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9謝氏。

整棟大樓都籠罩在一層陰雲中,不免人心惶惶。

茶水間也能泄露出員工們的議論。

“這次咱們企業出這麽大的事兒,公司打算怎麽解決?”

“我看肯定和之前一樣砸錢壓下去唄,反正咱們公司現在也不缺錢。”

“那可不好說了,公司現在可是要麵臨著賠償,那麽多的錢不會最後從咱們身上扣吧……”

信譽危機當前,他們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而憂愁。

劉萬鈞走過去時恰好聽到,低著頭沒有說話,跟隨著裴揚來到謝祁的辦公室。

謝祁正低頭看著文件,“你先去忙吧。”

這話明顯是對裴揚說的,後者應了聲便出去了。

辦公室中隻剩下謝祁和劉萬鈞。

劉萬鈞先開口了:“謝總,您把我叫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謝祁正在用鋼筆寫著什麽,聽到劉萬鈞說話後,筆尖微微一頓。

而後抬起頭來,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劉萬鈞。

和一般的員工比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倒是臨危不懼,看上去坦坦****。

“你自己不覺得害怕或心虛?”

這次公司捅出這麽大的簍子,原因是有人泄露商業機密。

這個節骨眼被叫來問話的人,應該都很害怕才對。

謝祁是如此推斷的。

聽到這話,劉萬鈞站直身子,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又鬆開。

他深呼吸兩下,才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並不覺得心虛,隻是好奇您把我叫過來是做什麽。”

“難道說這次公司麵臨賠付的項目和觀海度假村有關?”

劉萬鈞絞盡腦汁,覺得自己經曆過的最大的項目就是這個,也隻有這個能和他扯上關係。

謝祁意味不明地說:“不是,是一處房地產開發。”

劉萬鈞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複:“我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聽到過相關的消息。”

“但你應該猜得到,我找你來是對你有所懷疑。”

謝祁把話說的很明白,在說話時一直關注著眼前這個員工的反應。

但出乎意料的是,從頭到尾劉萬鈞都表現得十分鎮定。

尤其是聽到這句話時,劉萬鈞臉上甚至是清清楚楚的疑惑:“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您懷疑我是泄露商業機密的人?”

謝祁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將手放在桌子上,把玩著那支鋼筆。

辦公室中的氣氛有些怪異。

劉萬鈞想了想,才說:“我畢業還不足一年,剛進公司沒多久,隻經曆過觀海度假村這一個項目,也不知道哪裏做錯了,如果領導真覺得我和這次事件有關,可以直接調查。”

“如果我說這次事件很可能和大衛有關,也和你們上次闖進靡聲有關呢?”

聞言,劉萬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麽會?您也知道……”

說完意識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麽,又急忙抿唇。

他隻知道這件事關係著溫繁。

那天也是溫繁出麵將他們帶走,但是不清楚謝祁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放心,我對大衛這個人也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如今一係列事件影響到了公司,我才要單獨問你。”

謝祁垂眸,不再看劉萬鈞的表情。

劉萬鈞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一切調查。”

說完後朝著謝祁鞠了一躬,轉身便朝著辦公室的門口走。

“不用,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謝祁卻給出了一個出其不意的回答。

劉萬鈞回頭,“什麽?”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把他叫過來?

“當然是看到你的表現後才覺得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想必你也能猜到這件事大概率和誰有關。”

謝祁雙手合十放在桌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可是那目光卻銳利得如鷹一般。

劉萬鈞啞口無言,好一會兒忽然抬頭問:“這件事可能是高露露做的?”

“她今天早上沒來公司,人事那邊收到了她臨時遞上來的辭呈。”

謝祁起身繞了一圈,靠在辦公桌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可劉萬鈞卻更緊張了。

“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並不單單是問這些,還想看看你對高露露的態度。”

說著,將手頭的一份文件拿起來丟給劉萬鈞。

劉萬鈞伸手接過,顫巍巍的打開後瞳孔猛的收縮,“真是她?”

謝祁觀察他的反應,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上次你親自去那個場合救她,但是她沒對你說出全部真相吧?”

“……是。”劉萬鈞頹然道。

似乎是被打開了某個話題的匣子,劉萬鈞情緒激動起來。

“我喜歡她,但她一直沒有正麵回應過我的感情,我也知道她這個人想往上走,所以之前還對陸少……”

說到這,劉萬鈞微微偏頭,語氣激動:“但是我沒想到她為了往上走,居然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

這份文件上白紙黑字記錄的清清楚楚。

高露露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和大衛的助理有所接觸,而後是一係列討價還價,才同意合作。

上次在靡聲,如果不是溫繁和劉萬鈞趕到,恐怕大衛現在已經控製了兩個人。

——高露露和趙晴。

謝祁卻出聲打斷:“我對員工的私生活和個人感情沒有任何興趣,叫你來隻是為了確認我們的調查。”

“那公司現在打算怎麽辦?”劉萬鈞急切地問。

眼前浮現出的場景,是那天高露露撲在他懷裏小聲的哭泣。

一邊哭一邊說著,自己小時候家境不好,多麽努力才能考到大城市,又多麽努力才能進入謝氏……

謝祁眉目沉沉:“這個恐怕不能告訴你,但是你也被牽扯其中,接下來一段時間停職調查。”

“我?”

“高露露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了。”

辦公室的門打開。

裴揚看著劉萬鈞走出來,不再是跟自己來時那惴惴不安的樣子,反而是垂頭喪氣。

他想了想,說:“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

“裴特助也知道這件事?”

劉萬鈞抬頭,又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實在是蠢,忽然苦笑起來。

“很抱歉給公司添麻煩了。早知道她還是不死心,那天我也不會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