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歌劇院的牌子很是醒目,在冬夜裏幾乎算是熠熠生輝。

牌子候學不了鋼琴的。我不可能是您的學生。”

許天倫抱歉地後退一步,“那是我認錯了,不好意思。”

可即便這麽說,他的目光依舊在溫繁臉上探尋地流連著。

太像了。

近距離觀察和交談,許天倫疑心更甚,可是得到否認的答案,再糾纏也並不是禮貌的行為。

他隻能說:“真的不好意思。”

溫繁笑笑,攏緊自己身上的大衣,優雅道別:“那我就先回去了,祝許先生鋼琴社生意長虹。”

說完走向一邊等候許久的車子。

車門剛一關上,小蘇就好奇地圍上來,“少夫人,那個人是誰?”

“是這裏的老板,”溫繁隨手將自己捏著的軟材質名片遞過去,語氣沒有絲毫波瀾,“說我很像他以前的學生。”

小蘇又說了幾句什麽,忽然想起之前溫繁叫她保持安靜,又悄悄閉嘴。

而溫繁往後一靠,微微眯眼,假寐的同時觀察著司機。

在紅燈時,司機又輕輕點擊屏幕發送了什麽。

溫繁甚至能猜到,他應該是給謝祁發了她的行蹤、反應,和車上說的任何可疑的話。

謝家的人對她疑心很重,就連這場演奏會,她身邊也全都是人。

在演奏會上時,角落有謝家兩個保鏢,而現在自己身邊有小蘇,還有司機……

謝家不好對付,所以溫繁步步為營。

車子消失在視野中,裴揚請示道:“要去調查剛才那個男人麽?”

說著,視線忍不住朝後視鏡看一眼。

後座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同色高領毛衣連同褲子,整個人都在陰影裏。

他本就英俊的麵容,因為病痛而泛起蒼白,整個人像是一幅畫。

“查。”謝祁言簡意賅地回答,“走吧。”

……

歌劇院後台,趙歡摘下自己的禮帽,隨手掛在一邊。

她擰著腰肢走向梳妝鏡,看著自己精致的妝容,“還可以。”

雖然身材不如從前,但她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趙歡。”

許天倫走進來時,恰好看到趙歡在收拾東西,顯然是準備離場。

因為這次演奏會是許天倫特別爭取來的機會,以趙歡的身份,在海城也沒什麽大的陣仗。

趙歡轉過來看他,一臉感激的笑:“許老板。”

寒暄幾句,趙歡問起自己要他調查的事。

許天倫頷首,將自己口袋裏的一張兩折紙拿出來,遞給她,“都在這裏了。因為年代久遠,當時都是紙質檔案,我也來不及線上發給你。”

趙歡急急看過去,卻沒找到溫繁的名字,甚至是姓溫的都沒有。

失落之餘,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謝謝。”趙歡沒多說,先收起這份資料,打算回去交給丈夫。

而許天倫魂不守舍的樣子,吸引了趙歡的注意:“許老板在想什麽呢?”

“哦……”許天倫回過神來,“是這樣的……”

他將自己在門口遇到的女人,說給趙歡。

“她真的很像我以前那位學生,天資聰穎,可是後來我就和他們家失去了聯絡。”

聽了許天倫的話,趙歡一時間並未將溫繁同歌劇院門口的女人聯係起來,隻是惋惜道:“那可惜了。不過按照許老板的說法,那個女孩後來一定也很有成就……”

“或許早就已經出國了,隻是我們不知道呢。”

許天倫笑笑:“這倒是有可能,畢竟當時她家給她報的是最貴的課程,而且一下報了兩年。在當時,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十多年前的海城,能輕易拿出那樣一筆錢的家庭並不多,許天倫還覺得是那幾個富豪之一。

交談片刻,趙歡打算離開,先收到了來自溫繁的消息。

“演奏很棒,再次感謝趙大師的邀請。”

溫繁很識禮節,任何事都做的不讓人抓住把柄。

此時,溫繁剛剛抵達酒店,打算簡單收拾一下。

這次來海城,她沒有別的事要做,就隻是聽聽演奏會,而後回程。

哦,一開始是打算,如果謝祁一起來的話,她會陪同他考察那個在海城的項目。

“……是,我知道。等你下午過來再說。”

剛走到門口,溫繁聽到熟悉的聲線,心裏一震。

刷了房卡,開門果然看到了謝祁。

他正站在窗前看外麵。

海城的冬天是光禿禿的,並沒有刻意做綠化。

察覺到門口的動靜,謝祁回頭看向溫繁,“回來了?”

“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溫繁微微蹙眉。

“你好像並不歡迎我。”

謝祁的話,像是抱怨,又像是試探。

而溫繁脫下自己的大衣,又摘下自己的發飾,隨手將長發挽起,“不是,你早來幾個小時,就能一起看演奏會了。很精彩。”

她覺得,趙歡絕對不僅僅是在這個小的歌劇院演出的水準,起碼要有更好的舞台。

可是想到趙歡和她吃飯時的言行,溫繁又促狹地想,她也隻能到這兒了。

“早來?你真的願意麽,我看你和別人聊得很開心。”

別人?溫繁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而後察覺男人話語裏似乎有微妙的……

醋意?

意識到這一點,溫繁心情很好地走過去,身段緊貼謝祁,“老公,你來了怎麽不說?甚至先我一步回了酒店?”

對於謝祁知道她住在哪兒、甚至能進來房間的事,溫繁一點都不問。

謝祁嫌惡地後退,避開溫繁作亂的手,“你賤不賤?”

在歌劇院門口和一個中年男人聊天,甚至相談甚歡。

謝祁自己都沒發覺,他眼底翻騰的竟然有占有欲。

溫繁偏偏要挑明:“老公,你吃醋了?”

“你在做夢。”謝祁眉眼越發冷峻。

看著女人臉上仿佛得逞的笑,謝祁煩躁不已,扯開領帶說:“我睡會兒,別吵我。下午遠辰要過來,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跟著去就是了,別給謝家丟人。”

謝祁麵無表情地脫了大衣,猶豫了一下還是掛在溫繁的大衣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