議論紛紛,高大全快跑了過來,在趙星麵前一個立正,道:“星哥,柴基的部隊已緩過勁來了,兄弟們人少,頂不住,要趕快撤。”
趙星道:“好,你帶著他們按預訂方案先撤,我到前麵去看一看。”
高大全挺身攔住了他,道:“星哥,你先走,兄弟們有我帶隊就可以了。”
眾人也紛紛勸道:“是啊,這些事交給小弟們就可以了,我們先走。”
趙星凜然道:“對不起,我不會拋下任何一個兄弟。高大全,聽命令。”
高大全固執的道:“不,這回你聽我的,你先走,我掩護。”
趙星火了,罵道:“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爭?你認為你比我會打仗?快執行命令,把槍給我!”
望著趙星鐵青的臉,高大全不敢再爭,極不情願的把槍和身上所有的武器遞給了趙星,讓開了一步。看著趙星遠去的背影,他突的用顫抖的聲音叫道:“星哥!”待趙星回頭的一刹那,他驀的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趙星在這一刻愣住了,他遲疑了一下,終於也緩緩的回了一個軍禮。高大全道:“保重,活著回來!”趙星點點頭,轉過身,帶著寒冬義無返顧的投向了槍聲最密集的地方。
所人人都呆呆的目送著趙星離去,敏哥忽歎了口氣,道:“浩男,我認輸了,我們東興看來永遠也比不上華興了,你挖到了一個寶貝。”
鄭浩男的臉上也很沉重,道:“希望他不要出事,不管是華興還是洪門,現在都離不開他。”
趙星這一次可謂不惜血本,精心培養出來的幾支特遣隊基本都拉到了這裏,其實他一出港,寒冬就帶人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麵,為的就是以防萬一。趙星原也沒想到一哥會和青幫勾結,隻是他想青幫既然做了這一手,就不會想不到洪門的反應,這一趟絕不會是一哥所講的那麽輕鬆,所以這一手本來隻是防著青幫勾結柴基陷害洪門派去的代表的,沒想到正好用上了派場。
趙星趕到交戰前線,見軍隊攻的正急,但因都是山地、叢林地帶,他們購買的重武器也揮不了威力,隻*著人多,毫無章法的往前衝,趙星不由放下了心。他觀察了一下,命令特遣隊的重火力和一半的人馬立刻停止射擊,用稀疏的火力引誘著軍隊集結了密集的隊形,待前鋒進入到陣地前沿,再所有武器一起開火,直打的軍隊死傷一片,狼狽的敗逃下去。趁著軍隊這一次進攻傷亡太大,短時間內不能再集結衝鋒,兩下暫時脫離了接觸,趙星果斷的命令撤退,按照他的習慣,他照例留在了斷後的隊伍裏麵。
特遣隊經過數次篩選,現在能留下來的基本都是退役軍人,有共同語言,隊內氣氛也很和諧。由於柴基的部隊不經打,眾人情緒也高,一邊不停鋪設地雷,製作假目標、路標,一邊跟趙星聊天。寒冬問道:“星哥,說實話,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沒當過兵,就憑你的技戰術水平,原來至少也是個校官吧?”
趙星道:“什麽意思?套我的底啊?”
其他的戰士也道:“星哥,說說吧,也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也有人道:“星哥,想當初我也是偵察兵,不過就你教我們的那些招數,原來我們教官也教不出來啊?星哥,別瞞我們了,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老實交代。”“就是,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趙星眼一瞪,道:“就是什麽啊?懂不懂什麽叫紀律?該你們知道的會讓你們知道,不該你們知道的就別問,虧你們還都是當過兵的,連這個都不懂?有這個閑工夫把你的雷埋埋好,瞎扯什麽?”
寒冬笑了,道:“星哥,你還是別說話了,越說越象一個長了,原來我們長就是這麽訓人來著。”眾人聞言都笑了,這麽熟悉親切的語言,不管是讚美還是臭罵,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
一個尖兵從後麵跑了上來,道:“報告,敵人上來了。”
趙星一揮手,道:“撤。”
眾人走出不遠,就聽到後麵“轟”“轟”的爆炸聲響成一片,戰士們嘿嘿笑道:“這下可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一個戰士興奮的道:“星哥,在部隊裏練了三年也沒撈上仗打,原來還以為這輩子就這麽過去了呢,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過把癮。”
趙星道:“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不後悔?”
那個戰士道:“人不是遲早都要死?反正跟著你星哥我死也不怕,沒死就繼續給家裏掙錢,死了就星哥你給的那筆按家費也夠他們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了,我還怕什麽?”
趙星沉默了,道:“你如果不幹這一行,或許能生活的更好。”
一個戰士道:“算了吧,我們能幹什麽?賣一輩子苦力掙的那點錢也不夠養活老婆、孩子,還別說那些家裏還有父母要養的,這樣憑本事吃飯,我們知足了。”
寒冬道:“星哥,別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大家選這條路是自願的,沒一個兄弟們會怨你。在哪裏不是混口飯吃,跟著你這樣的老板,我們心甘情願為你賣命。”
趙星帶著隊伍在叢林裏轉了兩天,甩開了追兵,又繞了一個大圈子,才轉到了跟高大全約好見麵的地方。眾人見了麵都欣喜異常,相互擁抱,經此一役,大家隔閡全消,自覺親近了許多。
在走出叢林的時候,趙星站住回身,道:“特遣隊集合。”
眾人一愣,不知他要幹什麽,戰士們迅的排好了隊伍,趙星沉痛的道:“鳴槍,跟死難在叢林裏的兄弟告別。”聽了這話,不但戰士們的眼睛紅了,連洪門的人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通”
“通”
“通”
整齊的槍聲在叢林的上空回蕩,這一刻,趙星征服了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