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艾詩妮處理好了所有的傷員、幫忙整理好村子的殘局時,圖馬洛也剛好回到村子裏:“準酋長大人,經過我們一夜的追蹤,發現薩克匈部的孬種們已經回到了他們的營地。朗德拉和雷魯伊本人以及很多他們的人也被自己的蝙蝠所傷,所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過來了。我還留了幾個兄弟在他們村子外麵潛伏,一旦有大的動靜便會飛速來報。”
“說了不用叫我準酋長的,直接叫我的名字!你怎麽自己不去見識朗德拉他們呢?”艾詩妮聽見圖馬洛叫“準酋長”的時候語氣並不誠懇,語氣間顯得有些不悅。艾詩妮的母親因故早逝,但由於艾詩妮尚未成年,所以賽庫魯族的酋長職位一直處於半空缺狀態。作為折中的辦法,村子一直在德魯伊長老輔佐艾詩妮之下的狀況下生活。
“我是村子裏男人中速度最快吧,如果我不回來,你們先在指不定還在害怕雷魯伊他們反攻呢。”圖馬洛顯得對這個準酋長有些無賴和不屑,當然是在自己也確實有著一定的實力,以至於艾詩妮也找不到完全正當反駁的理由。“哼,你這樣有本事,也不見得知道怎麽擊退蝙蝠?”賽庫魯部準酋長偏想壓一下圖馬洛的威風,故意刁難道。
“你!嘿嘿,那傳說中沒有手腳的預言之人當然比我們有用多了,指不定是德魯伊弄出來糊弄大家的吧。”圖馬洛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懷疑了長老的權威。
“噌”一聲艾詩妮的槍尖指到了圖馬洛的頸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要知道圖馬洛雖然是賽庫魯部男人中數一數二的角色,可輪到近身格鬥還是比準酋長差那麽一截。他雖然很想發怒,但是礙於被人家把家夥架在要命的地方,隻得強忍後賠笑道:“準酋長見諒,在下因為連夜趕路之後一時失言,實屬無心。”艾詩妮對他也有很多倚重的地方,見對方服軟也就這麽作罷道:“去休息一下吧,如果受傷了就去湖邊洗一下。預言之人來以後湖邊的水就有了一定程度的療傷功效,雖然一直在減退,但是依你的腳力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雖然圖馬洛對羅格一直鄙視,但是自己左手被蝙蝠咬傷的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現在聽艾詩妮一說,心道:“也不管它是真是假,去用湖水洗一下也沒有大礙。就怕那半殘廢說的什麽狂犬病是真的,那吃虧的還是自己。”打定主意後,一溜煙似的就奔向了哈爾施塔特湖。
艾詩妮見他離去之後,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就坐在村子中央的篝火堆旁邊那樣睡去——整夜忙碌還受傷的她撐到了此刻,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然而另外一邊德魯伊長老房間內卻正進行到緊要關頭。這一老一少,一個傳一個記,很快就把賽庫魯族神職人員曆代所傳的知識學完,眼見就要天亮了——不過就是一些部族曆代首領和神職人員、族規、祭祀程序還有一些簡單的數學、冶金方麵的知識。羅格很快就記憶完成,他覺得聽到這些知識的時候頭腦都有微微一麻的感覺,就好像每一個知識點如蠟燭一般被點亮,讓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德魯伊將所有的基礎知識都學完時天已經快亮了,但是他與少年都沒有睡意。眼見預言之人的學習和記憶能力都不俗,老者感到自己沒有作出錯誤的選擇——雖然自己占卜出了羅格的名字,並且有了昨晚的表現,直到現在口傳心授之後德魯伊本人才對這個少年產生了完全的信任。他心中所想如此,臉上即展露出少年從未見過的微笑。羅格見到對方如此溫和地神情,突然生出一股濡沫之意道:“我也能叫你爺爺麽,德魯伊長老?”“今天之後,你就是德魯伊了,想叫我什麽都行。不過現在才是要將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你的時候。”德魯伊說到此正色道。
艾詩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村子內已經被整備的基本妥當。要不是眼見受傷的村民在自己麵前走過,昨夜的事情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艾詩妮突然想起自己的爺爺還不知道如何,立刻就走到了德魯伊的圓形茅頂屋門口,卻見徹琳麗爾守在那裏。“長老還好麽?”艾詩妮隨便向這個高大的女勇士一問之後就要掀開羊皮帳進去,卻一下被一隻有著優美肌肉曲線的手臂攔住:“德魯伊長老說了,他跟預言之人在裏麵之時,不準任何人進去。”
“難道我也不能?我既是他孫女,又是準酋長。”艾詩妮雙管齊下,並且顯得有些氣惱——為何羅格對爺爺如此重要,什麽事情要連自己也隔絕在外?
這時隻聽裏麵一個少年的聲音大吼:“長老!艾詩妮聽見這聲音不是羅格是誰?而且他叫得如此淒涼,難道爺爺出了什麽意外。這位準酋長此刻也顧不得守在門口的徹琳麗爾,一下撞了進去。當然徹琳麗爾也很擔心長老的安全,所以也沒有全力攔住艾詩妮,還跟了進去。兩人進賬一看,本來已經須發蒼白的德魯伊已經癱倒在地,皮膚皺得就像一張又幹又燥的老橡樹皮,完全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而羅格倒在另外一邊氣喘籲籲,也是一動不能動,看來剛才的大吼也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少年眼見艾詩妮和徹琳麗爾進來,一下心寬就那樣閉上眼睛了。
“爺爺,你怎麽?”艾詩妮一下撲到在德魯伊身上,嚇得六魂無主。還是旁邊的徹琳麗爾看見德魯伊長老幹裂的嘴唇在微動,她趕緊提醒道:“準酋長快將耳朵貼到長老的嘴邊,他有話對你說。”艾詩妮聽後立刻照做,然後聽到了一句自己怎麽也想不到的話:“我死後,羅格就是新的德魯伊。”說吧,就閉上了雙眼,就此撒手人寰。艾詩妮“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並且不停地扭頭看著一旁的羅格。看到長老閉上了雙眼、艾詩妮如此怪異的行為之後,徹琳麗爾趕緊問道:“準酋長請節哀,長老有何吩咐?”隻聽艾詩妮邊哭邊道:“爺爺……爺爺說他走後,就由預言之人繼任新的德魯伊。”“什麽?”徹琳麗爾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羅格醒來的時候,發現艾詩妮神色緊張且擔憂地看著自己。他覺得口幹舌燥:“水,給我點水。”艾詩妮立刻從旁邊的大陶器內舀了一泥燒碗的水端到羅格麵前依舊是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羅格雖然不明具體的原因,但還是猜到幾分。不過這個準酋長對自己露出的神色,的確不乏關切,這對於剛剛失去一個爺爺的羅格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行為。他接過泥燒碗,遞到嘴邊“咕咚咕咚”地大口將水往喉嚨裏灌,仿佛肚子裏麵裝著一個十多年不雨大沙漠,而現在遇到天降洪水一般。喝完之後,少年將碗擺在一旁,對旁邊的少女道:“扶我起來,給我找一支槍,我有話對大家說。對了,把你爺爺的牛頭骨也帶上。”
等到兩人一出屋才發現,村子的人都聚集在德魯伊長老屋子外麵的空地上,而這位老人正安詳地躺在火堆旁邊的一塊木板,似乎就是睡著了。見羅格杵著長槍和艾詩妮拿著象征德魯伊的牛頭骨走出來,本來低頭默哀的賽庫魯族人一下都抬起了頭,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從湖邊被撿來的少年身上。羅格還未說話,圖馬洛走出人群首先發難道:“徹琳麗爾,你說長老去世前身邊隻有這個殘廢是吧?後來你與準酋長聽到他的喊聲之後進屋發現德魯伊長老已經奄奄一息。那麽請大家想想長老和我們賽庫魯部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麽這個殘廢一來我們就遭到薩克匈部的攻擊,而長老就一名歸西了呢?我說他是個冒充預言之人的騙子,根本就是薩克匈部派來的臥底,大家不要放過他!”
羅格臉上一陣冷笑,待要說話,卻聽旁邊的艾詩妮道:“圖馬洛,你再這樣胡說八道,小心我……”
“小心什麽?就像當年刺傷佩雷諾的妻子那樣處罰我?還沒有當上酋長,就開始耍起威風來了?”
“你……”
艾詩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握著長槍的手隻是發抖。
眾人都覺得圖馬洛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而且大家之所以遷徙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可以說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德魯伊長老預言了他的出現。而這個少年雖然替大家療傷、用計退了血蝠,但畢竟這種大規模的陣仗是以前都沒有發生過的。許多人開始複合著圖馬洛說的話:“小子,你最好講清除我們長老是怎麽死的,否則……”“管你是不是什麽預言之人,要是給大夥兒帶來了災難,一樣讓你嚐嚐家夥的滋味。”“一個殘廢能救大家?我說德魯伊長老是老糊塗了吧。”
圖馬洛眼見有人附和,越來越得意,正欲進行下一步挑釁,不料羅格卻大聲說道:“遠古之靈,空木為基。眾神之初,各懷異能,然莫有一身皆能者。是有三代之鬥魂初現,以祖輩之血洗練戰槍。不幸引發不幸,災難引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