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繁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間。

“少夫人,您身體不舒服嗎?”

小蘇看到溫繁這個樣子,也有點害怕。

印象中,少夫人一直都是嬌滴滴的,美麗而從容,即便是被謝家那麽多人不喜,也不露怯。

溫繁抿唇,小聲說:“不是,隻是孕晚期了,肚子太重。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用在房間這裏守著我。”

小蘇點點頭離開,又說:“有事就叫我。”

等小蘇走了,溫繁走到窗邊,扶著自己的後腰看向窗外。

冬日,謝家公館也已經換上一副自然雪景,不遠處的房子銀裝素裹,不清楚裏麵住了點什麽人。

一個個窗口黑洞洞的,好像暗中窺伺的眼眸,也讓溫繁有點心焦。

“唰”的一聲,她拉上窗簾,讓自己別再管。

傅南淵這幾次出手,的確打亂了溫繁正常的計劃。

她進入公司才不久,如果被謝祁發現就是她動的手腳,這個孩子也保不了她。

但是眼下所有人都在試探她,溫繁更不能驚慌,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

謝氏。

“老爺子那邊一直沒有開口,但隱隱開始施壓了。”

謝祁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

修長的手指按在資料上,裏麵明晃晃的幾個“傅家”看起來格外顯眼。

陸遠辰“嘖”了一聲,走過去將那幾份可憐的資料從謝祁手下抽出來,“你心裏不高興,也別拿著紙張撒氣。”

謝祁白了他一眼,又疲憊地往後一靠,“我懷疑是溫繁做的,但是我找不到證據。她看起來,和傅南淵沒什麽交集。”

“你已經確定這些都是傅南淵做的了?”陸遠辰好奇地翻看著資料,“我覺得小嫂子看起來人際關係很簡單,不至於會和傅家認識。”

和謝祁相識多年,他們幾乎是彼此最親近的哥們。

而傅南淵和謝家的淵源,也要從幾年前說起。傅南淵剛開始起家,似乎是被謝家擺過一道。

至於溫繁……

陸遠辰之前也幫謝祁查過,但溫繁看起來的確沒什麽背景。

謝祁頷首,“暫且不說溫繁。這次這些意外,有一兩個是,線索很明顯指向傅南淵,但其他的不清楚。”

不過,八九不離十。

陸遠辰有些氣憤地說:“如果僅僅是針對謝氏的項目,那就算了。可為什麽你的產業也會被波及?當初對付傅南淵的又不是你,為什麽是你來背鍋?”

“我背的鍋還少麽?外人看我們謝家,才不分你我,隻知道我將來要繼承謝氏。”

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陸遠辰的表情更是氣憤,抬高聲調嚷嚷道:“那老狐狸到底在想什麽?當年的事就已經傳出是你一個小孩子做的,誰都不分邏輯,現在又……”

說到這,陸遠辰猛地閉嘴。

他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在謝祁麵前提起。

“算了。我的人已經去調查了,應該很快就能給你一個反饋。”

陸遠辰趕緊結束話題。

半小時後,陸遠辰果然提供一份情報。

可謝祁看了後,卻垂眸不言。

“如果真是這樣,就立刻去查溫……”

謝祁話還沒說完,手機響起,是沈意如的來電。

“阿祁?你現在在公司忙嗎?溫繁忽然出血,現在被送到醫院了,你如果有空記得來看!”

沈意如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謝祁猛地眯了眯眼,掛電話後看向自己麵前的陸遠辰。

而陸遠辰不明所以,“這是?怎麽了?”

“你回去吧,我要去一趟醫院。”

醫院裏,沈意如不安地裹著自己的貂皮大衣,在產房外麵等待。

“好好的,怎麽就忽然……”

她看向自己身邊站著的張秋雨,“檢查的時候不是說沒事?”

大清早的,十點左右張秋雨給溫繁檢查,還說一切情況很穩定。

一個小時後,溫繁忽然就出血昏迷。

張秋雨依舊是很鎮定的,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架著的眼鏡,“檢查的時候的確很穩定,但是孕晚期的情況很複雜,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麽原因。”

對沈意如,她含糊其辭,可心裏卻也有點疑惑。

這太突然了,要說是意外,溫繁都沒磕著碰著……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溫繁自己用藥。

不過張秋雨身上同樣有許多謎團,藥局的事她和溫繁達成一種天然的結盟,暫且不打算對謝家明說。

沈意如瞥一眼,“行了,你回去吧。張家藥局的事兒,等溫繁這邊穩定下來了再說。”

張秋雨畢恭畢敬地點頭:“我知道了。有需要隨時叫我。”

產房裏鬧騰一片,等待的沈意如也是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不行了,一定要早產!孕婦家屬呢?”

有護士匆忙跑出來,被沈意如叫住。

得知早產要簽署協議,沈意如頓住。

她雖然是溫繁的婆婆沒錯,可是打心底,沈意如是不想承認這個兒媳婦,也不想和她有什麽生命上的牽扯!

在遲疑時,身後傳來謝祁冷漠的聲音:“我簽。”

他麵無表情地決定了溫繁的生死。

在護士匆忙回去時,沈意如補充道:“一定要保小!”

大的,不是特別有所謂。

一邊的謝祁聽到這話,抬眸時眼底情緒洶湧,最終什麽也沒說。

而沈意如瞥他一眼,忽然想到什麽,招呼謝祁身後的裴揚,“你去問問這會兒能不能一起手術?據說用臍帶血就可以治病了!”

為了兒子的病,沈意如之前也是研究過一些的。

裴揚當即去安排醫生,而謝祁一直沉默。

真的到了要動手術這個地步,他卻無端有種惶恐的感覺。

就好像,他這一生,真的徹底要和溫繁、這個孩子綁定了!

很快。

兩個房間,分娩和手術同時進行。

謝祁開始手術後,溫繁這邊幾乎就沒人守著了,後來喬安安得知消息趕到,看到門口一個嬌小的姑娘。

“你是小蘇?”喬安安對溫繁說的還有點印象。

小蘇轉過來,怯生生的:“對。你是?”

“我是溫繁的朋友。我們在這守著吧。”

喬安安沒有多說,隻是緊張兮兮地看著禁閉的門。

嘈雜一片中,她依稀聽到溫繁痛苦的尖叫。