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溫繁就發現了問題。
“你們這個東西的預算不對。”
纖細的手指在紙張上劃過,指尖很快停留在某一處,“作為一個大型活動,這點預算不夠看。”
那員工撓撓頭,看起來如夢初醒的樣子,卻又還是迷茫:“預算的問題,那我這裏改有用嗎?”
“當然有用。你們是一個小組吧,一起負責這個項目?”根據前麵的文件描述來看,溫繁推測是這樣的。
那員工果然點點頭。
其實他此刻,腦子有點不夠用。
謝家少夫人在這裏給自己指點工作的事?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如果你們是剛成立的項目組,那磨合就更重要了,不要這樣分配任務,一開始要先討論好……”
遠遠地,謝祁聽到溫繁的聲音。
隨後映入眼簾的是,溫繁在跟一個職員說著什麽,似乎是工作的事。
謝祁眉心一擰,卻看到那個女人一臉從容鎮定,遊刃有餘的樣子。
似乎又是自己沒見過的一麵。
“謝少!”
那名員工卻感覺到後方的視線,轉過來看到謝祁。
溫繁也噤聲,笑盈盈看向謝祁:“阿祁,那我回去了。”
謝祁此時朝著她走近,清晰地看到她低聲跟員工說了句什麽,員工點點頭。
兩人擦肩而過,溫繁小小聲:“我在家等你。”
今天送飯應該是個好的開端,溫繁想。
她走得快,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謝祁推開門進去,“你來是做什麽?”
“沒事了,少夫人已經跟我說過了。”員工如夢初醒一般搖搖頭,不好意思地笑。
謝祁沉默片刻,“那回去工作吧。”
他自己剛打算關門,卻聽到員工說話了。
“少夫人身上好香,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香水……”
小職員嘀嘀咕咕地走遠,好像被灑了迷魂湯一樣。
謝祁站在原地,轉動一圈自己左手的扳指,一時間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想盡力逃避溫繁的存在感,可為什麽到了公司後還能感受到?
她甚至過來送飯,而且還給謝氏的員工指點工作?
天方夜譚。
這麽想著,謝祁回憶起剛才溫繁所說。
從聽到的隻言片語上,溫繁說的很對,甚至是完全契合那個新的項目組。
她居然還有這種能力麽?從溫繁的身世、背景來說,到處都看不到這一點。
謝祁還在發愣,裴揚敲敲門進來,遞過來幾份文件,還有兩封黑色燙金的邀請函。
“這是?”謝祁接過邀請函掃了一眼,並不打算拆開。
“那位名叫趙歡的鋼琴家,下周在海城舉辦小型演奏會,說是上次在宋家宴會上對少夫人很感興趣,想邀請你們去聽。”
趙歡?
謝祁忽然改了主意,問:“從桐城到海城,要多久?”
“飛機約莫一個小時,高鐵兩個小時。”裴揚在調查溫繁身世背景時,早就已經調查過兩個城市間的距離。
“下周我應該沒有什麽安排?”
“是。但是少爺,真的要去?”
裴揚知道,謝祁應該是剛好想趁著這個機會調查溫繁。
但是目前來說,他們能調查到的信息已經全在手,查不到的,就算是親自去了海城也未必可行。
“去。訂好飛機票。”
謝祁就這麽做了決定,裴揚想問需不需要問溫繁的意見,但還是沒吭聲。
做決定的,一直都是謝祁。
……
回去的車上,小蘇很是興高采烈。
“我來謝家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來謝氏看看。有種家大業大的感覺。”
“少夫人,少爺喜歡你做的菜嗎?你最近不是跟王嫂學習嗎,怎麽樣了?”
溫繁合上眼皮,靠在車座椅上休息,過了會兒隻覺得眉心直跳。
“小蘇。”
“什麽?”
“你要不喝口水吧。”
前座的司機沒忍住笑起來,心想少夫人也不像他們說的脾氣那麽差,對傭人還是很好的。
小蘇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那我不說話了。”
溫繁這會兒的確沒什麽心思和小蘇閑聊。
今天來謝氏一趟,她有太多疑點。
首先是喬安安知道她被綁架的事,那個電話中,喬安安說是從傅南淵那知道的。
可是這件事,溫繁並沒有告訴傅南淵。
其次是,謝氏的員工,居然會去找謝祁求助。
他在公司到底是什麽地位?
帶著這些疑問,溫繁回到家時瞧見沈意如,忍不住貼上去,“媽。”
沈意如剛打算出門,嫌棄地揮揮手,“送飯回來了?笑得這麽高興,看來阿祁吃得還算滿意。”
“還好,我下次還打算給他送飯。”
溫繁隻當做聽不出沈意如的嫌棄。
她裝作不經意的又打聽:“媽,阿祁身體這樣子,每天都要去公司,會不會累到?”
“他去公司管的事也不多,最主要是熟悉環境。”沈意如倒是不在意的樣子。
老爺子是不會累到自己孫子的,畢竟等手術結束,謝祁康複,要交給他的事還有很多。
回過神來,沈意如又沒好氣說:“這些也不是你該打聽的,回去歇著吧。肚子越來越大了,還亂跑。”
要是再出一次被綁架什麽的事,謝家可是保不住她。
溫繁嬉皮笑臉地應付過去,回到臥室。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思來想去,要為家人報仇,目前待在謝祁身邊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不管在謝家如何受氣,她都要忍下去。
溫繁拿出筆記本,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心中默念傅南淵的名字。
“……你跟這件事到底有什麽關聯?”
直覺告訴溫繁,這次綁架事件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她切換電話卡,給傅南淵發了消息。
“我知道你和謝祁之間有舊仇。但我不希望在計劃完成之前你就動手。”
誰對謝家沒有點恨?
溫繁麵無表情的換好手機卡,這才是施施然下樓。
晚飯點,謝祁剛剛回來。
兩個傭人已經圍了上去,一個遞上熱毛巾擦手,一個端上一杯薑茶。
“不用給我準備這些,我說過很多次了。”
謝祁用毛巾擦了擦手,對著那杯薑茶皺眉。
溫繁走過去,語氣柔柔的,“外麵天這麽冷,也是怕你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