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碩美和夏實死去後,我成了一個間接的受害者。
不僅自己家的長輩對我恨之入骨,就連夏實家的人也對我不理解,每天走在學校裏,總是會看到許多異樣的眼光。那些眼光告訴我,我現在在別人眼中隻有三個字——告密者。我努力讓自己去適應去習慣,壓抑地度過我的大學生涯。
不知道是怎樣熬到畢業的,那一天我隻感到輕鬆。
而作為一個間接受害者,我再也不想涉入別人的私生活,甚至連朋友都懶得交往。家中長輩已經對我另眼相看,而姑父姑姑和我更是水火不容,雖然我經常去看望他們,但沒有一次有好結果。但我還是不想回到鄉下,依舊留在了A市。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開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在A市郊區,我租下了一套公寓,當做臨時的家。我以為,從今以後那些過往的人和事都將遠離我,沒有想到,那隻是我的一相情願。搬到新家不久之後,我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並沒有認出他來。
那個男人看上去很憔悴,五十多歲的樣子,見麵便對我深深鞠躬,說道:“若菜小姐,非常抱歉。”
我一下傻了:“您是?”
男人嚴肅地對我說:“我是阿清的父親。”
……
那天午後,我們兩個人長談了三個多小時,彼時的那些回憶轉瞬又回到了我的腦海中。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阿清父親口中的故事。當然,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故事——他告訴我,在阿清自殺後,他悲慟欲絕。
那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他不明白阿清為什麽自殺,直到整理阿清遺物的時候,才無意中在那本日記本上看到了阿清自殺前的遺言和真相。那一刻,他憤怒了,他發誓要為女兒複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很快,他打聽到了碩美家的住處。他開始策劃一場陰森森的複仇計劃。
終於,姑父家裝修的事情,為他帶來了一個機會。
聽到這裏,老人沉默了。我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姑父家裝修和你的複仇計劃有什麽關聯?”
老人淡淡地看著我,說:“你是否有時候會發覺你和你表姐的臥室有怪聲音?”我點了點頭。
他歎了口氣,突然將帽子拿了下來。我看到他的腦袋上,右耳部位光禿一片,像是被人拿刀子削了下來一般,長長的疤痕令人膽戰心驚。
我急忙問:“您的耳朵……”
“是我自己割掉的。”老人平靜地說,“這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在你姑父家裝修的時候,為了報複,我偷偷混進了裝修隊,為你表姐的臥室換上了一道新房門。而那道門讓我得到了複仇的計劃,讓我聽到了你和你表姐之間可以利用的秘密。”
我完全聽糊塗了:“我不懂……”
老人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這其實是一種很古老的傳說了,在我們A市,老人們之間常常會講一些自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奇聞怪事,你們年輕人自然不會感興趣,也根本不知道。說實話,當初我這樣做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您仔細說。”
老人長長吸了一口氣:“這是一種妖怪,我們A市人習慣叫它耳門。這種門很詭異,隻要將自己的一隻耳朵割下來嵌入門中,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門板上就會自動長出很多耳朵來,這些耳朵就是所謂的門耳。它們可以窺聽到主人的每一句話,傳達給製作耳門的人。”
我越聽越迷茫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不可能!”
老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相信,當初,第一次聽到你和你表姐說話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但這確實是真的。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聽到了碩美和你交談的內容,知道了她和夏實以及她學弟的事情。我抓住這個秘密,將它散播了出去。但是,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傷害……”
那天下午,送走阿清父親的時候,我仍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