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蝕之地,那光芒也似昏暗,空中現那一個個螢火蟲的光點,看的敖烈一陣氧化繚繞,卻也心知都是監探他二人的陰山精靈,這天地精靈每過一重山,都略有不同。

此等山中,竟也不顯化出山神周遭那侍奉小鬼的模樣。

由此,可知平日那燭龍性情隨意不羈,對自己人,那待遇可真是不錯,隻是也看是誰了,眼前這無精打采的雷翼陰神,可真是把出工不出力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這人也好生有趣,可比那小鑽風,途中多有繞路,卻不是要坑害敖烈,隻是和他聊到天文地理,詩詞歌賦,隻是人間的事,多有不解,文賦也算是平平,隻是此人腦筋轉得快,好似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未卜先知。

“你這陰將,好生奇怪,卻也不試探於我,卻也不詢問過多,這倒且說得通,隻是你額上天目未點,周身靈識不開,卻依舊料事如神,且能看透我心中念想一二,卻不知是何神通?”

這敖烈便忍不住發問了,說吧,咱兩現在談不上是難兄難弟,隻是那點事,彼此和明鏡時候的,這陰神說是讓敖烈變換也無妨,就是穿上那敖九重的馬甲,去走上一遭,至於凶吉之數,且論且不論,這人仿佛又有一點知情了。

“神通廣大,論不得,說不得,聽不得,我且不過是個投機取巧的小癡兒,如今在這山中為神當差,卻也不比那些人間的草頭神好上些許,聽調不聽宣,有時還會扣那天庭使者,且看那些蟲兒,如何辯解。”

敖烈這下可聽出來了,對方好像對這裏的環境也不甚熟悉,說白了自己也是一個混的不咋地的小嘍囉,這點上甚至比小鑽風還有不如,那獅駝嶺上,妖魔成群,山脈交錯,且還能看出走勢分布,所以這巡山巡山,竟以為這差事是好當的?

“對咯,我還要敲上一敲,你且莫要誤會,我若包庇你這將死之人,好生愚昧,不可,萬萬不可,虧本的生意,小爺可向來不做。”

這鳥臉黃眉,青衫綠袍,手掌之上,攥著那一麵鬼紋鑼,手中一柄八丈長的鼓棒,單單是這一身行頭,就有夠另類,叫人摸不著頭腦,隻是周身的氣息,卻讓敖烈仿佛覺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

“我說難怪,你卻不看我這變化之數,也不從旁提醒我,怕是想要看上一番笑話了,那敖九重,昔日倒也未必是敖九重,隻是我如今若不為敖九重,卻可能身首異處了。”

敖烈不暴露自己的實力,氣息收斂卻似被對方看穿,這倒是也不麻煩,巧就巧在,他途中在這陰森森,雷光乍現,每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一篇混沌靈瘴之地,不從中提醒,真以為到了什麽深淵山洞之中,抬頭一看,卻是那燭龍化身之瞳,還未全然睜開了。

“此處的天地,晝夜,乃至日月都和外界不同,我且看你好生有趣,之前混來一羅漢,金身神通且不弱,方才耗費了一番大工夫才離開此地,還是有不少菩薩來搭救,我家主子卻未刁難,你說,怪也不怪?”

陰神笑聲忽來,卻是比那哭相還要難看幾分,敖烈知道此人不算是甚好人善人,但也算不得是良心埋沒的惡神,如今這番麵目,或許都是環境所致了。

且看這去路,雖有陰神繞道,依舊生的是古古怪怪,扭曲非常,天地好似一股麻花,又像是一瓜藤,隻是其中陰暗之光,那混沌之息,寸光寸息都讓人心生不適。

那陰神一番話,也點撥了敖烈,原來燭龍卻不是此地的霸主,或許該說這是一片混沌之地,甚能溝通天地,水域,乃至那地府地獄,定然不是尋常地界,所以其中凶險,果真是諸天神佛都忌憚良多了。

“怪,似也不怪,我且悟得,你這混沌之身,且融此地陰蝕之氣,如今化為陰軀,外界你想要去,倒也容易,卻去不得,隻是他人入這地界,倒也要掂量幾分,所以我變換再多,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了。”

敖烈可清楚著呢,對方也就是不想一下子玩死自己,畢竟這地方迂回曲折,說難聽點,這人不過是約等於最弱的大羅金仙的層次,隻是有場地加持,才算是能和敖烈站在一處不心生恐懼,但這份加持,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且說鬼神不通他界,他界也不願多往鬼道冥界中來,說的就是路途不熟,那魚兒在水中,方才自在,這鬼神陰神,也都是在自己的地界,神通才施展的完全,心中無了拘束。

陰山多有詭異,這獨有的陰蝕之氣,也非全然是混沌之靈,更不算是先天後天,獨一無二,世上罕有,乃是燭龍鎮壓此地妖魔,誕生的幾分殘留神力,竟和可以開天辟地。

然這神力神韻尋常人吸不得,會爆體而亡不說,小仙小神也不敢妄加嚐試。

就是這些天賦異稟,或是機緣巧合在此地逗留當差的陰神,剛好煉化了這比混沌之氣還要詭異的神通源氣,雖得法身法能,代價,卻是三界中多有限製了,返回天庭也修煉受阻,若不得存進,哪怕沒了陰山本地的天災威脅,這強者為尊的世界,弱小終究還是天大的罪孽了。

“哼,你這人,倒是好生機警,卻也看出了此地的門道,你所言不虛,我且看你能悟不能悟,若不能,且自生自滅,如今你且變換完全,隨我去那一處,能否見到我家主子,卻也全看天意了。”

天光晦澀,乾坤動搖,這地方饒是騰雲駕霧,也感覺心中一陣動搖翻滾,敖烈明白更有一些鎮壓的大能,乃至更恐怖的事物,將這天地變得不倫不類,是以原本心地善良的仙神都有些瘋瘋癲癲。

而這陰神手指那天地,卻是燭龍的一雙龍眸,於他眼中,燭龍方才是天,方才是地,言下之意更是清明,我家主人肯定會關照一下,隻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危險照舊不會少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