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這兩個禍害,可要苦了我等!巧大娘,如今可別怪我等不顧多年情麵,如今你家的小娃闖下彌天大禍,自要讓你這個做娘的來償還了,也好對仙長們有個交代。”
那一明一暗,也堪對答如流,如今三書生隨著山羊胡道士遠去,眾村民也不甘示弱,舉起手中火把,在天色逐漸昏暗時,光景也徒然有些害人,他等可是早習慣了天地中的昏暗,可若是敖烈在場,當是能看破其中的貓膩來。
“哼,這可是你等自己決定,和我斷沒絲毫關係,如今那兩個小娃已經入了魔道,隻怕將來也是兩個小魔頭,你等且跟隨上去,見機行事,若是還能將功折罪,或許能讓真君息怒了,否則他日無人保佑你等,可就自生自滅了去!”
諸天神佛有情眾,可堪世間多信徒,並非求仙問道乃迷信愚昧,乃是人心中愚昧如此,迷虛妄之信,方為迷信,如今那老漢首當其衝,看似正義凜然,為民除害,考慮大夥的安危周全,又何嚐不是私心深重,一心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名望了。
可憐那蒼老大娘,如今衣衫襤褸,已被逼入絕境,又何嚐不是眼前眾人的際遇,他等絕望時分,也盡然不給人一分念想,何嚐不是斷了自行後路。
“讓開,讓開一道來!幺幺喲,幺幺兒,大鬼小鬼齊讓路,那淹死的女魅少了魂,懸梁釘頭巨羅煞,白衣的刀勞尋不見,提梳的小魍魎,夜半鬼敲門,那牛馬亡靈腰間騎,來世的債兒好還清也!”
一段唱調,可謂是語氣森然,聞者不說何等恐懼,乃是心中凝出了這相來,生死,陰陽,乃至乾坤之意都包含其中,看似粗俗,甚有一些字句和文人之言遠遠不及,也就是這樣的土話小曲,唱的眾村民冷汗淋漓,似有錯覺魂兒都輕盈不少。
“是,是何人,裝神弄鬼,這可是真君廟,若是你敢亂來,可有仙長教訓你等!”
那邪魔外道,可斷不敢說出口,這些個村民,做那欺軟怕硬之事可是在行,手到擒來,一絲不苟,偏遇見了恐懼之事,當也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舒那一口,唯恐驚擾了來人,要了自己的小命矣。
來人大笑,可說裝神弄鬼,本也乃是鬼神,更是神鬼,那麵容,漆似焦炭,脖似柱,身形狂放,氣息驟然一凝,可堪稱是鬼哭狼嚎,也少不了雄渾霸氣,眾人定睛一看,也可恍然大悟,還真是個索命的無常爺是也!
“那無常,我等,我等也斷無什麽恩怨,這……這一點供奉,乃是我等心意,可俱不是討好你等,乃是體諒這陰冥之事多有不易,如今添一些香火,雖也有些周轉繁瑣,何嚐不是……”
“住口!爺爺我最討厭你這等人也,乃是修了一點神通術法,且以為天上地下,唯你最大!也不看看,你這本相,可有一點道骨仙風?若是還有些自知之明,便也給黑爺我讓公開,如今行這事,且乃是你們心中無知無明,可苦了我等。”
那黑無常,斷也不是勾陳方才分道行動的範無救,乃是一個赤麵閻鬼,生的漆黑似此,也有幾分渾然天相,手中赤焰燒的響聲不斷,似也人魂顛倒,神識渾濁也,乃並非黑無常都一般模樣,範無救之名,陰間也獨那幾人罷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巧大娘,如今你卻委屈一陣,若是隨了這位爺爺去,我等也斷然會照顧好你家的小娃,便是他等,他等成了魔頭,仙長那邊我們自會求情,仙長你且看如今情形,可要萬萬要念及我等平日的供奉之心啊!”
那老漢,似也毫無察覺,口中所言仙長,如今卻乃是當頭一棒,淪為了那鎖鏈之下的赤焰一焚物,焚燒如此,竟也渣都尋不到,常人看著情景,可當真是要嚇的魂不附體,好在陰差在此,果真如此也定給他魂魄複原了。
那其他小娃娃,當也活潑起來,一並上前不顧大人阻攔,圍著那黑大漢來,可憐這赤黑凶麵的活閻王,如今竟也是麵帶笑意,唯恐周身的陰火傷了這等小娃,也當是後悔莫及了。
“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仙長,仙長為何,一並逃散了,若不是這乃妖魔假扮的陰差無常,欺騙我等,恐要毀了這真君廟,斷了我生機也!”
那先前不敢吭聲之人,村內那一酒糟鼻,身邊全無家人陪伴,似也送走了雙親,如今且討不到媳婦,孤身一人,也算是那滾刀肉,天來不怕地也不懼,才敢和這鬼神鬥鋒芒。
“真君廟?可笑,爾等凡人,若是心中無貪念,又怎會被這等妖邪鑽了空子,這灌江口下,可乃是草頭神眾多,山精土靈,也未嚐沒有善良之輩,隻看你等,看著等人身披道破,手持七星,便也以為是人間正道也?”
這黑大漢,當是心中不屑為極,這才出手瞬間誅了那所謂的仙長,可乃是現出了妖魅本相來,乃是一頭生惡角的小魔頭,也難怪他會如此稱虎娃,乃是做賊心虛,賊喊抓賊了。
那巧娘,如今也被無常一並帶走,化為了一縷煙魂,卻乃不是飄那天際,而是向那陰曹地府而去,眾人有惋惜者,卻也有心中偷笑之人,直言不諱,這人受苦在何嚐,倒也一般,去了那陰冥之地,也好不拖累自己的兩個小娃了。
卻見一聲慘叫,那黑無常執行公務已退去,當是不會多此一舉,何況執迷不悟之人,便是連被點化的資格也全無,乃是那無常,卷土重來,不是範無救又能是誰,如今他修的全然,蠻身且外放自如,施展肉身神通間,竟也似廣大識能也。
“呔!收起你這一張碎嘴來,你等知個甚,這大娘,乃是心善之人,更是有那大功德之人,如今灌江口被那妖魔陷害,現了一片虛假之相,唯有巧娘繼續參拜,誠心如此,才積攢了功德為你等消災除難,如今他乃錯失良機,可當是不值也!”
好那一個無常,眼見不平,不餘分毫情麵,鞭打他等嚎叫不止,也乃是自作自受,活該受此磨難,可知巧娘有望去那極樂世界,乃至天道之中輪回,享天人之福,如今卻痛失機會,何嚐不是被眼前這些鼠目寸光之輩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