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煙一家離開後,溫繁站起身子,依然將謝離緊緊的摟在身邊。
謝離哭著往她懷裏鑽,溫繁隻得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寶寶不怕。”
謝寧崢看著眼前這一幕,頓時也覺得十分棘手,朝著一邊的趙欣使了個眼色。
趙欣臉上擠出一個不慌不忙的笑容,拉著自家兩個孩子的手對他說:“現在這場景,孩子們也不適合留在這裏,我先帶他們走了。”
明顯他們家的兩個孩子也被嚇到了,一臉煞白的跟著。
也沒了以往那種興高采烈的勁兒。
謝寧崢略微思索後,卻說:“你先跟我來和他們道個歉,咱們再走。”
趙欣一臉疑惑:“我們道歉?憑什麽,惹事的又不是咱們。”
“但是我們和他們在一個屋簷下,今天這事回去怎麽跟老爺子交代?”
謝寧崢看了妻子一眼,眼底明顯的不悅,仿佛是在斥責妻子不懂人情世故。
趙欣雖然也不太愉快,但還是拉著孩子們的手和丈夫一起走到了謝祁麵前。
心裏卻有種莫名的屈辱感。
在趙欣看來,她就不該和溫繁道歉,因為她和溫繁是不同的人。
可是眼下除了聽丈夫的話,她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謝寧崢覺得自己到底算是長輩,就算是今天出了這事,他在謝祁麵前也不至於卑躬屈膝,“謝祁今天的事大家都不想的,你也消消氣。”
“消氣,叔叔這是打算幫助宋家息事寧人?”
謝祁轉過來,一雙眼眸平靜無波,可誰都聽得出他語氣裏蘊含的憤怒。
謝寧崢猛地一怔。
他印象中,已經許久沒有在謝祁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上一次還是在他們一家出國前。
那時候謝祁還很小,可是表情已經隱隱透露出堅毅,和他的父親倒是不太相似,倒是隱約和老爺子很像。
往事在心頭翻滾,謝寧崢抿了抿唇又吞了口口水,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一邊的趙欣開口了:“行了,造成今天這件事的又不是我們,我們也隻是和宋家出遊,謝祁正想說什麽,回家再說吧,你別在這裏呆著了。”
她是看著溫繁還在一邊安慰孩子,眼前隻有謝祁,語氣也不太客氣。
謝寧崢瞪了她一眼。
趙欣換了口吻:“這邊人來人往的,這麽多人,要是讓別人看了咱們謝家的笑話”
謝祁卻驀然打斷她的話:“嬸嬸是覺得,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丟臉的是誰?”
在謝祁看來,丟臉的,反正不會是他們一家。
宋家和謝家鬧掰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謝家三房無論如何都沒有立場和宋家繼續聯係,而且關係好的要一起出遊。
謝祁冷冷一笑,看著趙欣白了的臉色:“嬸嬸怎麽不繼續往下說了?是覺得這件事我不會追究嗎?”
趙欣咬緊牙根,知道自己剛才的囂張口吻,終於是引來了謝祁的逆反。
可是他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這,趙欣還想說什麽,卻聽到自己身邊的孩子突然叫起來。
“媽媽,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哭的是女兒。
兒子隻是在一邊垂著腦袋,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張牙舞爪。
溫繁被這種動靜驚擾,轉過來,目光冰冷。
那謝家三房的女兒被嚇了一跳,往趙欣旁邊靠了靠,目光躲閃。
這下子連裴揚臉上都是一副莫測的表情。
大人說事情時,小孩子開口打斷,而且隱隱在為父母解圍,怎麽看都不簡單。
換做是一般人已經息事寧人,直接說既然孩子嚇到了那就回去吧。
可是謝祁不是一般人。
他看向哭鬧的孩子,“哭什麽?”
冷冷三個字,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謝寧崢往這邊走了一步,語帶威脅:“謝祁!”
他隻是叫了謝祁的名字,但能看出事態已經升級,他們的表情都並不友好。
最終,謝寧崢壓低聲音在謝祁旁邊說了幾句話。
謝祁瞳孔猛地收縮,而後側身,“回去再說。”
對此,溫繁並沒有阻止,她看出他們之間說的必定是十分隱秘的話題,也不允許她牽扯其中。
她一肚子氣沒地方發。
今天明明是個好天氣,風和日麗,可溫繁沒了在這裏玩樂的心思。
她耳邊隻剩下謝離的哭鬧。
謝祁和裴揚在一邊說話,大概是說著剛剛宋家的事。
溫繁安撫著謝離,又說:“我們回去吧。”
說話時表情和語氣都是冷冷的,好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開心。
謝祁在旁邊動了動,但並沒有辯駁,隻是對裴揚點點頭。
裴揚立刻收拾起他們帶來的東西。
同時在心裏默默的想,這個特助可真不好當。
不僅要幫助謝祁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還要在這種突發事件發生的時候去揣摩謝祁和溫繁的情緒。
不過對此他倒也是習慣了,畢竟謝祁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話,裴揚隻敢在心裏默默的說。
宋家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宋文峰看著自家女兒,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到了極點:“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今天這麽好的時間,咱們幾家人坐下來,或許還能冰釋前嫌,你怎麽就給我搞砸了!”
想到剛才在遊樂場發生的那一幕幕,宋文峰臉上無光,連帶著看向女兒的目光也變得越發厭惡。
他早就知道自家女兒沒有一個好腦子,從小到大在關鍵的時候都是父母推著她走。
就連婚姻這件事,也是讓他們早早的見了麵,宋寧煙才對謝祁一往情深。
後來的表現雖然不能說讓父母滿意,起碼是恪守本分,也讓謝家逐漸認可了這個沒過門的兒媳婦。
但本質上,宋文峰一直知道自家女兒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
宋母一臉疲憊地看著女兒,“煙煙,你跟我說實話,今天為什麽那麽做?”
前段時間她發現宋寧煙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可是當他問起來的時候,她又一臉平靜。
加上宋且柔也在旁邊為他說話,一時間宋母真的沒看出來是怎麽回事。
然而任由父母怎麽痛心疾首的質問,宋寧煙隻是匍匐在地上,呢喃著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