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請聽我說,我在盧瑟爾山洞的那間石屋的祭壇下麵,發現了一張羊皮地圖。上麵的標誌看來,應該是一張藏寶圖。”

“藏寶圖?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

“真的是藏寶圖,那上麵的記號我曾經從一個可能是希臘逃兵的盾牌上見過。當時那個逃兵受了很重的傷,說是什麽和自己的兄弟走散了,還說是什麽從特洛……特洛什麽地方來的。”

“你是說特洛伊?”羅格的對於這個傳說曾經發生史詩大戰的地方,並不陌生。他對圖馬洛說出這個地名感到安安驚訝,可是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啊,正是,雷德魯伊長老真是料事如神。”

“特洛伊這個地方很出名啊,當年城破之後有裏麵的居民逃了出來也不見怪吧?這跟藏寶圖有什麽關係?”

“長老,當年這個逃兵身上穿的鎧甲和拿的武器看來決不是一個普通士兵有資格穿的,他當時還向我們打聽了通往前往南麵那座終年積雪的山路。先代德魯伊長老對此十分警覺,生怕有人來襲,所以派出了許多弟兄到附近偵查,而我則負責跟蹤他。之後我一路發現真的隻是他一個人前往南麵的大山,並且不時拿出一張跟這張地圖描繪非常相似的羊皮不斷觀看比照。再後來我跟蹤他到雪山腳下時看到了另外一個跟他打扮差不多的人,由於怕被發現兩人的交談我隻模模糊糊聽懂了一點點,大概就是說那個什麽特洛……特洛城……”

“特洛伊城!”

“是……是特洛伊城。那個希臘人和他的同伴對話中提到,在特洛伊破之前,城主便派出大量親信和密使將城內的寶物帶出,然後分散到各地。將來就算不能複城,也能憑借這些寶物過上新的生活。”

“特洛伊城破的事情雖然不是路人皆知,但卻不是什麽秘密。更何況城破有人攜帶寶物出逃,也是正常。就憑你胡亂編造些什麽寶物出來,就妄圖逃過一死?”

“長……長老,這並不是我編造出來的。那兩個希臘人後來便繼續朝南麵的大山走去,再也沒有回來。之後的幾年裏又有幾個跟他們打扮相仿的人向我們打聽此事,而每次負責跟蹤的都是我。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有向長老匯報,不信可以問準酋長艾詩妮。”圖馬洛說完便用哀求和惶恐的眼神看著旁邊那吃牛腿的少女,後者卻麵無表情地道:“匯報倒是有的,不過你當時可沒有提到寶物的事情。”

“是……是小人留有私心,當時隻匯報了那些希臘人的行蹤,但寶物之事他們的確是提到的。別的小人都沒有聽清楚,隻聞有什麽大力神阿喀琉斯用過的長槍、還有銀羊毛披風……”

“是戰場武神阿喀琉斯之槍和銀羊毛!你再胡說八道試試?”雷德魯伊聽到史詩傳說中的英雄名字和寶物名字都被這個小人說錯,不知道為什麽感到十分憤怒,右眼立刻睜開,整個屋子裏立刻充滿了猩紅的光芒。旁邊的朗德拉和艾詩妮都感到心裏毛骨悚然,更別說首當其衝的圖馬洛了。

熟女酋長見羅格突然生這麽大氣,便慢慢走到他身邊小聲道:“戰場武神阿喀琉斯的傳說我也曾略有耳聞,不過他的長槍最後是被特洛伊人所得這點卻非常令人懷疑。而後來的銀……金羊毛披風則是不曾耳聞。”

這熟悉而又有韻味的聲音在耳邊繚繞之後,少年稍微平靜了下來,他也小聲的回複道:“金羊毛披風的名字我也聽過,但傳說中隻是說它被英雄伊阿宋取得便被提升為天上的白羊座。”

“白羊座?”朗德拉第一次聽說天上星座的名稱和概念後,顯得非常好奇和吃驚——之前這個少年前往盧瑟爾山之前便說用什麽占星術來預言而不是用活人祭祀。她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眼前的這個年輕的沙米達納新長老猶如宇宙一樣神秘,已不是自己能夠了解的範疇。熟女酋長定了定神後切中要點地道:“那麽金羊毛披風應該不再這個世界了?”

“按照傳說來講應該是,我猜這小子隻是想活命而胡亂瞎編的。抬出幾個名字來,就以為我不知道了?”少年冷笑道。

“那如果是真的呢?”另外一邊的艾詩妮走過來道,“如果是真的,難道雷德魯伊長老真的就不動心麽?”少女此刻雖然像是突然成長了一般,不過語氣中還是充滿了稚嫩,令少年心裏有些好笑,不過卻不敢表露出來。

“如果是真的,那麽我一定會前去看個究竟。傳說中的史詩級寶物可是非同小可,特別是金羊毛披風所具有裏的力量說不定真的能幫我找回記憶。”少年說這話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於未知將來的憧憬和期待。人就是這樣,要是一點希望沒有就會幹脆放棄,像尋找傳說中的神器這樣的事情就像雞肋一樣——不去又怕後悔,去了說不定是一場空。

“那麽長老準備怎麽樣處理這件此人呢?對於賽庫魯族來說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們的兄弟祭祀給血蝙蝠;而薩克匈族的人遭到襲擊,可說跟他有大半關係;再對於長老你自己來說,這個人不止一次想致你於死地。這樣的人你若不處死他,別說是合族這種大事了,就是隨便一個小角色都敢出賣部族、出賣我們的長老。”朗德拉冷冷地說道。

“以前難道也是族內的神職長老一人裁決麽?”羅格還是沒有直接表態。

“不錯,若非如此如何服眾?”

雷德魯伊尚在沉吟,突然聽見外麵傳來非常嘈雜的聲音——馬嘶聲、人的慘叫聲、然後就是兵器碰撞聲。兩女一男互相交換了一個驚疑的表情之後,卻並未顯得十分慌亂。年輕的沙米達納新長老協同另外兩位女酋長走出屋外之後就見村子西南麵好幾個圓頂茅屋已經著火,而黑暗之中隻能看見那個方向似乎有很多火把在接近的樣子。從火把的方向不斷飛出許多火球狀的東西不時發出嗖嗖的聲音不說,還不斷夾雜著有人被火球擊中後的慘叫。

“怎麽回事?”艾詩妮問的是門口的徹琳麗爾,而朗德拉則是隨便抓了一個自己的族人問道。

“我們被偷襲了……好多族人死了。”這個嚇得到處亂跑的薩克匈族人言語已經有些斷斷續續。

“準酋長,西北部有敵人來襲,不知道是哪個族的,但看來裝備精良、戰力高超,請趕快定奪是戰是撤。”徹琳麗爾可就鎮靜多了,仍然遵守著自己身為保安隊長的使命守護在德魯伊之屋門外,同時還冷靜地評估了對方的戰力。

“雷德魯伊長老,請問是戰是撤?”熟女酋長語氣堅定,沒有一絲懼意,反倒還想親眼看看羅格的膽色。

“是啊,長老,我們到底該怎麽辦?”艾詩妮顯然也不甘示弱,但語氣中卻對少年充滿了信任。

“要打贏敵人或許不難,但要保全村子和村民就說不定了。”在徹琳麗爾旁邊的紫月警惕地注視著西北方,用意是跟羅格交流道。

羅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突然一張口似乎在做大吼狀,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徹琳麗爾和朗德拉在旁邊大惑不解看著這個神奇的少年都不知道其在做什麽,隻有艾詩妮見過一次他這樣,所以冷笑了一聲後不屑地看著熟女酋長,似乎是扳回先前因為通婚而輸的一成。

雷德魯伊的無聲大吼位的是發出探路波,收到回複之後即刻腦中便呈現出黑暗之中的正在發生的慘劇:上百名騎著健馬的男子有一半正在不斷射出火箭、另外一半正手持加長型的利劍和火把到處殺人放火。賽庫魯族和薩克匈族的人雖然也在盡力抵抗,無奈對方的武器要好得多——很多人的兵器被劈斷不說,沒有武裝的人更是被砍得肢殘體缺。

“長老,有人來劫村了!”曼加諾老者從旁邊氣喘籲籲地拿著火把跑過來,臉上滿是血汙煙灰,顯然已經吃了不少苦頭,“我們還是先撤吧?對方人太多了。”

“撤?嗯,那是一定的。”雷德魯伊此言一出,老者立刻臉露欣慰、而三女則滿臉鄙夷。徹琳麗爾首先冰冷地道:“恐怕屬下不能尊重要撤退長老的命令了。”說罷,轉身就向西北方走去。

“等等,等我把話說完。”羅格一邊向女保鏢走去,一邊撿起地上的一根長槍道:“曼加諾!”

“老夫在。”

“朗德拉?”

“長老是否想下令撤離?”女酋長的聲音還是那樣充滿了韻味,即便是這危急的時刻。

“你兩人速去組織那些兩族中不能戰鬥的人將還能活命的傷者抬上撤走,當然也包括圖馬洛這個叛徒。你們從此處往南走,直到圖馬洛所說的那座終年積雪的山腳下。”

“遵命!”兩人一起應道。

“艾詩妮和徹琳,你去將那些還有戰鬥力的人組織起來,掩護朗德拉和曼加諾他們撤走。”

兩女聽後對視了一眼道:“那你呢?”

“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之後會前往之前說的地點與你們匯合。”

“什麽?你打算一個人對付這裏上百的馬賊?”

“當然隻有一個人,不過卻要加上些兄弟,你說是吧,紫月?”羅格最後一句話對幼狼說完之後,對方立刻會意開始發出尖銳的狼嚎,稍微有點常識的人能看出那是在召喚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