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可真是委屈了這一身好能耐,想來你們兄弟生活的確不易,平日隻怕沒少做這委曲求全之事吧。”
這匍匐為蟲,躍天為龍,化蟲為龍乃是無數人心中的夢想,所以那仇恨中,九頭蟲之所以如此憎惡龍族,也有一因是太看重出身來曆,全然不給異姓人半分機會,卻也少不了他一族中狡詐之因了。
“委屈?可有些委屈,拋到腦後便是,黑爺爺我如今可曾有一點變化了去?倒是委屈了這位大金剛,可要受些苦了。”
黑無常變幻的那,搖搖擺擺小精怪,乃是土地城隍身邊大紅人,形似山鬼卻非山鬼,也算是地府之中最常見的一類打雜的小鬼差了。
“你們可想出個磨人的道兒來!若不是老熊我昔日還做過那苦力,這崎嶇小道兒,可真不比那山路好走幾何。”
一行人委曲求全,卻也不乏各自的一些小算盤,如今九靈元聖給了黑熊護法那承若,說穿了也就是空頭支票,若是不能兌現,反倒是將對方坑害進來,敖烈自看的分明,卻又不好點破,隻能裝傻任其發展了。
那西天路上,最初何嚐不是心念不和,好幾次吵著要分家,可吵來吵去,真遇見甚危難,師兄弟幾人還是有了那取舍精神一二,如今若故地重遊,怕是也沒了那股勁兒。
他勾陳鬥誌猶在,隻是如今的難關,卻也和九九八十一難全然不同了,為破去九頭蟲對陰間的惡劣影響,如今他們可算是無旨除妖,果然沒隔多久,那龐大的無名護法明王光芒外,就打出了一道符令,乃是加急再加急,怕的就是敖烈等人會錯了那意來。
“好一個小道消息,看來我們身邊,也少不了一些靈通鬼了,隻是如今就算是抓他們上來,也無濟於事,若是有這本是,怎會執著一些小偷小摸。”
雖是對著周身天地,何嚐不是指桑罵槐,敖烈卻更是暗示自己之心,如今經曆良多,已有所疲倦,可道心若是疲倦,決然不是什麽正麵訊號了,他修煉多年,對其中的禁忌說是了如指掌也不為過。
“莫急,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可有這身份為保障,你等且敲好手中的鑼鼓,持好法器,待會少不了一番惡戰,如今我們走的,可不是一條太平路。”
那小小船兒,河中遊,眾人化為那小鬼,隻有黑熊便金剛,陰冥巨靈相猙獰,卻是不動明王道中靈,這一番變化,也證明他如今可頗為被佛界那位大護法賞識,也或許是惺惺相惜,就像是那門神的後生和前輩,彼此間也都明白自行的難處,照顧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如今這種種暗示,也都被敖烈記在心中,他明白黑無常這法子,其實也算是順了他天地皇圖的本意,乃是深入紅塵,乃至萬界之中,似融天地,又分天地,乃是意誌唯一,卻不抗拒何物。
想要做到這一點,天人合一,若是有一點雜念雜心,且勉強自己明悟,都是無法做到全然的,想那黑無常黑旋風似的野蠻人物,也有人如此細膩心思,不擔心對方何曾算計自己是一方麵,有無人在背後暗中提點,那又是一麵了。
“放開我等!我乃午時三刻暴斃亡魂,如今被誤抓來,你們放我離去,他日若能修煉說成,必不會少了諸位鬼爺的香火和好處!”
那冥燈,執掌眾人周身,成了船兒的根源,隻是這船上並非沒有乘客,有還不說,還一個個都是鬼哭狼嚎,外帶那凶神煞戾,瞪眼咬牙間,莫不是將他這等矮小的鬼差都廝殺了一遍,看到那黑熊化為的金剛鬼靈,才算是安分了些許。
“原來如此,以此小身,運小功德,方可洞悉聲聞之外的一念,如今我們若是和九頭蟲比拚他擅長的地方,可真是要吃個大虧,隻可惜老黑這計策雖好,卻也……”
欲言又止,勾陳且不擔心被聽去隱秘,可曾知身後都是凶惡之人,說白了,如今他們接了冥燈,又應了這陰間的差事,相當於就是微服私訪一樣,隻是和那人間帝王就差了太多,不能遊山玩水不說,主要任務還是默默耕耘。
所以出一番氣力肯定是少不了,這個中險惡,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敖烈才明白,自己就像是那人間天牢中的小卒子一樣,做的不但是最底層,也同樣是最危險的事。
需知那黑白無常兄弟卻成雙,白的護送凶煞人,黑的驅趕那亡命徒,兄弟兩平日也少不了一番埋怨,且要開那一番戲言,兄承弟,弟替兄,且能輕鬆何如,終不是戲言爾。
無論是護送那凶厲冤鬼,還是逃遁走的陰間惡徒,可都不是容易做來的差事了,可是要豁出小命去的。
“我算也知道,你們兄弟感情為何如此深厚了,做了這道兒事,可真是有一回,不知二回命兒歸何處……你且不要吵鬧!爺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冤來枉去?”
聲如庫喪棍,獅吼言中藏,敖烈自不通這小鬼的差事精髓,隻是好歹有多年和各路妖魔鬼怪要打交道的經驗,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事兒,可真還幹的來。
隻見那,白麵煞衣好一魂,長發洛洛不知男或女,或因怨氣太過沉重,如今勾陳也一時想不到,該稱對方是大哥還是大姐,想來平日這些小鬼真不容易,且看不清對方的男女老少,高低胖瘦,還能侃天侃地,治的是服服帖帖,果真是隨了那老話,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了。
這閻羅殿前,城隍廟外,不知道多少各司部的小鬼,不論地位來曆何如,可真是一幅好生壯觀的景象,甚至某些陰間的地界,可就是這些小鬼執掌一些重要事務,說是一手遮天都不為過。
“哼,我看他,可不會和你隨便交代自己的底細,還是讓老黑我來罷!我且看看,嘿,真是服了你這鬼難纏,天庭的那仙爺見了你也要讓三分啊,這滿口胡言,想必也隻是拖延時間去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