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出門時,並未問溫繁今天的安排,但裴揚卻多嘴了。
“少夫人這幾天不用再來公司了?”
之前不是還被老爺子要求去和大衛談合作,現在是什麽情況?
謝祁在後座看文件,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暫時不用,但是回去要把她特地挪一個小組,之前的地方不能再待。”
“為什麽?”
一貫精明的裴揚倒是難得沒有反應過來,對著謝祁的吩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入手。
而謝祁抬起頭,拇指和食指捏捏自己眉骨,開口點了三個字:“趙老板。”
裴揚知道,他說的是古董店那位老板,而且也和項目組原本那個趙晴是親戚……
也就是說,讓謝少夫人調動,是因為要避免被趙家知道什麽?
裴揚點頭:“我明白了。那接下來就讓少夫人負責大衛這邊的事,當然,一切都會先和您說。”
謝祁“嗯”了聲。
如今老爺子還在為宋家的事發怒,雖然順著謝祁心意,但還是稍顯煩人。
公司裏太多事情要做,饒是謝祁,也覺得應付不來。但既然老爺子有自己的打算,溫繁暫時不會出事。
畢竟還是謝家少夫人。
古董店那位趙老板是個人精,趙家暫時動不得。
這麽想著,謝祁收起手中的平板往後一靠,“以後的康複治療,直接去張家的藥堂做吧。”
謝祁沒忘記,這次月嫂的事,是張家給出了主意。
能和張家藥局談攏,以後溫繁也好過一些。
雖然閉上眼休息,可謝祁的大腦仍然在高速運轉,始終不得空閑。
……
“繁繁,冬天快要過去了。”
喬安安見到溫繁,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溫繁順著喬安安的目光往外看去,發現的確如此,天空不再是前段時間灰蒙蒙的樣子。
她也笑起來,說:“是啊,謝離也快長大了。”
喬安安聽了猛地一怔,看向溫繁的目光也變怪異了:“繁繁,你……”
“抱歉,是不是又說到孩子了。”
溫繁笑了笑。
其實她是有意的。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是謝家少夫人,一直強調這一點,也能讓自己達到目的。
喬安安咬咬唇,“沒有。這樣也挺好的,你是媽媽了,也是人生的新階段。”
說完又歎口氣:“其實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有點羨慕。”
“對於取消婚約,你後悔了?”溫繁攪動著手裏的咖啡。
雖然也有她一手促成的原因,可溫繁也不希望喬安安難過。
喬安安搖搖頭:“我不後悔。”
“真的麽?”溫繁看著她,認真觀察著她的每個表情。
而喬安安卻笑得真心實意:“是真的。繁繁,這件事還是因為你。”
“什麽?”溫繁一怔,“我?”
喬安安說:“對。就是因為你,我覺得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才不要和一個沒怎麽見過的人,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婚約就過一輩子。”
溫繁驚訝地挑挑眉。她沒想到,自己在喬安安這裏的影響居然是這樣的。
“我這樣的情況畢竟還是少數,結婚的話,其實不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溫繁說著,拉起了喬安安的雙手。
她的眼睛裏寫滿誠懇:“作為朋友,我隻希望你能生活的幸福。像你們這樣的豪門世家,結婚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但不管怎麽,你能根據自己的心意選擇就已經很好了。”
喬安安眼睛一紅,“謝謝你。如果你今天找我來,是要說什麽?”
“是……”
溫繁想到自己要說的事,一時間有些為難了。
原定的計劃是和傅南淵合作,可是近期的情況沒有辦法當著謝祁的麵去做。
這件事隻能讓喬安安從中周旋,因此才要在她麵前打感情牌。
溫繁猶豫了一下,整個人都表現出十分為難的樣子,而喬安安果然著急的詢問:“怎麽了?有什麽你就直接告訴我,我也看看怎麽幫你解決。”
“就是我現在手頭有一些事情,不能被謝家知道……”
溫繁壓低聲音,跟喬安安說了幾句話。
等溫繁說完,喬安安吃驚的睜大眼睛:“你確定要這麽做?我聽說傅南淵和謝祁是死對頭,上次你結婚的時候看到他出場,我都有些驚訝。”
“就是因為他們兩個是死對頭,現在我和傅南淵的聯係隻能通過這種方式。”
溫繁為難的說著,將她的手拉得更緊,而後說:“安安,能幫我的人就隻有你了。”
喬安安向來拒絕不了這樣的要求,尤其是今天和溫繁聊過。
她咬牙點頭:“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傅南淵這個人,不過為了你我願意。”
“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溫繁將自己的平板拿出來,給喬安安看了一份文件。
到底是生意家族出身,喬安安看了一會兒之後大驚失色:“你這是要對付你老公?”
溫繁有些慚愧:“你的用詞可以稍微委婉點。”
她隻是需要喬安安幫她傳話,她現在和謝祁關係親近,有些事不方便明說。
如果讓謝祁知道自己和傅南淵之間有聯係,順著這條線往下挖,說不定就會發現她的秘密。
喬安安皺眉,好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咬牙點頭:“算了,我也不問你那麽多,你既然讓我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畢竟你那麽喜歡他。”
溫繁立刻說:“謝謝你……安安。在這個城市裏,其實不說我嫁過去的謝家,你是我最親的人。”
這倒是實話。
不過這也是溫繁自己有意營造出來的,隻是這一點永遠不會讓喬安安知道。
喬安安兩眼泛紅,好一會兒才認真說:“其實你不用事事都壓抑在自己心裏,如果告訴我的話,我也能幫你分擔。”
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好友向來都是一個喜歡“自立自強”的人。
不然幾年前,當喬家提出認溫繁做幹女兒,溫繁早就同意了。
從餐廳離開,溫繁鬆口氣。
轉眼想到剛才喬安安麵對她時那一臉真誠,溫繁用力摳了一下自己掌心。
卑劣嗎?
或許吧。
溫繁聳聳肩,麵無表情的攔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