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

這才回頭。

“你覺得把你安排在那些工位上,員工們還能集中注意力麽?”

一個孕婦,還是謝家少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能承擔?

到時候溫繁周圍的員工個個如履薄冰,工作效率隻怕是大打折扣。

溫繁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愧是我老公。”

謝祁再次頓住。

好一會兒才說:“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孩子。之前我說的還沒失效,等孩子生下來,你……”

“我就等著受苦,被報複,是吧?”溫繁捏捏自己的耳朵,“你別說了,我耳朵都要起繭了。”

話音剛落,恰好小蘇又回來了,抱著一床新的床品。

床品是提前準備好的,洗過,曬過,一股芳香好聞的味道。

“我直接換一套新的,剛好少夫人現在這套也用了兩天了。”

小蘇熟練地鋪床。

心裏叫苦不迭!

之前少爺一直不回來,溫繁就由著性子挑選好看的床品,還在**放了好幾個娃娃。

甚至枕套都是單獨買的,根本沒有配套。

要是讓少爺和少夫人睡在一張**,用的卻是風格截然不同的床品,她這工作還要不要了呢?

“我換好了,我先出去了。”

小蘇幾乎是後退著出門的,還帶著換下來的東西。

溫繁瞥一眼,“不錯,這套簡單好看。”

謝祁一言不發地去洗澡。

總覺得這女人開始蹬鼻子上臉了,但是他一時間居然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去說她。

平心而論,這段時間溫繁表現不錯。

而且在度假村,也的確是他的問題大一些,他居然會表現那麽幼稚,去吃陸遠辰的醋。

搖搖頭,謝祁閉眼,任由溫熱的水傾瀉在臉上。

等謝祁從浴室出來,發現溫繁已經躺著了,臥室開著一盞暖黃色的燈。

“睡了?”謝祁有些意外。

這才幾點。

溫繁轉過頭來,一眼瞧見穿著浴袍的男人,胸膛處的水珠順著往下滑。

她居然有一些臉熱,反應過來後瞬間清醒——自己居然會被美色**?

想想以前的事,溫繁感受到自己心跳漸漸平複,“我的作息一直都是這樣的。懷孕後容易累。”

雖然到這個月份,躺著也十分疲憊。

肚子的存在感太過強烈。

恍神間,溫繁感覺到身邊的床陷下去一片,是謝祁坐下了。

溫繁沒有看他,自顧自地玩手機,聽到布料摩擦的動靜。

謝祁在換衣服。

穿上一身淺灰色家居服後,謝祁比平時看起來柔和許多,仿佛褪去了周身所有尖銳的棱角。

“關於你說的辦公室的問題,等你生了孩子,再安排。”

“好,我沒什麽意見。”

“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謝祁知道,張秋雨依然定期給溫繁做檢查,不過前段時間記錄的情況都很穩定,所以近期檢查頻率改成了一周一次。

溫繁想了想:“就是十個月,現在還有三個月呢。”

不過,肯定是會早一點的,也說不準預產期。

謝祁搬過來一台筆記本,坐在**,將筆記本放在膝蓋上處理工作。

“老公。”溫繁忽然轉過來看著他。

她刻意叫的繾綣而婉轉,“你和我睡在一起,應該不像之前那樣討厭我了吧?”

“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謝祁敲擊鍵盤的動作沒停。

溫繁的視線很自然地往下,落在他手上。

他的手長得很漂亮,手指修長,指節明顯但又不突兀,指甲圓潤。

的確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

“怎麽不……”

說話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謝祁手背上傳來溫熱和滑膩的觸感。

他低頭,女人白皙小巧的手就搭在他手上,“老公,你的手好好看。”

溫繁說這話時,一半刻意,一半無意。

她是發自內心覺得好看的。

而謝祁看著那隻手,一時間居然沒有推開,反而任由她的手覆蓋自己。

電腦忽然傳出報錯的聲音,謝祁回過神,才發現是自己不知不覺按壓了某個鍵。

“鬆開。”

他冷冷道,隻是語氣有些不自然。

溫繁嘟嘟嘴,“你別工作了。白天都工作一天了。不是說你現在身體不好,所以給你的工作沒那麽多嗎?”

謝祁好像根本沒聽到一般,又工作了五分鍾。

而後,收起筆記本。

溫繁眼底滿是笑意,覺得自己好像摸透了一點謝祁的脾氣。

他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很多時候都暴躁陰鬱,可是隻要裝可憐,關心他,就會發現他隻是個別扭的男人。

等謝祁躺下來,溫繁直接蹭過去,小聲說:“這個孩子真的限製我發揮。”

如果不是擔心這個大肚子,她就要爬在謝祁身上了。

“發揮?”謝祁錯愕了一瞬。

溫繁點點頭:“好不容易和你睡在一起,我可是想緊緊抱著你呢!”

“……誰要被你抱著。”

溫繁難得沒有回嘴,隻是抱著謝祁的手臂,盡可能讓自己的肩頭靠在他胸膛。

腦海中想起的,卻是關於觀海度假村的記憶。

今天看到的那些資料,一行一行在眼前浮現。

其實觀海度假村剛建成的時候,他們一家人特地去看過的。

那時候,年幼的溫繁就看著爸爸媽媽。

溫父和溫母十分相愛,在女兒麵前也會牽手擁抱,溫繁那時候不懂愛情,卻記住了媽媽說的話。

“要找一個願意抱著你睡覺的男人過日子。”

溫繁眼角濕潤。

下一秒,有粗糲的指腹掠過她眼角,謝祁的聲音不帶感情地響起來:“哭什麽?”

溫繁搖搖頭,小聲說:“沒想到我還可以有這一天。”

躺在仇人懷裏,為往事的美好而落淚。

謝祁微微皺眉,能聽出溫繁話裏有話,可偏又想不通她在說什麽。

筆記本放在一邊,顯示屏一瞬亮起,又熄滅。

半夜謝祁起床喝水順便看了一眼,周身氣勢頓時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謝祁先出門了。

“怎麽回事?”

他將一份合同拍在桌子上。

“這個項目這麽久了,一直都在秘密籌備,為什麽忽然就崩了?”

半夜看到這個消息,謝祁後半夜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