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風寒意漸甚,即便陽光落在身上,也沒有多暖和。

沈意如從旁邊的傭人手裏拿來毯子,給謝祁裹上,手指依然流連的按在他的肩頭。

頓了頓,才有些擔憂地說:“雖然我也討厭她,但相處下來覺得溫繁人也不壞。”

“起碼我看得出沒別的心思,隻是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給你救命。”

沈意如沒什麽大的心機,對謝家的事也不過問太多。

她隻在乎謝祁的病能不能好。

一開始厭惡溫繁也是因為宋家,現在她徹底打消要宋寧煙當兒媳婦的心思,自然也開始正視溫繁。

而謝祁忽然出聲提醒:“媽怎麽現在開始幫她說話了?別忘了,她還勒索我們要謝家的全部家產。”

一句話讓沈意如回過神來,不安地縮回手,“也是,我怎麽忘了這件事。有些野雞就想飛上枝頭,太會裝了。”

回想起自己居然真的無意中偏向溫繁,沈意如駭然地咳嗽一聲。

“這賤人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兒。最近經常說去找自己那個朋友,也不知道一個海城普通人,在咱們這能有什麽朋友。”

數落了不在場的溫繁幾句,沈意如心情平靜下來。

她還是那個嚴苛的,向著謝家的太太而已。

沈意如微微招手,對一邊的傭人說:“這冬天的太陽也漸漸暖和不了了,以後也不用總推著出來曬。”

傭人點點頭,推著謝祁回房。

當晚。

溫繁回到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

她踏入謝家公館,迎麵而來的管家神色匆匆,“少夫人可回來了。”

“怎麽了?”溫繁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有事找我?”

管家神色嚴峻:“少爺在書房發脾氣,說是要趕緊找人。現在您回來了就去看看他吧。”

謝祁發脾氣?

溫繁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時間。

這幾天似乎就是他每月發病的時候,脾氣差也是想當然的。不過這和她有什麽關係?

這麽想著,溫繁還是一路去了書房。

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響,估計是個可憐的花瓶。

裴揚守在門口,看到溫繁過來也是微微低頭打招呼:“少夫人。”

“他怎麽了?”溫繁用手撫摸著肚子,不敢貿然進去。

回憶起在醫院那一回,她是抵死的決心去勾引他,被折騰的差點暈倒。

這男人發病時的脾氣,暴戾的嚇人。

真要有什麽事,一個懷孕的人可拉不住他。

裴揚隻說:“少夫人別怕,少爺是在為公司的事而煩躁。醫生來過了,說是沒什麽問題。”

溫繁抿抿唇,說:“那你在門口守著,如果有什麽動靜你就進來。”

萬一謝祁真的發瘋,溫繁是不敢挺著個肚子去冒險的。

裴揚微微頷首,看著溫繁推開門,聲音先飄了進去:“老公,怎麽了?”

門在身後關上,溫繁朝著謝祁走過去,“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謝祁站在書桌後,單手撐著桌麵。

看著溫繁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眼前的一切好像靜止,唯有她在動,且不斷放大。

一些雜亂的旖旎的畫麵湧入腦海,謝祁想起,也是自己之前發病時和這個女人有了開端……

他冷聲說:“不關你的事,滾出去。”

“我剛回來,你就叫我滾出去呀?”

溫繁麵上浮現出一縷受傷的情緒,很快消失不見。

她依舊是沒皮沒臉地笑:“老公這麽生氣,不會是因為我和你說話敷衍,偷偷跑出去玩吧?”

謝祁皺眉:“早上都是隨口一提而已。”

溫繁心裏偷笑。

隨口一提?如果真是那樣,他也不至於現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起。

溫繁笑盈盈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雖然看上去並不害怕他,可動作卻也帶了點小心翼翼。

“我都和媽解釋過了,我之前老是貼著你們,但你們看我都很煩的樣子,所以最近我想著有醫生和你們溝通,我也就少點話了……”

溫繁嘟嘟嘴。

謝祁看著她,隻看到她為了出門化了一點淡妝,紅唇看上去格外誘人。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絲絨裙,裏麵是一件酒紅色的高領毛衣。顯然是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隻脫下了大衣就過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謝祁胸中的躁鬱氣息仿佛消散了些,“出去做什麽了?”

溫繁扶著他坐下,有意無意的看向他麵前的桌子。

那裏散落著幾份文件,上麵大字都標注著謝氏,“去找我的朋友了,喬安安。你不是也知道嗎?”

謝祁一怔。

僅存的理智,讓他分析出溫繁話中有話,顯然是知道裴揚找過喬安安。

但謝祁裝都懶得裝:“我早就提醒過你,想耍任何手段都是沒有用的,你的一切謝家都會查清楚。”

溫繁自顧自坐在他大腿上,勾住他的脖頸。

親密的姿勢讓謝祁愣在原地,卻沒有第一時間將她推開。

而這片刻的功夫,溫繁像是得到了默許,將自己和他貼得更近,隻是刻意護著絲絨裙遮住的肚子。

溫繁親親熱熱地說:“老公,我沒別的意思,你們要調查就調查吧,我的朋友也就這一個。”

“我把自己攤開了給你看,給謝家看,但你以後能不能更信任我一點?”

這副嬌弱討好的樣子,和早些時候敷衍的她截然不同。

溫繁心裏盤算著,該怎麽把話題引到廚娘身上。

卻沒注意到,因為兩人太過親密的距離,謝祁眉眼間浮現的情欲。

她兀自開口:“你就算再不喜歡我,現在我們也是夫妻,我還懷著你的孩子。更何況,我……”

紅唇在謝祁麵前一張一合,他猛的低頭,將溫繁剩下的話堵住。

溫繁一驚,推了推謝祁,男人卻紋絲不動。

“六個月了,可以了吧?”

溫繁為了湊近而坐在他身上的動作,此刻卻把自己禁錮住。

她嗔道:“謝少爺怎麽每次都是發病的時候想要?如果那天出現在醫院的不是我,是不是……”

果然,謝祁清醒過來,臉上浮現出憎惡的表情。

他猛地推開溫繁,“其他人不會像你一樣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