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躺在病**,臉色慘白,如果不是醫生告訴我她睡了,我還以為她死了。
這是我的老家,縣城中唯一的一家小醫院。我不理解阿離跑來這裏幹什麽,問及醫生。醫生隻告訴我,阿離是昏倒在路邊後,被好心人送來的,因為手機裏有我的電話號碼,便打給了我。至於回老家的原因,他們也不清楚。
我問阿離究竟得了什麽病,醫生的話嚇了我一跳,他們說,阿離是胃癌晚期。我一下就傻了。
那天,我一直守在阿離身邊。中午的時候,阿離終於醒了過來,見到我,卻很生氣:“你來幹什麽?”
“你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反問道。
“你走!”阿離別過頭去不看我,“你趕緊走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不知所措:“可你現在……”
一直站在旁邊的醫生替我解了圍:“先生,我看你還是趕緊帶她去大醫院治療吧。她的病已經很嚴重了,我們這小地方實在無能為力。”
畢竟夫妻一場,我能說什麽?那天午飯過後,我就忙前忙後地聯係醫院,打算立刻送阿離回市裏。可她死活不願回去,跟我大鬧一場後還是我妥協了,答應她回去之前先去我們老家看一看,去老房子看一看,反正離得也不遠了。
回老家全是土路,我特意找了輛馬車,我趕車,阿離裹著厚厚的被子躺在車裏。一路顛簸,我們無話,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總算趕回了家鄉。
這麽多年了,這窮鄉僻壤依舊未變,山還是鬱鬱蔥蔥,房子還是破爛不堪,人們都不認識我們了,隻是看著好奇。阿離似乎早就打算歸鄉了,身上居然帶著那把鏽跡斑斑的房門鑰匙。打開院門,那間在我記憶中幾近模糊的破落茅屋便赫然於眼前了。
我討厭這裏,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這裏。
它曾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去。
阿離顯得很興奮,我把她扶到**,便自顧自地打掃起來,畢竟多年未回了,這裏太髒了。阿離目不轉睛地望著我,一臉欣慰。等我打掃得差不多了,發現她早就沉沉睡去了。我沒敢驚動她,累了一天,我也困了,便在她床邊打了地鋪也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蒙蒙矓矓中我聽到一陣呻吟的聲音,睜開眼,看到阿離正裹著被子在**掙紮。
怕是癌痛又犯了吧。
我忙找出藥,倒了水,端到阿離身邊,撩開被子打算給她喂藥。就在撩開被子的一瞬,我被阿離的模樣嚇呆了。她的衣服已經被她自己扯開,手臂**在外,燈火下,我看得分明,那上麵布滿了傷口,大大小小的傷口,像一張又一張嘴巴,不停地張合著,但沒有血流出來。
我愣了一下,立刻扒開了阿離的衣服。
那**裸的胸口和後背上竟然也布滿了傷口,縱橫交錯,露出鮮紅的骨肉來,深淺不一,都像活了一般。我放下杯子,怯怯地用手摸了摸,那傷口便像含羞草似的閉合了,手離開不大一會兒,便又自動裂開。
那晚,我本想立刻帶阿離回醫院的,但東西收拾好後,阿離身上的傷口已不複存在,好像從來就不曾出現似的。隻是傷口雖不見了,阿離卻再也沒有醒過來——她死了。我抱著一線希望將她又帶回了醫院。醫生檢查後告訴我,他們也無力回天,阿離是死於胃癌。
那一天,我又將阿離帶回了老家。
再次回到我們破落的小屋,阿離已經僵硬,我在小院子裏挖了個坑,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將她埋了。那晚深夜時,阿離冰涼的屍體上又長出了那些傷口,它們像瘋了似的瞬間蔓延了她的整個身體,看得人觸目驚心。我隻是捧著她那雙鷹爪子似的手,忽然覺得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