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山怒氣衝衝的話語聲剛落下,沈意如先皺眉表示不滿。

“爸!阿祁剛醒,你就這麽質問他,他知道什麽?你為什麽不問溫繁?”

沈意如當然是護著自己兒子的。

溫繁低著頭,頭發遮住的臉上,平靜無波。

而謝鶴山怒氣衝衝道:“我問她?問她有什麽用?如果這次就是她安排的,故意的,她能承認麽?”

說著又看向謝祁,“問你話呢?你們沒事忽然跑到海城幹什麽?是不是溫繁讓你回去的?”

他氣喘籲籲,說幾句話就氣得不行。

“眼看著做了手術,你都要好了,這次又出車禍!還好是沒出什麽大事,要是你這次又出意外,我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麽多年,謝氏還怎麽辦!”

沈意如還想說什麽,瞥見溫繁站在謝祁床邊一副神遊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實在不行,回去責罰溫繁!反正現在謝離也大了,離婚!”

“吵什麽。”

謝祁開口,打破了病房中焦灼的氣氛。

他剛醒過來,聲音還是沙啞的,可是腦子卻清醒得很:“這件事根本不是溫繁的錯,為什麽一直在說她?”

話音一落,病房中的人神色各異。

沈意如和謝鶴山是沒想到,謝祁居然幫著溫繁說話。

溫繁自己也沒想到,抬起眼看謝祁,恰好撞進他深沉的眼眸。

“這次回海城,是我忽然想起來,我開的車帶她回去的。她全程手機都沒怎麽看,怎麽就和她有關?”

一時間,病房中隻剩下謝祁說話的聲音。

似乎是剛起來說話,嗓子不舒服,謝祁還咳嗽幾聲。

沈意如的表情像是活見鬼,“你……你幫她說話?”

而謝祁皺眉:“不然?這兩天都是我和她在一起,我會不清楚這件事的始末?”

謝鶴山卻動怒了:“這會兒你向著她?誰知道她是不是在途中和別人說好了?!”

但話沒說完,卻聽到謝祁也抬高聲調:“你現在是生什麽氣?氣我生病,還是氣你的產業沒人繼承了?!”

“我對謝氏沒有任何興趣,你還是省省吧。”

一句話讓謝鶴山怒容滿麵,朝著病床前就走,竟然還要伸出拐杖打人,“你這個不孝子!我費盡心思把你治好就是讓你氣我的?”

謝祁並不躲閃,一旁的沈意如卻趕緊湊過來擋住,“爸!阿祁剛醒,腦子可能還不清醒,你先別說這些……”

卻不料,謝祁更是在身後開口:“讓他打。反正他也不關心我的死活。這次我死裏逃生,還是溫繁護住我,我不知道你們到底關心的是什麽。”

說了幾串大段的話,謝祁也有些累到,捏捏自己的眉骨。

“過來。”

他看向溫繁,輕聲開口,語氣是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柔軟。

溫繁愣了一下,“什麽?”

“過來。”謝祁聲音越發柔軟,“給我接杯水。”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謝鶴山徹底動怒,拐杖重重敲打地麵就離開。

沈意如轉過來,看著溫繁低眉順眼地給謝祁接水,動動嘴唇。

過了好一會兒,沈意如才問:“你說的是真的?是溫繁救了你?”

“是,當時我的腳被卡住了。”

謝祁將自己還記得的場景描述一遍。

“媽。我不會騙你的。這次是溫繁救了我,你們這麽說,未免太過分。”

對沈意如,謝祁還有好好解釋的想法,但謝鶴山,他是一點都不想理會。

自己剛醒,謝鶴山就在跳腳,說的居然還是謝氏的事。

沈意如抿抿唇,看向溫繁:“如果阿祁說的事真的,這件事謝謝你了。”

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經曆車禍,沈意如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這些年都擔心你的身體,身體好不容易好了,又車禍……你知不知道,媽為你操碎了心。”

謝祁搖搖頭,“過去了就別說了。”

而沈意如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對溫繁說:“你去外麵買點吃的,我和阿祁說幾句話。”

溫繁下意識回頭看謝祁,病**的男人看著她,微微點頭:“去吧。”

於是她離開病房,隻是在門口的時候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病房裏傳來交談的聲音,沈意如似乎是刻意壓低語氣:“你爺爺的樣子似乎是調查到了什麽,你不問問?就這麽相信溫繁?”

當初溫繁用孩子要挾,嫁進來的時候,最不滿意的明明是謝祁。

而謝鶴山反倒對溫繁極好,雖然隻是為了溫繁的孩子。

後麵的話,聲音似乎被刻意壓低,溫繁沒聽到。

她攏緊身上的外套,去醫院門口的便利店。

謝祁昏迷了整整一天,溫繁都沒吃什麽東西,被送到醫院後緊急治療,而後又連夜被送回桐城。

在醫院守著時,謝家的人來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盯著眼前的貨架,溫繁輕聲歎氣。

“小嫂子,你這是怎麽了?”

戲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繁轉頭,果然是陸遠辰。

隻有他會這麽稱呼自己,溫繁看看周邊沒人,皺眉:“你還笑得出來?”

“謝祁不是沒事麽?”陸遠辰走過來,在貨架上挑挑揀揀,最後選擇了一袋草莓牛奶,“聽說小嫂子拚命護住,很是感人。”

溫繁皺眉,“你知道當時的事?”

她本來以為在這裏碰到陸遠辰,是因為對方要來探望謝祁。

而陸遠辰點點頭:“是我先發現當時不對勁的,叫人去找你們。你們當時都昏迷了。”

“我還以為是好心路人。”溫繁愕然。

陸遠辰眼睛猛地一眯,“那個路段,如果等路人,恐怕我現在參加的已經是你們兩個的葬禮了。”

這話著實難聽,溫繁也有點後怕,問:“那你是怎麽覺得不對的?”

“因為我碰到宋寧煙了。”

陸遠辰帶著溫繁去結賬,嬉皮笑臉的要溫繁給他買一盒煙。

“我懷疑這件事有宋家的手筆,你回去可以和謝祁說說。”

“你怎麽不親自告訴他?”

那樣明顯更有說服力。

而陸遠辰拆開煙盒,也沒點燃,就將一根煙叼在嘴邊,“因為現在我不好露麵,你也別說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