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辰終於開口叫溫繁小嫂子,可是語氣卻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戲謔和輕蔑。

看著他那目中無人的樣子,溫繁沒由來的一陣厭惡,冷聲道:“我們每次開會都有記錄,而且這陣子以來我在公司裏怎麽工作都有監控,你們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調查一下。”

話鋒一轉:“而不是坐在這裏信口開河,就說這不是我做的。”

直接的回嘴,陸遠辰嗆了一下,沒好氣道:“那又一個問題來了。”

“你這份方案,我已經給三個人看過,他們都說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很了解觀海度假村的話,絕對做不出這個方案!那你之前對觀海度假村的接觸也僅限於和謝祁一起出差,為什麽能做到這麽了解?”

說著,陸遠辰已經站起身來,邁著長腿走到溫繁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小嫂子,之前我聽到有傳言說你在海城的身份地位,可不僅僅是貧民窟的女兒那樣卑微,而是另有隱情。現在你是不是也該說點真相了?”

溫繁心想,原來他們是在這兒等著她。

不過自己剛剛的表現還好,不卑不亢,進退有據。

想到這,她淡淡回複:“這又是哪一出?我做的方案好也不行,不好也不行,如果你們抱著挑刺的態度來看我的身世和我的方案,那你們肯定怎樣都有話說。”

她就像是一麵密不透風的牆,任由陸遠辰如何敲打,都不動聲色。

陸遠辰終於是沒了耐心,“溫繁,你真以為自己做的假身份能瞞很久嗎?”

聞言溫繁心裏猛地一跳,表麵上卻十分鎮定:“什麽假身份?這麽些天不見,陸少一上來就火藥味十足,我能不能懷疑,你還是因為之前的事對我有積怨,所以找個借口發泄?!”

兩個人誰都不讓誰。

針鋒相對的氛圍在整個辦公室蔓延開來,謝祁終於發話了:“別說了。”

他剛才還在看溫繁做的這份方案。

的確像陸遠辰所說,如果不是對整個觀海度假村都有極大了解,是做不出這份方案的。

所以之前對溫繁身份的種種懷疑,在這一瞬間全都浮上心頭。

他抬頭看溫繁,正在思索用怎樣的方式詢問這件事,卻看到溫繁咬著唇看了他一眼。

眸光瀲灩,楚楚動人。

眼底卻又泄露出幾分難過,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謝祁還沒繼續說話,聽到溫繁聲音都在發抖:“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承受陸少的刁難嗎。”

聽起來是個疑問句,可句尾卻沒有什麽語調起伏。

她在傷心。

這是謝祁第一時間的判斷。

陸遠辰已經來勁兒了:“現在說你兩句都不行了?怎麽,你在這兒工作,對你的工作內容提出點質疑,就是我們不對了?”

他今話格外衝。

溫繁沒說話,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看著謝祁。

她想知道在這樣的局麵下,謝祁會選擇如何表現。

過了會兒,陸遠辰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自己反倒越來越來勁:“你說話,現在是針對工作內容都不能說了嗎?”

溫繁垂眸。

說不失望是假的。

就算她明白,謝祁對她的感情隻是建立在兩年來自己單方麵的付出,還有孩子,可這會兒麵對一個外人對她的指責,謝祁的沉默反而更令人心痛。

卻聽到男人猛的一拍桌子。

“陸遠辰,有完沒完?”

連陸遠辰都很少聽到謝祁這樣的語氣,仿佛已經氣到極點,聲音也是冷的。

溫繁手握緊成拳頭,卻又意外的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謝祁幫她說話,就說明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陸遠辰笑了:“別忘了這個項目是我們兩家共同做的,作為上司,我可以針對下屬的方案提出異議,難道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

他很明顯是在故意找茬,連謝祁都能看出這一點。

謝祁不悅道:“最近兩天趙明月回國了,跟你見了一麵,你就跑到我們麵前這麽做?”

聞言,溫繁詫異地抬眸望去。

趙明月回來了?

之前謝祁不是說謝家和約翰大衛的合作交接給了趙家,如今趙家的發展中心應該是在國外才對?

為什麽她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陸遠辰笑了:“謝祁你別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她回來是因為家裏有事,所以回來並不是要對你做什麽,少在那被害妄想。”

“還有你,自己是什麽手段爬上謝祁床的,自己很清楚,不要在外人麵前裝作冰清玉潔”

聽著陸遠辰說話越來越過分,謝祁直接叫了裴揚。

而陸遠辰知道這是在送客,還在笑:“謝祁,你為了一個女人,把咱們多年的友情置之不顧,你遲早會後悔的。”

說完甩開裴揚的手,自己大步流星的離開。

裴揚也不敢多問,隻是擔憂的看了溫繁一眼才走。

溫繁深吸口氣,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手腳冰涼,“我怎麽覺得他的態度這麽不對勁呢,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什麽嗎?”

上次見過鄭明月,雖然陸遠辰是偏向她的,可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麽明顯,而且還對他們口出惡言。

陸遠辰今天的一係列行為和話語都太過分了。

謝祁意外道:“他既然對你都這麽過分了,你還在思索他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溫繁不言。

隻是根據自己看人的直覺罷了。

謝祁歎口氣:“我不想和他計較那麽多,也是因為如此,最近他家裏出了點事,本來就在氣頭上。”

陸家也有一些恩怨糾葛,之前溫繁有所耳聞。

今天卻主動問起:“大概是什麽事呀?他們家也有家產之爭?”

“不止。陸遠辰身份比較尷尬,他母親不算是明媒正娶,這些年也一直被外人詬病。”

這件事溫繁聽說過,隻知道陸遠辰是前幾年才被接回家公布身份,但從小也是在圈子裏的,和母親並不愁吃喝穿。

溫繁抿唇,又說:“就算如此。他這麽說我還是太過分了。”

語氣裏隱隱泄露出怨氣,謝祁溫聲說:“你在埋怨我沒有早點開口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