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拿著刀逼著娶的她。
謝祁眸色諷刺,懶得同溫繁廢話,直接吩咐司機:“送少夫人回去。”
溫繁卻將結婚證往包裏一揣,笑了:“天色還早呢,急著回去幹什麽?我還有件事想做。”
她要做的,是去挑結婚戒指。
男人意外的沒有反駁她,跟著她一起到了地方。
珠寶店內燈光璀璨,溫繁趴在櫃台上指揮櫃姐:“這個,還有這個,都拿出來。”
琳琅滿目的各式戒指擺滿了一排,溫繁不厭其煩的挨個試過去,揚聲叫謝祁:“老公,你覺得哪個好看?”
乍一聽到她那個稱呼,謝祁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但對溫繁來說,這麽叫出來就跟喝水一樣自然,見謝祁沒回答,她又叫了一遍:“老公,我問你呢,要不要在戒指內圈刻上我們名字的字母縮寫好了,多能顯我們之間的情深義重啊。”
謝祁隻覺得荒謬。
情深義重這樣的詞從溫繁口中吐出來,怎麽聽怎麽諷刺。
手上突然一涼,是溫繁抓過了他的手,將一枚戒指套了進去。
“有點大了。”
溫繁搖了搖頭,正欲再換,謝祁已經猛地將手抽了回去,臉色難看。
“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溫繁笑了,慢悠悠的道,“再說了,就算是吃,也是你吃我。”
謝祁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他一秒都不想再多呆下去,正欲轉動著輪椅離開,眼角餘光就瞥到某個角落的燈光一閃。
多年來的本能立刻讓他意識到那是什麽,不用多言,不遠處的保鏢已經衝上前將人提溜了過來。
果然是個記者。
“你們幹什麽?”
記者被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按住,眼睜睜的看著相機被卸了下來。
謝祁垂眼翻了翻,從他和溫繁從民政局出來時,這人就在跟著了,包括剛剛溫繁拉過他的手試戒指,一點不漏的全拍了進去。
他麵色微冷,正欲問記者是誰派他來的,一隻手就將相機拿了過去。
“拍的不錯。”
溫繁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報酬給你再加一倍。”
謝祁眸色晦暗:“記者是你找來的?”
“是啊。”
溫繁爽快的認了,轉手將相機還了回去,“結婚領證這麽大的事,當然要多找幾個見證了。”
“……你什麽時候找的?”
從看守所到醫院再到這裏,她身邊就沒少過人,根本沒有機會拿手機去聯係別人。
“這個嘛,”溫繁偏頭,似乎是想了一下,笑了起來,“半個月前吧。”
那就是她開車撞宋寧煙之前了。
她這麽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從車禍,到進看守所,再被接出來,堪稱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用一個“心機深沉”來形容都嫌不夠!
謝祁冷笑:“為了嫁進謝家,看來是不少下功夫。”
溫繁將這話當成了誇她:“老公這是哪裏話,不還都是為了你嗎。”
到了這一步,她也不再假模假樣的挑戒指了,隨手點了一對:“就這個了,包起來吧。”
回到謝家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幾個下人熟練的將謝祁的輪椅從車上搬下去,溫繁在一旁好心問:“需要幫忙嗎?”
謝祁冷冷掃她一眼,沒理會她。
溫繁碰了個硬釘子,也不覺得難堪,聳了聳肩,先一步上了台階,卻不防裏麵的人也正在開門,門板迎麵撞來!
她猝不及防,腳下一滑摔了下去,不偏不倚,正跌進身後推著輪椅過來的謝祁身上。
“嘶——”
不是溫繁,是謝祁。
溫繁這一下正撞上謝祁肋骨,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聲如寒冰:“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溫繁不見半點歉意的道歉,撐著謝祁的輪椅爬起來,抬眼看向推門出來的人,挑起眉。
“宋小姐啊。”
剛剛裏麵不知道在談什麽,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很不愉快就是了,否則宋寧煙也不會臉色慘白,紅著眼圈衝出來。
宋寧煙被溫繁開車撞了一下,傷勢不算重,修養了這麽多天已經能出院了。
她也認出溫繁,表情登時扭曲了一下:“是你?!”
宋寧煙在醫院養傷數天,也就謝夫人沈意如過來探望過幾次,也是語焉不詳,避重就輕,沒有回答任何關於婚事的問題。
因為這場車禍,醫生說傷到了身體根本需要好好修養,結果剛剛出院又得知,謝家少夫人的位置要換人坐了,這讓宋寧煙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可偏偏,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宋小姐下次開門可得小心了,摔傷了我倒是沒什麽,但萬一傷到我肚子裏的孩子,那麻煩可就大了。”
這話簡直就是往宋寧煙心窩裏戳。
她恨到了極致,眼神怨毒,死死瞪著溫繁:“你以為你懷了謝祁的孩子就能高枕無憂了嗎,這孩子還沒生下來,能不能好好生下來,還是兩回事呢……”
話未說完,身後就傳來謝老爺子一聲冷斥:“宋家丫頭,嘴下積德!”
宋寧煙猛地回過身,謝鶴山蒼老麵容上盡是怒意。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恨恨的住了嘴。
“關於婚事,是對不住了。”
謝鶴山收回目光,對一旁宋家的人道,“關於補償這方麵,你們盡管開口,謝家絕不含糊。”
宋家在桐城也算是有底蘊的,和謝家也算是向來交好,對方又擺出了這樣的低姿態,縱然是來興師問罪,也得顧及表麵功夫。
畢竟以後還得做生意。
宋父開口:“說到底也是兩個孩子沒緣分,謝老不用這麽自責,還是謝祁的身體要緊……”
他們說著場麵話回客廳去了,謝鶴山臨進去前,丟下一句:“送少夫人回房。”
語氣不容拒絕。
兩個下人立刻上前,恭謹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少夫人,請同我們來。”
看方向像是要去偏房單獨的小樓。
溫繁站在原地沒動,抬起下頜,朝謝祁的方向揚了揚:“不和他住一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